乌云被微风拂过吹开,一缕明媚的阳光投射到大地上,因为一夜的大雨,空气都显得清香纯净,绿叶上的雨滴泛着晶莹的亮光,活像一颗颗透亮的水晶。
寂静的元府开始热闹起来,来回的过廊上有着婆子侍女忙会着。处于西院的院子倒是有些寂寥孤寂,此处的小院只有君绒与绿意两人,府中的繁忙是渗透不了这里,如同海中孤岛被隔离。
绿意轻手轻脚的将自己的臂膀从君绒怀中扯出,起身穿衣整理,看着帐中芙蓉玉面的美丽少女,绿意嘴角翘起露出一抹笑容,这么久了还是未能适应自家主子的容颜,想到三少爷竟然能狠下心放下这般美娇娘,她倒是心底升起浅浅的敬佩之色。
她轻柔的帮君绒整理好被单,毕竟昨晚才下了大雨,空气中温度不负温热,清晨还透着丝冷气,还是要防护受寒。
绿意走路轻快尽量不发出声音吵到君绒睡觉,她还能想起昨晚君绒如同雏鸟般紧紧偎依在自己身边,虽然环境漆黑,但是能感受到君绒的微微颤抖,昨夜大雨伴随着雷声响了一夜,怕是也没有休息好。
门关上后,床帐中本来熟睡的少女睁开了双眼,眼眸无神的看着帐顶的芙蓉花绣,血色慢慢褪去,唇微张颤抖,双手如抓住海上浮木般揪住被单。
昨夜的雨让她陷入噩梦之中,翻涌的河水,麻木阴冷的背影与恐怖的女声,猛烈的大风伴着雷声,窒息的呼吸,她浑身无力的挣扎却被冲入河底,一幕幕如同真实临近般。
那应该就是失忆前的场景吧!或许是昨天晚上的天气与梦中的太过相似,让她听到雷声与雨声杂夹在一起时就会莫名其妙的惊慌与害怕。
门又被推开了,声响将君绒卷吸进的思绪被拉扯出来,她透着朦胧的纱罩看到绿意端着木盘的身姿,她翻动着揉了揉有些紧张过头的眉间,声响将绿意的注意吸引过来。
绿意放下盛着早饭的盘子,望向床榻方向,轻声唤道:“姨娘~”
被纱幕遮住的床榻上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回应,绿意上前撩开帘子,就看见君绒脸色稍显苍白,脸色大变急切问道:“姨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事,就是有些渴!”君绒想要撑起身来,但显得力不从心,所幸绿意在身边。
君绒被扶起靠在床栏上,然后绿意跑过去倒了杯茶,君绒喝了后,泛着干皮的嘴唇被润湿,血色才渐渐恢复过来。
绿意还是不放心,“姨娘,你确定吗?身体可不能太折腾!”
君绒摇头,眉间放松笑道:“绿意,真的不用,我可能是昨天没吃饱吧!吃了东西就好了!”
“好吧!那奴婢先扶你起来洗漱,早膳已经端回来了!”
君绒身子显得有些虚,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洗漱完后就开始用膳。
早膳比较简单,包子腌菜配着稀粥,君绒未用完的时候,院中又来了人,是昨日跟在元端身边的名为砚台的侍童还有两个小厮。
砚台一人进来问了安,就说明了他的来意,原来是来接君绒去晥绿居。君绒这才想起昨日元端在饭桌上说的话,本以为是这么说一说,却未曾想这么急。
绿意让君绒继续用餐不用担心,独自入了内室收拾起来。君绒看见砚台笔直的站在一旁,稚嫩的少年表情倒是老成,自己坐在饭桌上吃着东西,有些不自然涌上心底,“砚台,你来这一趟也累了,不如坐下来歇歇喝杯茶吧!”
砚台低垂着头回道:“绒姨娘不用了,这是奴才的本分!”
君绒也吃饱了,放下碗筷进了内室打算帮忙收捡,却看见绿意零七零八已经差不多完成了,进来的日子本来不算长,所置办的物件也不多,收拾起来便用不了很多时间,砚台带来的两个小厮到有些多余了。
收拾妥当后,君绒想着自己要离开,有些犹豫是否去向老夫人说一声,这样想着就问了一下砚台,但是却得到了不用的回答。
君绒闻之作罢,带着不多的行李随着绿意去往陌生的晥绿居。
坐着轿子行了不到半个时辰,砚台的声音从外传来,“姨娘,晥绿居到了!请姨娘下轿。”
绿意率先下轿,然后伸手将君绒搀扶下来。站立后,君绒抬头就看见晥绿居的外貌,看起来有些其貌不扬,跟普通的宅子似乎没什么两样。
砚台在前引路,君绒身着青纱外衣,里面是月白绣花裙依着绿意跟在身后,一进大门后看到里面的景象修葺跟外面平凡的样子浑然不同。
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真是一灵泉活眼。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充斥着灵秀之气。
君绒怔住不知自己所在何处,美目睁的鼓圆望着美不尽收的庭院风光,随处可见其精致流畅。
砚台回首望见君绒两人止步在原地,了然回到跟前,轻声唤道:“姨娘,请这边走!”
“哦…好!”君绒回过神掩过惊艳笑着回道,然后拉过一旁呆愣看痴的绿意跟在砚台身后。
绿意凑到君绒身边,用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身边的景色与来往的下人,低声说道:“姨娘,这里真美!”语气不乏带有兴奋。
君绒眉梢一挑露出微笑以示赞同,但眼底突然一沉,路过的下人不多,但年轻的美丽女子偏多,身着大富人家的锦衣轻纱,来来往往如同身处仙境的仙娥,且举止规矩,纵使是看到有两个陌生人到此也没有太多外露的神色。
看着这宛若仙境的庭院大宅,加上身姿摇曳的美丽侍女,这元端还真想是身处九重宫厥的仙人,想着这般人成为自己的枕边人,君绒感觉心慌杂夹着星点不可捉摸的喜悦。
生机勃勃的绿景伴着沉寂的氛围,君绒感觉莫名的压抑,偶尔扑捉到的眼神也带着莫不可测的意味。
砚台将她们带到一院门前就告辞离开了,君绒与绿意收拾东西后已到中午,一侍女送了午膳来,直到晚上入睡,君绒都没见到元端。
绿意对此依旧有些愤慨,君绒此时更多的是释然,想着这元端也是个爱美之人,说不定看不上自己这娇艳姿色,更喜那清丽绝尘的女子吧,宅中侍女都生的一副好颜色,说不定身边还有其他红袖添香的娇娘呢。
烛火被绿意吹灭,屋内瞬间漆黑起来,只是外面的月光增上一丝微光。这住处比元府小院要大一些,所以绿意不用与君绒挤在一个屋内,而是有一偏房居住。
屋内静悄悄的,听着外面传来的一声声孜孜不倦的虫鸣,君绒慢慢进入梦乡,一夜清明直到天亮,未曾再梦见昨夜的混乱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