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绒在院子过了一月,她发现自己这个院子是晥绿居西北方一处孤院,为什么称为孤院呢?是因为这个名叫‘秋溪院’四周被竹林环绕,基本没有其他人过来,君绒与绿意简直是深居简出,除了每日有侍女来送饭,其余时候都见不到其他人,跟元府的日子倒是没什么差别。
绿意前几日还对元端不来的缘故而为君绒抱不平,但是过了这么久,她也渐渐没了埋怨的气力,只是偶尔想起来骂一句。
每当这时候,君绒也只是淡淡笑笑,如果说之前她怀疑元端看不上她这一款,那么今时今日就确定了这个想法,她还十分怀疑元端恐怕是把自己这个妾给忘了。
忘了也好!君绒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这样想着,一手撑在桌面倚着头,发着呆盯着被微风拂过的竹叶,今日是个阴天,温度适宜不热,绿意去取晚膳了,院子只独坐她一人。
看着清朗的天空慢悠悠的飘过几片云彩,时光如水般平静,看着就似乎能度过这一辈子。
院外突然传来声音,因为环境幽深,所以轻微的脚步声便更加明显。
君绒回过神侧目望去,看到是绿意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跑到君绒跟前。君绒随手倒了杯茶递给绿意,问道:“怎么了?跑的这么急?”
眼神在绿意空空的双手打量,眉间带着疑惑:“不是去拿饭的吗?”
绿意喝了水缓过气,听到君绒的问话回道:“姨娘,送饭的丽玉说今日二老爷要回来,用餐在少爷的宛月院用餐!”
“哦!?”君绒面色微沉,似有些失落,“不是吧!”
“怎么不是啊?丽玉亲口给我说的,今天也没有给我们准备!”
君绒扶着额头,有些无奈:“好吧!”
绿意帮君绒换好衣服,挽好发后,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点灯的奴仆已经给各院及小道上点上烛灯,这时一小厮也到了秋溪院外等候,长相清秀,但看起来表情有些像那少年老成的砚台。
君绒在这夏日显得有些懒散,几乎没有出过秋溪院,对于晥绿居这宅子的印象只有刚来路过的景色与秋溪院,对于其他院落基本不知晓,跟着元端派来引路的小厮身后,好奇的东张西望。
不得不说元端这处宅院看起来比元府要大一些,小厮拎着罩灯绕过一桃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鹅卵石小道,尽头便是一小院。
院外有一悬匾写着“宛月院”,两旁还站着两个身姿窈窕的白衣侍女,一阵风吹过,裙摆掀起,灯苗被吹的飘动,君绒看着竟有些怪异的惊悚感,阴深沉寂。
走到跟前,两名女子都是二八年华的样子,右方的侍女侧身朝着君绒前方的小厮开口道:“月明!”
小厮月明脸色柔和颌首:“禾溪姐姐安,是少爷让我将绒姨娘带来!”
禾溪本来是笑着的,俏丽的脸庞精致柔美,听见月明的话,脸上的笑瞬间收回,毫不客气的打量了下君绒,似要从她身上盯出个花来,眼神轻蔑。
君绒不在意,但是绿意却有些躁动,她想要开口却被君绒拉了拉衣袖才闭上了即将开口的嘴,嘴唇紧呡,气氛有一刻的僵硬尴尬。
左方的女子亲和温淑,虽然长相不如禾溪,但是笑起来醇和如水,她出声缓解了气氛,“绒姨娘安,奴婢名叫莺柒,她是禾溪,两人都是三少爷身边的侍女,少爷和老爷已在内等候,特地让奴婢两人在此等候!”
月明也接着话茬,“绒姨娘,那月明就告退了,莺柒会带您进去!”
君绒点头含笑,然后对着面前的两人道:“多谢莺柒与禾溪姑娘!”声音婉转,丝毫没有被禾溪怠慢的态度激怒。
听到此话,莺柒笑了笑,禾溪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只是这时已经将眼神收回望向别处。
莺柒推开院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绒姨娘!”
君绒与绿意进门后,身后的莺柒面色沉下,望着站着不动的禾溪,眼神凛冽,低声说道:“禾溪,少爷最讨厌别有居心之人!”说完就走了进去,不再理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透着恐惧的禾溪。
君绒进了院发现院中来来回回还有许多身着白衣的侍女,个个都是容貌身材俱佳的少女,君绒有些诧异,感觉元端身边,侍女比侍童还要多,莫非真是个风流种子?
绿意脸色也不算好,小嘴翘起不满低声道:“姨娘,这里女人真多!”院子大小一般,粗略估计差不多遇到的都有十一二个了。
君绒隐下不自然,僵笑了一下,迈着步子跟着莺柒身后。
走过庭院,经过一荷花池,绕过一亭楼就看到一精致厢房。君绒越靠近门,里面传来的说话欢笑声就越发明显,有女人的声音?
君绒眼底闪过诧异,下意识整理了衣袖跟在莺柒进了屋。
“少爷,老爷安,绒姨娘到了!”莺柒率先开口。
君绒也看清了屋内的情景,檀木圆桌上摆满了美味珍馐,环坐了三个人,除了自己那个宛若仙人的俊美夫君,正中还坐着一中年男人,四荀上下,面目柔和儒静与大老爷有五六分相似,非笑似笑但是与元端却毫不相像,看来是那个未能逢面的婆婆的功劳了。
君绒进来,随意一望,三人中还有一纤细女子端坐在二老爷一旁,君绒这么个大活人进来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只是低垂着头,看不清模样。
当君绒开口后,那女子才抬起头,视线望去一身月白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姿,看起来清丽独芳,浊而不染,惹人更加瞩目的是那黛山远眉的眼眸,望着如江南烟雨下的薄薄雾气,绝丽轻灵,让人渴望而不敢亵渎。
这女子身上带着的气息与元端倒有几分相似,都是落入凡尘的仙境之人的不沾底的疏离气息。
“少爷,老爷安!”君绒声音娇柔绵长,听着似乎能让心沁出蜜汁般甜意。
二老爷看了看君绒,又悄然的打量了身旁元端的含笑但不见底的表情,原本看不清的表情笑了起来,带着丝热情道:“这就是君绒?端儿你有福了!”
元端颌首,起身拉住君绒的手,对着君绒介绍道:“绒娘,这是我父亲,这位是我的表妹许珂柔!”
君绒突然被男人的手握住,浑身有瞬间的不自然,随后渐渐放松下来。见面的这几次,君绒对元端了解不多,只是感觉亲近之下又感到疏离,这样笑着接触还是未曾适应。
君绒带着笑一一作揖,二老爷显得比较和蔼,只是这个表妹看着表情有些僵硬,视线在挨着的两人身上打转,然后挤出个笑算是打了招呼。
君绒喜红,各种鲜艳的颜色总是更能得她的心,今日也不例外,只是原本的黛红裙换成了桃红色,轻薄的衣袍衬着雪白的肌肤活像刚从树上采摘下的鲜桃,水嫩多汁惹人垂涎。
头上简单的垂挂髻扎着一枚珠花簪,清新的打扮更能衬出起容颜的娇丽天成,翘起的眼角似有钩子忍不住去看。
许珂柔脸色冰冷,但是平时她都没什么表情,所以也没人看的出来,更没人察觉拢在宽袖中的双手已经使劲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