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绒虽然在心里埋怨,但是却不得不去。砚台将衣服与首饰送来不久,秋溪院又迎来一位陌生的来客。
君绒本来还坐在原地翻看着手中的书,门外突然穿来一声清脆的女声,“请问君姨娘可在此?”
君绒与绿意对视了一眼后,绿意眉间带着同样的疑惑,这声音好听但是实在是陌生。
绿意放下手中的针线篓子走出门,君绒也起身理了理衣服,套上了一件外衫。
刚穿上,绿意就领着人进来了,君绒转过身望去,跟在绿意身后的有三个女子,举止严谨,双目微垂。
瞧着都是身子窈窕,其中最为出色的便是领头的女子,身着月白轻薄衣衫,长相清丽,一双含笑的眼眸微弯,让人感觉亲近柔美,看着打扮像是大富人家养出来的矜贵小姐。
君绒此时黛眉微蹙,不沾半点铅华的脸颊带着淡淡桃红,泛出精致娇媚,鬓角有几根发丝翘起,整个人慵懒自然。
她朝绿意投去一抹疑惑的神色,近日秋溪院着实热闹,自从元端到这的次数多了,原本在晥绿居偏僻一角的秋实院外也时常转悠了一些侍女,但是就是没有瞧见过这位女子,再加上身上并未穿统一的绿衫侍女服,故此摸不清其身份。
绿意微笑着朝君绒介绍:“姨娘,这三位是少爷派来为您梳妆打扮的!”
接着领头的这位就屈身道:“姨娘,奴婢名叫玉雯,是专为少爷梳头的侍女,这两位分别是宝轩与宝玲,是少爷叫我们来伺候姨娘!”
玉雯说完,身后两人也屈身向君绒问安,抬起头来,君绒才发现这两人都生着一副温柔娴静的容貌,赫然是一对双生子。
君绒连忙含笑道:“三位姐姐请起,我才入府不久,倒是给你们多添了麻烦!”心底不由感叹,这元端实在是艳福不浅啊!除了那日在外守门的,今日这个梳头的也是长的十分好看!
想到元端的两幅面孔,瞧着玉雯便自然带了一丝怜惜之情,不知这位给元端梳头的侍女可是知道她主子的真实面孔啊!
“姨娘是主子,我们不过是府中的侍女,您如此说才是折煞我们了!”玉雯抬起眸,君绒惊人的容貌映入眼帘,动作有一刹那的微顿,眼底闪过一丝震惊,然后很快掩过恢复自然。
这位女子真是生的动人啊!冲突的红绿里外搭配竟然都相得益彰,也怨不得瞧不上那位了,纵使少爷不喜这副娇艳样貌,但是遇到此等美人也要动几分心思吧!玉雯悄悄心道。
绿意为几人续上了茶水,君绒邀几位坐下,但玉雯却是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语气带着纠结:“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为姨娘打扮吧!”
君绒之后点点头,安静的坐回到雕花桃木妆台前,玉雯招呼双生子将衣服一干都拿到近处,就连化妆的脂粉胭脂都是自带的,君绒不由暗暗道了一句“专业!”
“姨娘的皮肤真是吹弹可破,滑嫩细腻!”玉雯用干净的湿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君绒的脸蛋,然后夸赞道。
语气柔和,虽然听着是奉承的话但是却不令人讨厌,于是君绒淡笑,只是回了句“那里这么夸张!”
宝轩与宝玲将新衣展开,行动轻柔的为君绒换上,感受到头生第一次有几个人伺候自己,心里莫名的有些发虚,同时心底冒出了对晚宴一抹不详的预感。
因为心绪不宁,穿上衣服也没有多看自己一眼,对于几人的夸赞也没有多么热情的回应,上妆时阖上双眼任凭玉雯滑嫩带着凉意的指腹在自己脸上碰触。
不知过了多久,君绒背靠在椅子上似乎已经昏昏沉沉朦朦胧胧的睡了一觉,就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声“姨娘,姨娘…”
睁开眼看到玉雯的脸,君绒眼颊微眯显得有些呆滞,几秒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玉雯只是笑着说:“没事!我们已经帮你打扮好了,你瞧瞧!”看着十分温柔,君绒真是感觉简直是一颗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竟然去伺候那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除却玉雯,包括与君绒常伴的绿意脸上都带着惊艳之色,语气中都带着惊讶与夸赞。
君绒这时更是好奇自己如今的模样了,将目光转向面前的铜镜中,就瞧见镜子清晰的映出一位绝艳娇柔的佳人。
送来的衣裳是一件百花绕枝黛红裙,一朵朵接连的大花映在红裙上不俗更娇,腰带勾勒出纤细腰身,越发显得窈窕多姿。
君绒眉间一点花钿,雪白的脸颊淡淡粉色,抹上唇脂的薄唇惑人心魂,整张脸都艳丽娇媚,但是一双水眸似含秋水,增添一分纯净娇柔,惹得人想来一亲芳泽。
君绒瞧着镜子的自己都惊呆了,她还没有画过如此繁杂的妆容,上次穿嫁衣还是只抹了口脂就抬了进来,没想来自己能长成这样,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将君绒收拾妥当了,玉雯就带了双生子姐妹离开了。绿意送完人,步伐极快的回到屋内,站在君绒旁边,眼睛睁的大大的将君绒盯着。
君绒此时也不住的观察镜子里的自己,感受到绿意炙热的目光,表情尴尬,转过身有些无奈:“绿意,别这样望着我,真是不好意思!”
“姨娘!你可真好看,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这么好看的,等会绝对会大杀四方的!”
“真是夸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日宴会多半有很多美人!”君绒不好意思的回了句。
“姨娘真是谦虚,晥绿居这么多美人,就连表小姐都没姨娘好看!”
听到这话,君绒原本舒展的眉眼也皱了起来,“哪里?我倒感觉表小姐那副样子蛮好的!”君绒反驳道,表情认真坚定。
她可是十分羡慕许珂柔那种清冷独立的孤傲模样,可是比自己这副长相好多了,今日一出去说不定有多少人又要喊她狐媚子呢!
绿意见此只能不说话了,这时正好砚台来接君绒到晚宴处去。
君绒起身,瞧见外面天空昏黄的云彩,心中突然有些帐然若失,眉头一拧,总感觉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摸不清的忐忑不安。
砚台不亏是跟在元端身边多年的人才,瞧见君绒竟然没有流露出半点异色,要知道君绒自己看自己如今的模样都有些心颤,看来砚台跟元端口味统一,都喜欢清新脱俗的女子,不喜艳媚姿色。
跟着砚台的脚步,君绒与绿意紧跟在后,夜色渐渐袭上天空,徬晚的天点缀着几点若隐若现的星光。
砚台没有将两人带到上次的宛月院,而是走上不太熟悉的路去往晥绿居的前院。
路上来往的侍女以及仆人越发多了起来,行动严谨但是动作麻利,绕过荷塘,走过鹅卵石铺地的小道,走上玉石拱桥,穿过挂着精致灯笼的阁道。
走的越久越能听见不远的丝竹乐声,君绒双手放于身前,举止越发局促,原本还跟绿意说几句话的,如今两人都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紧张之下不免话都少了。
举办宴会的地方是在晥绿居待客的大厅,此时厅前正灯光明亮,有着来往的绿衣侍女,亦有穿着华贵的男人女人。
此时厅内分成两列,基本就坐满了人,来往着推杯换盏,一派欣欣向荣。正中还有身着轻纱的女子舞动着长衫,摇动的窈窕的身姿。
悠长好听的琴瑟之声杂夹着烦杂的人声,热闹之际。瞧见这副场景,君绒不由低下头缩头缩尾的跟在砚台身后,眼睛不敢向四周乱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