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听风 第30章 殃及池鱼

起初几日司蓝钰还很听话地给他研磨，后来慕于归不得空，没有时间盯着他俩了，司蓝钰就开始故态复萌，最后还屁颠屁颠地跑去欢愉楼约了雪尽姑娘游湖。

只是不凑巧，游湖那天刚好遇上了他那未婚妻的幺弟王琼林，两人当场就打了起来。

这王琼林与他姐姐王莺蕊一样，都是性格彪悍的主儿，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难怪，毕竟家中幺子。

这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王家又是赋安城有名的富商，也算是这赋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光是那代表美玉无瑕的琼林二字，便可见王家对这个幺儿的宠溺。

不亚于司蓝钰是司家独苗的金贵程度。

这两个金贵儿打了起来，那是传得街头巷尾，尽人皆知。

都说两个人为了争抢欢愉楼的花魁雪尽姑娘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更有甚者，还编排了一出虐恋情深，横刀夺爱的话本儿，争相传阅的人还不少。

待这些传言传到城主府，玉氏气得当场就拍碎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要知道，这镯子可是玉氏去年生辰司蓝钰送给她的祝寿礼。可见这回是真动怒了。

更别说第二日王家带着王琼林去司家赔礼道歉的时候，司蓝钰又逮着人家揍了一顿。然后喜提一个月的祠堂之旅。

王之章看着儿子被打也是不敢拦。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家虽然有钱，但司家可是城主。一城之主，那可是朝廷封的，官宦之家。

他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纵然自家女儿跟司蓝钰定了亲，那也是随时可以反悔的。更何况司蓝钰曾多次表明要退了这婚事，只是司弘逸一直未松口，他也不敢主动提。

此番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城主，这王家的生意多少会受点影响。只得忍下心疼，待司蓝钰打完，便拉着王琼林奔到了慕子霁家的药坊。什么人参、鹿茸、当归、枸杞。补气的，补血的，足足买了一千两银子的补药。也算的上是个大主顾了。

慕子霁听小六子讲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却属实高兴不起来。

这一转眼便是半月有余。昨晚本想着等慕于归回来，同他好好说说撤了自己的禁闭令。

结果话还没开始提，慕于归抬手就扔给他一张清单。一堆药草名字后面排着一串数字，硬生生地将他的话头堵了回去。思前想后一晚上最终也没找到其他的借口。

眼瞅着这三月之期就这么浪费掉了大半月，这几日让小三子送去欢愉楼的东西还都被退了回来，慕子霁实在是愁容不展。

又听小六子说道：“这表少爷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跪了祠堂不说，还硬是要跟舅老爷僵持，说要娶那雪尽姑娘为妻。舅老爷一气之下，又打了表少爷一顿板子，据说现下还躺在床上呢，大爷一早听了消息，便带着药过去探望了。”

慕子霁一听，顿时来了主意。当即就让小六子去备马车。

小六子赶忙问道：“二爷，备马车做甚？大爷出门的时候特地嘱咐了，说不能让你出府。”

慕子霁眼一瞪：“你是听大爷的还是听我的？”

小六子道：“当然是听二爷你的。”

慕子霁说：“听我的还不去备马车？”

小六子支吾道：“但是...大爷...大爷说了，要是再让你逃了，就..就把我逐出府去，我..我不想出府，所以我..不去。”

“......”

慕子霁啧了一口，威胁道：“你怕大爷把你赶出府去，就不怕我这个二爷现在就把你赶出府去吗？”

小六子望着慕子霁一脸泫哭欲泣的表情：“二爷，你要赶我出去？”

“.......”

慕子霁忙皱着眉头喊：“我可没说啊，别想去大哥那里告状！”

小六子装模作样地哭嚷道：“二爷，你冤枉我，我对二爷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

“停！好了，我知道了，别挤你那眼泪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教你读书识字，现在倒还知道用成语来堵我了。”

慕子霁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六子一双大眼睛扑棱了几下，又要开始挤眼泪了。

慕子霁见状，又道：“我这也不算是出府，我就是去探望一下我那重伤的小表弟。再说了，大哥也在，我怎么逃？你赶紧去准备马车，我去换身衣裳。要是实在怕我逃，你就让慕一驾车一路看着我。”

小六子一听，也对。有慕一在的话，要是二爷真的逃跑了，也不能怪在他一个人的头上。立马收起演技就去马厩准备马车去了。

慕子霁看着小六子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无怪乎那些高门大户中都提倡上行下效。就小六子这一番演技，没有慕子霁的半分浸染，那是不可能这么浑然天成的。

小六子动作很快，慕子霁刚换完衣服走到大门，便见慕一坐在马车上等他了。慕子霁也未有其他多余的动作，撩了帘子就上了马车。

车轮子轱辘轱辘地一路行到城主府，慕子霁熟门熟路地就进了司蓝钰的院子。

还没进屋，就听见了司蓝钰与他爹的对骂。

“爹，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娶王莺蕊？我又不喜欢她，就是与她成了亲，也是耽误了人家一生。趁着事情还有转圜，退了亲有什么不对？”

“你现在不喜欢她不代表你以后也不会喜欢她，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再说莺蕊除了性格张扬了些，容貌才情也很是出色，比你外面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可是好多了。”

“她好便好，与我何干？我就是不喜欢她，有何不行？我就是喜欢雪尽姑娘，有何不行？要是爹执意不退婚，那你便自己娶吧！”

“你..混账！你是想要气死我啊！这聘礼也下了，日子也定了，你说不娶就不娶？你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要死要活，还动手打人，闹了全城的笑话。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什么青楼女子！雪尽姑娘卖艺不卖身，清清白白的姑娘，半点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更何况那王莺蕊性格泼辣不堪，根本不似你说的那般。你找上人家，无非就是看他爹是这赋安城的富商，爹，你都是城主了，还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你....混账东西！我打死你！”

司弘逸暴跳如雷，气得又抄起棍子就要打，旁边的慕于归和玉氏连忙拦了下来，一阵规劝。

慕子霁听了会儿墙角，眼见四下无人，脑海中搜寻着从哪个院墙跳下去不会被人发现。却忽然瞧见小东子神神秘秘地领着一个人往一处假山去了，行迹很是可疑。

慕子霁远远地瞧了一眼，有些眼熟。正要跟上去仔细瞧瞧，身后的小六子登时大喊：“二爷，你是不是又想翻墙逃跑！”

“......”

小六子这一喊，屋内的司弘逸顿时就冲了出来，叉着腰就是一顿骂：“慕子霁，你。就是你。作为表哥，你也不学学好，做个好榜样，尽带司蓝钰走了那些歪路子。”

慕子霁默默翻了个白眼：“舅舅，你这殃及池鱼也未免太殃及了些。司蓝钰一个弱冠之龄的人了，他自己没有判断力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不知道吗？做什么总是要拿我说事？”

司弘逸气得胡子冒烟儿，能逮着一个就是一个，当即又骂道：“那你也是弱冠之龄的人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不知道吗？不仅整天游手好闲，连小时候那些四书五经也一并舍了去。要说你弃文从医，也不见你帮着你大哥管一管阁中事务。还敢顶嘴，别以为你父亲不在了，珩之又不舍得收拾你，就无法无天了！跟着司蓝钰那个混账一起，给我跪一个月的祠堂。”

慕子霁叫苦不迭。这还没出禁闭，转眼又进了祠堂。今年莫不是流年不利？

随即又想道：大抵是那抹桃花运抹了他的好运。

这红颜知己，真真难养也！早知便不来这一趟了。忙哭丧着脸向大哥慕于归求助。

慕于归作为晚辈，自是不敢与司弘逸对峙，只能旁敲侧击地提了些理由，免了慕子霁的祠堂之旅。

只是这一顿骂是少不了了。司弘逸也是气得够呛，骂完慕子霁又去骂司蓝钰，在骂司蓝钰的时候还连带着又开始骂慕子霁，足足骂了两个时辰之久。

最后停了还是因为玉氏说了一句“太吵了，头疼”，慕子霁和司蓝钰才得以从这场口耳大战中功成身退。

如此一耽搁，慕子霁便再也寻不到机会逃走。慕于归还因为司蓝钰的伤势决定在城主府留宿，慕子霁也只好一起住了下来。

这住下来不要紧，要紧的是司弘逸每天都把慕子霁叫去司蓝钰房里，骂上一个时辰。

新仇加上旧怨。要不是看在慕于归那么在意司蓝钰伤势的份上，慕子霁早上手将人揍个鼻青脸肿，哭爹喊娘了。

现下却只能默默承受着司弘逸的炮火，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催眠自己不要与司蓝钰计较。

如是这般过了两日，慕子霁着实忍不了，趁着小东子又来喊他的时候，一个眼神，就将人威胁上了。

“小东子，前日你鬼鬼祟祟地去那假山后面见的是什么人？”

小东子抿着唇，眼神闪躲道：“二爷，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奴才，除了主子以外，能见什么人啊？”

“主子？你主子这几日可是在床上躺着半分都不能动呢，怎么会让你去假山后面见他？谎话连篇，必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是不是准备图谋不轨？是不是准备以下犯上？不说便告到你主子那里，打了板子再送到官府去！”

这一连三问，直接将小东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带着哭腔：“二爷，我没有图谋不轨，我也没有以下犯上，真的是主子让我去的，我发誓，二爷你别吓我，我...我..呜呜呜....”

小东子说到最后竟吓得哭了起来，那豆大的眼泪比小六子还吓人。

慕子霁顿时发沭，忙道：“我也不想吓你，但你那般鬼鬼祟祟的行径，任谁看了都会起疑。要想证明清白，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那人是谁？你主子为什么让你偷偷去见那个人？”

小东子抽抽噎噎道：“那人...那人是王小姐帮公子请的话本先生，小杨公子。”

“王小姐？王莺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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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