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脸色一白,抬头看了一眼景行,对面没事人一样还冲他笑。
景行既然让他留下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宋寻就是下意识觉得景行肯定是知道刘局找他大概的事情,让他留在也不是很单纯的不避嫌。
听完这话景行把杯子一撂,不紧不慢开口,“现在开发用地那么多,说不准是前期工作没做好,刨人家坟上了。换做是你,原本睡得好好的,被一群可以当你孙子的小崽子天天在你家房顶刨来刨去,大半夜还突突突用那玩意使劲砸换谁都受不了,我们得将心比心,要不然谁闲的没事大半夜不睡出来吓人玩。”
“别说现在只崇尚科学,那个楼盘开之前不是先找几个大师好好看看风水方位什么的,虽说这些大师未必真懂多少,但如果这地儿真不靠谱或者有什么事一开始就不会轻易决定建住宅区,你当开发商脑子是木的,本来就是一个五线城市人口流失严重,基本心楼盘都是卖给本地年轻人结婚用的,就算他们不知道,他们父母长辈也都是生活在本地几十年的人,要是那块发生过什么事会不知道吗?”
男人犹犹豫豫的,黑豆眼滴溜溜转来转去,“可是,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景行拎着胖子的后领子,把人直接推到门口,“下次有什么山珍野货我再叫你过来吃,这次的事您另请高明,回见!”
景行利落抬腿直接一脚把门踹上,门板咣当一声吓得窝在沙发上的岑梦一抖,缩成更小的一团。
咚咚咚
“哥!哥!景哥——!”
门外的刘局还在不断拍门,一边拍一边凄惨的叫,“哥啊!这个案子您得接啊!要不然我得吃官司啊!景哥啊!我才上任没几年,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给老弟一个薄面啊!”
景行听力本来就灵敏被他这么哐哐拍门直接烦的不行,想当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本事都愣愣的,有人送礼求他办事人家没开口他先吓哭了,连连赔礼把人家送出去,生怕被抓。
怎么没过多少年就这么会缠人呢?也不知道谁教的?肯定是平时办事被别人踢皮球多了,学会的死缠烂打这一招。
听着外面凄厉的哭喊,景行终于还是于心不忍开了门,他拉开门面无表情立在门口,看眼前的胖子涕泗横流。
“就算是住别墅也不能扰民,背后会被骂你知道吗?”
刘志明一双黑豆眼原本就不大,哭了一会儿肿的更小了,他就这么眯缝着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景行,挤出眼泪还带着哭腔,“哥,我就知道您舍不得我”,男人伸手就想拿沾着眼泪鼻涕的胖手去抓景行袖子,被景行反手一巴掌拍开,只好讪讪的收回去。
男人也是趁机赶紧溜回客厅,一屁股坐下就又眼泪汪汪看着景行。
“哭什么啊”,景行不耐烦的从桌上抓了几张纸塞给他,“你赶紧擦擦脸,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我去,行了吧,真是服了你了,大男人有事就哭。不过……”
循着景行的目光,刘局看见了缩在沙发上的女孩,瞬间了然,连忙叠声答应,“行,哥,只要您答应什么都不算事,反正我也得上班就帮您照看她,我今天就把她带回去,要是有什么进展再和您说。”
景行对他的话算是满意的点点头,其实从一开始他虽然是嘴上拒绝了,但是听胖子说了半天一来二去也听出几分凶险,要是真放任不管伤了人事情就大了,转头看见乖乖坐在椅子上把玩茶宠的宋寻,嘴角一勾。
宋寻早有预料,听他说要揽下这个事就眼神警醒,心里暗想如果叫他绝对当机立断摆手不去,要么把人打晕扛过去,否则绝对不可能去那种地方见鬼去。
按照他的体质,别说是去这种邪门的地方,就算是在景行家里,呆在他身边也偶尔会在梦里见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真要是去了,估计真会碰见不少脏东西。
景行含笑看着他,宋寻的心里活动他是了如指掌,见他这种反应也对他的反抗表示认同,起身慢悠悠冲他走去,“你说,那种地方确实没人想去,不过要是换我是你应该不会这么想。”
说话间,把他逐渐逼到墙角伸手绕到他颈后。
距离太近,宋寻甚至感觉到景行的一呼一吸,好像会和平时一样在耳边轻笑。
太近了……宋寻别扭地把头别到一侧,可景行只是伸手在他脖子上动作着,很快就退后笑着看着自己。
才下意识地伸手摸上耳朵,微觉尴尬,赶快转移注意力,宋寻低头看着景行刚挂在自己颈上的东西——是一只暗银色的长命锁,锁身小巧,下面垂下的流苏上系着钟形银铃铛,整个锁身上刻着繁复纹饰,有祥云、花鸟、各色人物,翻到背面刻着模糊不清的文字。
可能是因为年头太久这个锁身已经明显暗淡,但依然可见当年制作精细。
“叮铃”随着他动作这个长命锁发出清脆的声响,确实是好听。
很多有孩子的人家会在孩子小时候给孩子买长命锁带着,有钱的买金,一般的买银,小小的锁头不会很贵,很常见,宋寻记得听家里人闲谈时说过,小时候家里也给他买过长命锁,但无论材质是金是银哪怕是庙里特意开过光的木刻小锁基本在他脖子上也待不到几天,不是丢了就是绳子直接断掉,找的人看了都说是寻常的长命锁根本压不住他……这件事太过灵异导致宋寻对脖子上这个有些担心。
但这个是景行给的,应该不会坏。
“长命锁,我师父给我的,我带了很多年,应该是很灵验的,这么多年我遇到不少危难都逢凶化吉,现在送给你。”
看他小心翼翼的把锁放进衣服里,贴着肉,景行一抬眉,转头没好意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要是你肯定不会自己留在这儿,万一在我不在的时候遇到什么路过的东西,可怎么办啊”
宋寻:“……”
就知道,这人说不出好话。
毕竟分析的很有道理,不服归不服,宋寻还是跟着坐上车,就像他一开始想的一样,他相信景行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景行通过刘志明联系了工地负责人说等下就过去现场看看,对面人一听这话立刻忙不迭应下。
地址就在市北,离得不算远,开车没过多久就到了。
车刚停下,一个中年男人殷勤的上前替他们拉开车门,景行带着一副墨镜,伸手挡了一下照在他身上灼热的阳光。
正值中午,虽然没到暑天气温也不算低,旁边人很有眼色的连忙打伞替他遮挡,景行就把伞接过自然的替刚下车的宋寻挡住了阳光。
一句别扭的谢谢没说出来,三人就被一行接待的人引到事发地。
事情发生在独栋住宅楼,从下数上去有十八层,是小城市少有的高层,临近它的其他楼因为完工已经撤掉外围的支架,相同工期的建筑,这栋不但没人敢上去撤掉,还在外围五米左右距离立起栅栏,甚至中午还亮着警示灯,其他收尾的工人也是在稍远处三三两两议论,没人敢上前。
景行几人一直被引着走,到了案发的楼前面就被拦住了,前面是用铁栅栏封死,应该是工地随意找的没用的栅栏和铁丝随意捆的,并没有什么用,仍然能看见里面场景,很明显是不想让人进去,刚临时找了东西封上。
几人停在前面,前面引路的经理指着栅栏解释,“这是那天那个保安看错了以后就封起来了,虽然就是一个眼花,但我们毕竟要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也是怕他们随便进影响大师勘察啊。”
景行微眯起眼,学着他的样子连连点头赞同,宋寻似乎觉察出点不对,不过被景行拉着手往后轻轻一带就明白了,把那些疑问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是沉默的站在身后,也不多张望。
既然知道他们过来也没把现场的那些东西撤掉,引人过来就站在下面也不说要进去看看,这个经理的意思也是明显不过。景行看得懂也不多说,只是等着看对方到底要怎么说。
带他们来的中年男人从人堆找来那天发现女孩的保安,保安摆着手连连拒绝上前,原本立在一旁的负责人王经理抄起地上的安全帽就往人后面打,满脸堆笑把人推过来。
“您看,这人太轴,非说这地儿不干净,我看就是他晚上睡迷糊了,把什么野猫野狗看成什么怪影,那个掉下来的小姑娘我前几天才去医院看过,什么事都没有,还在地上跑着玩呢,现在说不定早就出院了。”说着拉过保安“来来来,你来,好好和大师说说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保安踌躇一番,看了眼经理,声音有些不服带着气,“俺没看错,那么大个人咋可能看错,她黑黢黢的蹲在角落”,说着用手在腰上一比,“这么长的头发,那天大老远听见扑通一声,俺以为是哪儿的材料掉了,赶忙跑过去一看,就看见有个小女孩躺地上。一开始黑灯瞎火俺也没留意,就顾着孩子咋样,看完有气也没见血刚想打个急救仔细看下,一回头就看见那东西在墙角蹲着,吓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