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与慕一慕二你追我赶地奔了十里地,这胸前的伤口也在奔袭下裂了些,待他回到房中,早已染红了绷带。
原承想这一身破烂儿能得一个同床共枕的机会呢,谁知风则云竟那般铁石心肠。
亏自己还给他带了城东有名的醉花鸡,定是又要我喂他。
慕子霁扯了扯胸前的绷带,瘪了瘪嘴:“地板就地板,但娘子要帮我换药。”
风则云道:“你家的月凝丸是断货了吗?”
慕子霁摇了摇头:“没有啊。”
“既然如此,又何须换药。”
“这换药和我家月凝丸有何关系?我换的是金疮药和绷带,再说了,这伤口可是娘子给我扎的,便应当由娘子给我换药,你自己应下的。”
慕子霁一脸‘你想说话不算数’的表情,只看得风则云火气直冒,刚想上脚踹,谁知慕子霁竟抓起他的手戳了戳自己胸口那处猩红,嘴上哼哼哧哧地叫唤:“娘子啊,你瞧瞧我这衣衫,都被血染红了,人家美景都是雪染半边天,我这是血染半边衣啊,娘子,你都不会心疼吗?你夫君流了很多血啊。”
风则云嫌弃得立马就甩开了,声音听得出已经在极力忍耐,“闭嘴,想要换药就闭嘴。”
慕子霁却兴高采烈的道了一声“好嘞”,立马转身去柜子里拿了布条,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等,满眼亮晶晶地望着风则云又道:“娘子,我准备好闭嘴了。”
风则云心中血气难忍,不断地凝神静气,握掌成拳,堪堪花了大力气才扼制住自己想要将慕子霁大卸八块的心。
怎料慕子霁嘴倒是闭上了,手却开始不老实。看着风则云那□□结实的小蛮腰,双手一带,风则云就被他稳稳的捉进了怀中,埋在腰侧的唇还适时轻啄了一口风则云拿着布条的手背。
风则云登时动怒,一把便将慕子霁压在桌上,语气鄙夷:“慕子霁,你除了会使这些宵小的把戏,还会什么?”
慕子霁笑了笑,伸出双手揽上风则云的脖子,语气腻人的很:“我还会宽衣解带,共度良宵,美梦成真。”
“你....”
“我怎么了?娘子适才不是让我喜欢做梦就去梦里吗?如今我不就是在梦里吗?还是娘子主动这般紧紧贴着我不放,想要与我共度良宵的美梦。”
“你...”
“我?我可是信守承诺的。你瞧,我都没动,是娘子一直在动,还将我的衣衫都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呢。”
说罢,还故意将胸前的薄衣抓在手里,一副备受强迫的样子。
风则云气极,抬手欲给慕子霁一掌,慕子霁眼明手快的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嗔怪道:“娘子,我这胸前的伤口可是还在流血呢,你这一掌下去,是想要再与我赤膊相见吗?难道说,娘子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吗?”
慕子霁狗嘴里别想吐出好话,风则云气的不行,便决定不再与他争论,慕子霁却抓着他手中的布条怒了努嘴:“娘子你勾引了我却又不要我,娘子你好坏~”
风则云怒不可揭:“慕子霁,闭嘴。”
慕子霁又捉着风则云的手亲了一口,“我不,除非你把面具摘了,二选一,你自己说的。”
这下风则云再也忍不住,抓起布条缠缠绕绕,不消片刻,慕子霁就被他捆了个结实,自己则几步向前,抓起挂在盆边的帕子来回净手。
慕子霁心中委屈,拖着木乃伊的身体蹦蹦跳跳地奔至风则云的身边,嘴里“呜呜呜”地叫唤。
风则云只当听不见,一袭掌风挥灭烛火,挑下床帐,和衣上了床。
房间里顿时涌入一片月黑风高的气息,其中夹带着慕子霁那“呜呜呜”低声啜泣。
慕子霁趴在床边叫唤了一阵儿,又蹦蹦跳跳地蹦到了桌旁,七扭八扭地扭松了手上的布条,摊开两指夹住桌上那个油纸包,一蹦一跳地又蹦去了床边,嗖的一下,将油纸包扔在了风则云的胸前。
风则云本就被吵得难以入眠,被这一个油纸包砸下来,立马就锁了慕子霁的脖子,语气中夹杂着盛怒:“慕子霁!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度,我......你.....”
“你什么呀?就许你耍赖,不许我带武器啊。你瞧,我这把匕首比你的如何?是不是我的更好看一些?”慕子霁捏着扇柄在风则云的眼前轻轻晃悠,眼中眸光止不住地跳跃。
风则云冷静片刻,问道:“慕子霁,你到底还有多少把戏。”
“什么把戏,我明明只是想与你好好履行那三月之约,奈何娘子你一直不肯信我呀,你瞧,今夜我也只是想让你尝尝这城东有名的醉花鸡,特地跑了十多里去给你买回来的,连绷带都浸了血,你竟瞧都不瞧一眼,刚刚还想动手打我,真是伤我的心。”
“你...”
“你啊你,娘子你啊,就是想要撒娇,哎,也怪我太宠你,你放心,我这便喂你。”
慕子霁说罢便将风则云抱至床坐下,重新点了烛火,自己则坐在风则云的腿上,拆开油纸包的线封,连着油纸布拔下一只鸡腿,递于他嘴边,“娘子,啊。”
风则云此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又怎么会接,自是扭过头去不理不睬。
慕子霁也是不恼,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地喂,“啊。吃一口嘛,我可是奔了十里呢,你瞧,这带血的绷带你都没给我换呢。”
风则云还是不理睬,慕子埋在风则云的肩头佯装伤心地嘟囔:“娘子好狠的心,绑了我不说,还不吃我买的东西,刚刚竟还嫌弃地去净手,你怎能这般对我,你个负心汉~”
风则云却只是道:“慕子霁,放开我。”
“什么放开你,我可没有像你绑我那样绑着你。”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你再说十遍都是这样啊,我没有绑着你啊。”
“那为什么我的内力没有了?”
“这个嘛,因为....药效复发了嘛。”
“药效....春风渡!”
“娘子好聪明哦,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你不是说药效已经解了吗?”
“哎呀,娘子不要瞪我嘛,药效是解了啊,只不过,只能维持六个时辰而已啊。”
“慕子霁,你这样做与背信弃义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啊,背信弃义的人是不会给你解药的,但是我会给你解药啊,所以我们还是有区别的。”
“慕子霁,你....”
“哎呀,娘子不要气了嘛,来吃个鸡腿,吃完了我们就上床睡觉好不好?我保证,只是抵足而眠,不会有任何孟浪之举。”
“哼...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我说真的,大不了,你再把我绑起来,这折扇也暂时交予你,怎么样?够诚意了吧。”
风则云胸口惴惴。原以为有了这白纸黑字,慕子霁怎么也会收敛一些,如今看来依旧是他想太多。他沉思片刻后问道:“药效多久?”
慕子霁一顿:“什么药效?哦,你说春风渡啊,七天,七天之后就不会复发了。”
风则云一脸狐疑地看着慕子霁,显然是不信的。
慕子霁忙指天发誓:“真的,就七天,我发誓,我保证。”
风则云鄙夷道:“慕子霁,你的保证有何用?你的保证要是有用的话,我现在便不会是这般姿态。”
“有用的,有用的,你看我昨夜说了只是抱着你睡便是抱着你睡,半点孟浪也无,这不也是信守承诺吗?”
慕子霁委屈巴巴瞧了一眼那床,语气腻人的很,风则云气急败坏:“你.....”
“我怎样?我难道没有信守承诺吗?就连现在我也只是在喂你吃鸡腿,衣衫都还完好无损呢。”
风则云冷哼一声,别开了眼。
慕子霁能如此强词夺理,信誓旦旦,说到底,不就因为他有那个不能说的隐秘吗。
若是他能舍下这隐秘...罢了。
风则云心中凄然,自嘲片刻后,沉声道:“慕子霁,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我就再信你一次,如若再有隐瞒,别怪我撕毁契约,纵使我听雨楼祖训在前,我也不介意鱼死网破。”
慕子霁心中哆嗦,这大哥说过的话怎么这么快就应验了?
好生可怕。
谁知,还没怕完,风则云又道:“还有,我不喜这个,慕公子还是自己吃吧,至于抵足而眠,我可以允许你在床前打地铺。”
“那不还是睡地板嘛。”
“我只能让步到这里,慕公子要是不满意,大可以试试我听雨楼的追杀之行,毕竟,是你违约在先。”
慕子霁一听这话,霎时就苦了脸。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不该给风则云喂春风渡,但是...事急从权嘛。
只是,纵使有万般不情愿,现在这般情形风则云应该也不会愿意听他狡辩。
慕子霁心如死灰,语气都焉儿吧唧的:“满意满意,非常满意,我最喜欢在床前打地铺了,那我们快睡下吧,夜已深了。”
慕子霁说完便将风则云抱回床上,并乖乖地解了风则云的穴道,又不情不愿地拿了枕头和被子,耷拉着头,依依不舍地,在地板上躺下了。
饶是美色在前,此刻却只能远观不可亵渎焉。
慕子霁心头大呼自己不幸,翻烙饼一样地翻到后半夜,倒也睡了过去。
只是床上的风则云,因为担忧着慕子霁会不会半夜爬床,一整夜都未得好眠。
头昏脑胀地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慕子霁还在呼呼大睡。风则云也不想再与他讨要那六个时辰的解药,便干脆点了他的睡穴。
左右不过七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至于探查重影宫的任务,只得让知春继续暗中跟进,再加之那人实在藏得隐蔽,只能放长线钓大鱼。
一番洗漱完,风则云又让知春去准备了马车。
因为嵩屿镇本身就是座有点与世隔绝的孤岛山,写意山庄又是建在半山腰,且不留外客。一般去他们写意山庄求武器的人都会自觉住在山下的镇上。山下有村庄,有田野,就是没有大大的集市。每次去赶集他们都还得坐马车去邻镇。所以几个小皮孩子都养成了喜欢逛街的爱好。
特别是雪尽和听荷,总是空手出门,满载而归。这赋安城这般大,今日也不知要逛到几时。
哪承想,还未出门便被截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