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没什么事吧?”绿意小心翼翼的询问,双眼不安的看着一路无言的君绒,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着闷气。
她也是没有想到,当姨娘险些被人看上的时候,三少爷竟然任由事情发展,在他的贴身侍女看上了,情绪才发生波动,不管不顾的想要去阻止。
君绒闻言顿了顿,转头望向绿意说道:“没事,只是感觉不安!”
“哼!少爷也太过分了,今日那种场景都不知道阻止,可偏偏那侍女被看上了,脸色变得跟什么一样!之前真是我瞎了眼!”绿意埋怨着,情绪越发愤慨。
君绒眉眼舒展,停下脚步,淡淡笑着说道:“没事,说这种话还是小心些,毕竟他还是主子!”听到这话,绿意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耸拉着表情,有些烦闷。
顺着来时的路,走到一长廊处,边上是一潭碧绿的池塘,偶尔有微风拂过吹起层层涟漪,依稀虫鸣从茂盛草丛传来,给寂静漆黑的夜增添一丝静谧安详,依稀还能听的见轻微的说话喧闹声。
君绒看到远处树影之后有着连绵的山峰,云雾之间窥的一盏明月,朦胧如画,缭绕绵延。心中一直憋着的闷气终于有一丝消散的趋势,刚从人声杂乱的宴厅中出来,她实在不想再钻回秋溪院的房间里。
“绿意,你先回去吧!我想要在外面逛逛!”
绿意有些担心的扯住君绒的衣袖,“姨娘,天色这么晚了,我陪你吧!”
君绒摇摇头道:“我想自己待一会,再说了秋溪院待的够久了,我还没有好好看看这晥绿居呢?”
瞧见绿意脸上依旧带着担忧与执著,君绒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绿意,我认路能力蛮强的,我等会看看月亮吹吹风就回去!”
“那…那好吧!”绿意见君绒态度如此坚决,也怕惹君绒生气,所以只有答应下啦。
闪着昏黄烛光的长廊边依着一身姿绰约的红衣女子,发丝如雾,宽袖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单手撑着下颚,目光遥望这远方,细眉微促,有些惆怅思虑。
美人如玉,银辉洒下笼罩面容,五官精致娇柔,若是见了君绒这副模样,多半要当成落在尘世的神仙妃子。
君绒已经嫁给元端将近三个月,原本圆润的下巴也变得尖尖,幅度柔和,现如今已是显露出丝丝媚色,但双眼又是澄澈纯净,娇媚与纯真杂糅的完美无瑕。
君绒长长叹了一口气,为她的未来十分担忧,今日的事情仿佛是个警示,出嫁为妾对于她来说也不安全,并不能确保自己能平安在此生活下去,若是下一次来了另一个贵公子看上自己,到时候自己也是凶多吉少了。
一个未曾考虑过的想法慢慢冒出头来,君绒双眼微睁,嘴唇一僵,坐直了身子低头思想着其可能性。
最后,双手一捏,表情从无措变得坚定,君绒轻咬薄唇般下定了决心般。
一阵风拂过脸颊,让君绒混乱的思绪变得更加清楚明白,她想要离开!离开元端,离开古蔺县!
幸好她是被纳进元府当姨娘,并没有签什么卖身契,不然又要多一道离开的难题。
君绒在廊道旁依了一会怕绿意担心,就站立打算回院子里,此时整座宅子已经恢复了寂静,树叶偶尔漱漱作响,烛火晃影。
君绒顺着记忆走回来时的小道,来到一出青竹小巧的蜿蜒池水,晥绿居有一活泉,从中引出了沟壑蔓延至整个宅子。
这处不同于之前去的那荷花池,池水清澈,泥沙之中或有一两光滑圆石,小巧灵活的小鱼躲藏其中。
君绒过了桥,走到一繁花似锦,万锦环园的地方,秉烛夜游于其中也是一番趣意。
可惜她如今可没有这般惬意享受,耳畔突传来一两岁微不可闻的低吟,此时夜色漆黑,偶有小猫小狗跑来爬去,君绒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打算走,却又十分清晰的听见了。
君绒脚步轻盈微弱,循着声音向嶙峋假山丛走去。愈近越发明显,女子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发出呜咽声。
君绒睁着大大的眼睛透过假山的空隙望去,看了一眼就立马一颤仿佛受到惊吓的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眼咕噜不安的不知往哪处看。
那假山之中一男一女正痴缠在一起,月光下依稀看到女子白皙的双手抱住男子的背脊抚摸,男子的手也伸进了女子衣襟之中,还不停的发出不敢言说的声音,听的君绒满脸羞涩无措,手指不安的拽紧着衣袖。
她虽然看过类似图画,但是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画面,虽然她已经来了元家这么久了。
漆黑的夜显得一点轻微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她本想离开,刚迈出一步就被两人的动静吓回了脚,她怕被人发现。
虽然她书读的不多,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如此随便,对半是一对野鸳鸯。想到万一被两人发现了她,怕她出去乱说杀人灭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君绒委屈的想要哭,眼眶中噙满着泪光转悠,她蹲下身无助的靠着背后的假山石,用手掌堵住耳朵,想要截断那声音却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那响动终于间歇,只剩下男女疲惫的喘息声,紧接着就是衣裳摩擦的声音。
“那我就先走了!”女子声音爽快利落,像是一个下床不认账的负心汉。
“你怎么这么冷淡!刚才……”男子语气委屈哀伤,未说完就被打断,然后传来一声男子痛苦的哀嚎,“你再敢说话,我就把你舌头拎下来!”说完就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君绒听到说话声,知觉感觉耳熟却也想不起来,看到离开的绿衣背影才记起了,原来这个女子是有个一面之缘的月溪,那日去元端处吃饭,模样亲和可人的侍女,还帮了自己说话。
君绒此时脑海里有着娴淑温柔的禾溪与刚才的禾溪转来转去,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人。
晥绿居正复杂,宅子里的好多人仿佛都要两张面孔,除了元端,如今还多了个禾溪。
“略!小美人,好看嘛?”君绒思绪混乱正蹲坐在地上,面色苦恼,一道声音突然插入直接吓了君绒一跳。
君绒惊慌尴尬的转过头看去,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一身着鲜艳红衣的男子立在不远处,君绒心下一沉,是那日为了救元端去土地庙找的那个男子,他与元端一丘之貉,不会暴露出原本模样杀了自己吧!反正自己都是个小小的姨娘,说不定被他杀了,元端还会感谢他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呢!
想到此处心里悲痛与无奈涌上心头,她才想着逃出元府去过自己自由畅快的日子,今天怎么就又遇到这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