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绒浑身紧绷,脑中完全是一团糟,尤其是看到元端已然坐下,一副完全不管她与许珂柔的架势,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气愤与无奈。
然而凌俞紧接着一句话让众人愣了一下,只看那凌俞嘴角挂着不羁的邪笑,歪坐在位置上,看起来十分随便,原本还算俊朗的模样也透着一丝尖利,用着十分轻松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元公子身旁的女子吧!”
元端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在场的人皆没有想到,本来听着凌俞前面的话只认为他是单纯看上了君绒与许珂柔两人,结果没曾想竟是这般……
君绒顿时松了口气,说她自私也好,反正听到看上的不是自己,悬在喉咙的大石顿时落了肚。
缓和了之前紧迫的情绪,她抬起头望向此时跪在元端身旁有些踹踹不安的女子,元端似乎看了看女子,然后起身作揖想要说什么,脸上带着为难。
君绒不由心中嗤笑,原来自己与许珂柔都算不了什么,她顿时十分好奇这侍女长的是副什么模样,要元端待她这般不同!
元端正张嘴要说,却被二老爷喊了一声“端儿!”打断,声音低沉但掩不住其呵斥之意。元端望向二老爷,神色不明,那挂着柔和微笑的脸早已荡然不存。
凌俞看到这副场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似乎有些玩味的说:“我在此呆了这段时间,早已将元公子当成了朋友,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这位姨娘,我自然不会那么不要脸来要,再则这位表妹看上去冰清玉洁,自然是要嫁给青年才俊做正室!”
说完顿了顿,双眼看了看瑟瑟发抖的那女子,接着说道:“所以我看你身旁候着的侍女,这么一副可人的模样还做着端茶送水的事,着实有些怜惜,故此还搁下脸面,莫非这女子也是……”
语气意味深长,目光在女子与元端身上转悠,虽然话语打着商量,但是眼神却掩盖不了其中的势在必得。
二老爷看到场合有些僵硬,起身打圆场:“哪里的话!凌公子不知这毓秀在端儿身边有了五年,自然情意不是一般的主仆之情,早已当做亲妹妹疼爱,玉秀十五岁时就想着要为其找个好夫婿!”
转而又向表情不明的元端说道:“今日凌俞公子看上了玉秀,这便是她的福气,天赐良缘,珠联璧合,你还挑挑拣拣什么,不要忘了你自己的本分!”
越到最后,语气越发坚硬,似乎还带着敲打的意思。元端的背影有些无力,看着竟有些耸拉低迷。
几秒后才缓缓开口,“父亲说的是!刚才是我有些慌张了!”低头问向匍匐在地的毓秀,语气轻柔:“玉秀,你可愿随凌俞公子回京,做他的妾室?”
明明凌俞没有许下什么承诺,但是元端这么一说出来,使得凌俞不得不从外将毓秀带回宰相府了。
那女子听到元端的问候,缓缓抬起头望向身侧的男子,声音似带着隐隐哭腔,但却清莹透亮,“奴婢有生之年才有这般好福气,自然…自然是愿意的!”众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委屈。
凌俞闻言大笑起来,嘴角噙着调侃朝元端说道:“那愚兄就不辜负元端的好意了,自然会好好对待毓秀姑娘的!”
元端挤出一抹微笑,屈身道谢。后方的君绒瞥见元端垂于身旁的手似乎攥着宽袖,是使得映出了几道深深褶皱。
但是她似乎没有一丝同情,这个男人脾气恶劣不说,刚才那种情况竟然连句话都不说,自己也罢了,看那许珂柔是伤透了心吧!
思及此,君绒转过头看向许珂柔方向,果然许珂柔没有刚才那副精神的模样,细颈微垂,乌发顺流,面容委屈,双眼似有泪光划过。
君绒对许珂柔产生了一些怜惜,暗叹:“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上元端!”君绒自然并没对元端产生什么感觉,之前或许会因为他出色的长相气质红鸾心动,但是见识过他那边恶劣的态度,遇到刚才那种事情,心底全部塞满的是无奈与气愤,伤心倒是没有多少。
名唤毓秀的女子今日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竟惹得凌俞与元端相争。事已至此也只好作罢,元端吩咐站在柱子旁的砚台拿来了一个软垫放在自己身旁,然后伸手将毓秀扶到他旁边坐下。
动作之轻柔,神态之认真,惹得四周的年轻女子频频侧目,不知有多少嫉恨的目光投向那瘦削的女子,几乎全是不屑一顾。
元端将其安置好后,又开口与凌俞说话,语气带着商量:“凌公子,既然你也应承了要纳毓秀入门,那可否礼数周全一些,我与她算是一同长大的情分,近日有生意要前往都城,所以想要亲自送她入京!”
凌俞眼下闪过一丝波澜,没有想到元端竟然会说这番话。他顿了顿依旧爽快的应了下来。
元端得到凌俞的答复才缓缓落了做,君绒瞧见元端脸上带着些愧疚跟毓秀说话,那女子转过脸来,君绒才将其看清楚。
毓秀是个长相十分灵气的女孩,双目如小鹿的眼眸清澈,眉眼此时虽然忧愁,但是还是能够看出之前是个明亮活泼的少女,似乎如晨曦雾云间破出了一道耀眼光泽,忍不住让人心情开阔舒缓。
这种美不同于许珂柔清冷如月的高洁孤傲,更不是君绒颜若海棠的娇艳馥郁,这种容颜更如黑暗照射的一抹光明,简单但明丽。
毓秀长相其实并不是十分精致,根本比不上君绒与许清奕的出众,但是浑身就是充斥着活力,双眼望去则是一潭静水抚人心扉。
君绒看到毓秀的长相是有些失望的,原以为元端心怡的女子会是什么国色天香,但真正瞧见了不免有些遗憾。
但是她换了个角度,这元端虽说表面雅致温润,实则里头是藏着个躁动的猛兽的,是该有这么个润人心脾的女子去作为套颈的狗链。
这个晚宴比想象中更早结束,凌俞那人似乎不胜酒力,也可能是急于女色,随意招呼了几句就搂着怀中身材丰腴的妖娆女子离席。
晚宴很就是为了凑近凌俞,然后拉近自己与宰相的关系。中心人物一走自然也没有什么久留的理由。
个别男人凑到大老爷与梁洲太守曲逸身旁寒暄说话,也有人陆陆续续告辞离开。
君绒吃了几口桌上有些凉了的菜,抬头发现自己四周只剩一个元允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君绒眉头一蹙,找来身旁绿意一问才知,元端照顾着毓秀打了招呼离开了,二老爷则是走到对面大老爷处说着话,元端一走,许珂柔自然也不会久留也带着侍女离开。
君绒放下手中的碗筷,无视了元允苍蝇般烦人的目光,绿意将她拉起打算也离席。
结果才起身,一道身影就走到自己面前,君绒一望,果然是心怀不轨的元允,元允瞧着她难看的表情也没有生气,而是装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说:“绒娘,好久不见!”
“不知元允公子有什么事情?”语气十分不好,君绒薄唇紧呡。
“我是瞧着绒娘在这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君绒十分厌烦这种纠缠,语气越发咄咄逼人:“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怕是都不关少爷您的事吧?”
元允脸上带着疼惜,竟然还想要上前抓着君绒的手,君绒大惊,靠着绿意无措的躲避球
“我只是想要帮帮绒娘!”闻着君绒身上的香气,眼神越发炙热,声线悠长低沉,似要撩人。
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刚才一波三折的情绪波动,君绒感觉心窝涌着一股邪火想要释放,瞧见元允这副无赖的样子更是压制不住。
君绒全然没有之前的唯唯诺诺,娇糥怜弱,说了句“你有什么资格!”,然后低垂着头,躲过元允径直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