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你的搭档,感觉很爽?”苏衍冷冰冰地问道。
“是吗?我怎么记得我什么都没做呢?”
苏衍扭过头不理他。
程逸凑了过去道:“我倒是记得,进门那个女的似乎才是调戏你的那个吧?”他垂眼看了看他缠在颈部的丝带。
苏衍与他对视了一会,抬头饮了一口杯中的香槟。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直朝二人走来,随后,一只手环住了程逸的脖颈,轻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二位,晚上好啊。”
“帅哥,你要的whisper ”他推了一个马丁尼杯,送进了程逸手中。
他白皙的手臂上纹了一条细长的蛇,盘旋环绕在小臂,蛇尾缠绕在中指。
“您很会点哦,我们店里的苏格兰很不错呢。”银环蛇Omega 笑着假装不经意解开了自己的领口系带,明晃晃的暗示。
“是啊。”程逸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对他的动作置若罔闻。
Omega 见他对自己没什么兴趣,转身贴上一旁的苏衍。
“这位帅哥,我觉得white champagne 不太适合您呢。”他盯着苏衍幽蓝色的眼眸,苏衍毫不退让地直视他,诡异的震慑力迫使他移开了眼。
“嘿Jimmy,给这位先生调一杯准将。”他招呼着吧台的调酒师,俯身勾住了苏衍颈上的丝带,凑到了他的耳边。
“颈环很好看。”他带着笑意在耳边轻语“今晚有空吗?”他的另一只手顺着苏衍的小臂向下,将要扣进他的指缝。
“不好意思啊。”程逸开口,靠近了伸手抽离苏衍握着的高脚杯,在两人的目光下将那杯香槟一饮而尽。
“他今晚有约了。”他沉静的目光投了过来,浓烈的酒精味信息素压迫他的神经。
掌心下的青筋忽然跳动了一下,恐怖的斥力使Omega像触电一般放开他的手,难以置信地将惊恐目光投向喧闹舞池边上这两个格格不入的人。
这是什么搭配……高阶贵族孟加拉虎和眼镜王蛇?
无论怎样,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只需要动动手指,整个酒吧的人都会一起陪葬。
“哦,真是遗憾呢,那么是我打扰二位了。”omega 有些惊魂未定地直起身,平稳自己的呼吸。
今晚的高阶实在是多了点,看来要发生大事了。
“…祝二位好好享受今晚。”银环蛇Omega 讪讪转身离开,调酒师将调制好的威士忌递到了苏衍面前。
“Commodore 您慢用。”
“十分钟内的第三杯酒,苏先生可真受欢迎。”
苏衍瞟了他一眼,将那个装着橘黄色酒液的浅碟香槟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或许是你戴颈环真的很带劲吧?"程逸指间夹着一根烟,喝了一口特调的whisper。
苏衍闻言只是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伸手端起了那杯橘黄色的威士忌,仰头喝了一大口。
暧昧的闪光灯下,程逸发现苏衍的目光似乎有些迷离,白皙的皮肤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他的搭档先生似乎有点醉了。
“苏先生,你的酒量有点感人啊。”
“要不你喝半杯?”苏衍朝着进门时女人递来的蓝色酒液抬了抬下巴。
程逸依言端起了那杯蓝色的酒喝了一口,品味了一番道:“苦艾酒,啧,就是糖精有点多。”
苏衍闭上了眼,捏住眉心道:“拜托,苦艾酒……就是烈酒好吗?”
加上半杯香槟和波本威士忌,喝醉也是正常的。
“到底什么事?”苏衍忍住眼前的晕眩,抓着冰凉的酒杯问道。
什么事情要来这种地方做?
“上头指名道姓要人。”程逸答道。
“谁?”
“这家酒吧的招牌。”
“啊?”
苏衍还在疑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招牌指的是什么。
灯光忽地熄灭,舞台上的闪光灯骤然亮起,苏衍闭上了眼适应这环境。
“喏,就他。”
苏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舞台的幕布后款款走出一人。
他的身形算不上瘦弱,至少在O中已经算是高挑。他化着妩媚的妆,却不似酒吧里旁人那般妖艳浓郁,反倒像是这觥筹交错之中的一股清流。
“他是……”
“阙榕,麻雀Omega,这里的人都叫他小雀儿。”
苏衍朝台上人看去,阙榕金发过颈,身披一袭白纱,轻盈飘摇,仿若天上仙。
一颦一笑间眼尾银色的亮片闪烁着浅浅的光。
苏衍不禁觉得,他这样的人,不该待在这种地方。
“有人要他的腺体。”程逸平静的说道。
苏衍又看向走下台来被万人围捧的男人,目光低垂。
“应该是之前酒吧的访客,看上了他。”
苏衍蹙眉问道:“看上了他,为什么要他的腺体?”
“不好说,你猜呢?”
苏衍指尖轻敲玻璃杯沿,支颐道:“他是A级以上吧?”
“嗯。”程逸轻微转动着杯中的酒液,继续道:“刚刚确认,准A0级。”
“A0级Omega很稀缺吗?”
程逸挑眉转向他道:“苏队长认识几个A级以上的Omega呢?”
这么说来,细数整个ICIB,A级的Alpha倒是多了去,Beta也有不少,Omega的确是少之又少。
“生物部除了黎主任,人事部和外交部可能会有几个,剩下的部门就不用多说了吧。”
“实际上,以生物学理论为基础,各个性别信息素在A级以上的概率趋同,但是由于性别是分化后确定,那么等级划分也必然是分化后才能划分,这就不排除有些人隐瞒的可能了。另外,一般A级以上的Omega不是归国家管控就是秘密做了别人的金屋娇妻,藏得好好的。”
级别高的Omega军事价值极高,因为到了高阶Alpha之间的压制几乎会相互抵消,没有什么实际效果,而同等级的Beta无法有效压制同等级的Alpha和Omega,所以高阶Omega的存在必是一把利刃,各国政府趋之若鹜的对象。
对此,没有谁比苏衍的体会更深了。
他垂眼缓缓道:“所以……为什么要他地腺体?如果说是移植的话,有很大概率会因为排异而死,被移植人也无法适应和使用能力。”
“所以,如果说买家的目的是利用他的等级,无论是移植还是进一步买卖也好,更好的选择不是要他的腺体,而是要他的人。”
“大概是……他自己不愿意吧。”程逸嚼碎了最后一块冰。
“不愿意?”苏衍看着他周围的人像野兽觊觎猎物一般朝他伸出肮脏的手,揪扯他肩头的白纱。
“他难道愿意待在这里?”
“若不是身不由己,什么人会愿意干这种营生呢?”
身不由己……
卖身契……
苏衍看向了酒吧里穿着艳丽的人们,他们都是迫不得已才会来到这样一个天天做着酒肉营生的地方,出卖自己的肉|体换取一些钱财、住所,亦或是寻一个好人家罢了。
鸟儿都喜欢自由翱翔于天际,这个牢笼不会囚禁他的心。他一直在努力拆了这个笼,有一天能真正不受束缚地翱翔。
或许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吧,他每天被囚于这样不见天日的笼中,心中的信念究竟有多坚定,才能每天挂着笑、面对着无数贪婪欲念的人,为了自己的自由而活着呢?
可他马上就要被折断翅膀了……
自己对此却无能为力,甚至还要做那个折断他翅膀的人。
他抬手,又要喝酒,却被程逸拦下。
“行了,别喝了。”
苏衍拍开了他的手,还是要喝。
程逸轻叹一口气,起身扣住了他的手腕,把酒杯拿走了。
“听话,别喝了。”他道。
苏衍反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近了自己。
“什么时候动手?”他微醺的眼尾泛起酡红,眼神迷离,声音却丝毫不抖。
程逸愣了神,不仅是因为与他的距离太近导致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更是被他冷静决绝的态度而震撼。
“等他到后台,Sherry在那等他。”
“直接杀?”
“嗯。”
“走。”
“去哪啊?”龙舌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换了件皮大衣,怀里搂着的正是刚才为苏衍点酒的那个银环蛇Omega。
程逸站了起来,瞬间切换回那个冰冷的目光对着他道:“你这是……换了口味?”
“啧,就允许你跟A搞,不允许我换口味?”龙舌兰别有意味地看了看苏衍。
“刚才好像打扰你俩了,要不你们继续?”龙舌兰笑着,怀里的人也妖娆地攀上了他的胸膛,在脖颈处刻下一吻。
“哪里的话。”程逸整了整衣领上前,“sherry 就位了,什么时候动手?”
“这么着急?急着回去和他上床?”
“这个嘛……你可能就没必要知道了。”程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成啊,我可没空管你俩怎么上的床,咱们聊正事儿。”他看着缠在自己腰上的人,对他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笑着从他身上下来,抛了个媚眼走远了。
“这样吧,我忽然改了主意,你说,我们的小香槟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呢?”
程逸看向一旁的苏衍,后者闻言并没有什么神情,他缓缓站起,抬眼看过去。
“我只负责杀人。”他淡淡道。
“我知道啊。”他将手伸向了皮衣口袋,从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抛给了苏衍。
“我们的人摘了他腺体之后,你把他做了。”
“为什么?他没了腺体,让他活着会比死更痛苦。”苏衍接过了那把刀。
“呵,小子,你可能不知道,混这里的人,你留他一命,他什么都做得出来。”龙舌兰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插着兜离开了。
“这里交给你了,还有,做事儿别太张扬,不要惹上那些不该惹的东西。”他警告道。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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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后台。”程逸看着龙舌兰的背影消失在酒吧外,转身看向苏衍。
苏衍怔愣地握着手里的匕首,它的刀刃在彩色的霓虹灯下泛着冰冷的光。
“他那样的人,不该活在这种地方。”程逸低头看着他。
苏衍望着手中的匕首,沉默了很久。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个人,他是那样的光艳美丽,即便被囚笼中,依旧会在黑暗之中高声歌唱,吟诵他心中的光明与自由。
“他……是不是只卖艺?”苏衍忽然道。
“嗯,他只是在台上唱歌,有人高价要他陪床,他不愿意。”
苏衍凝望着阙榕纯净无邪的笑容,握着匕首的手都是冰冷的。
“所以他更不会答应让别人帮他赎身,所以买家才只能出此下策,只要他的腺体?”
“是。”
是啊,也许这个牢笼之外有他迫切想见的人,或许是他的爱人、亲人,又或许他只是要去赴一个约,如果说要强迫他和别人在一起,离开了这个牢笼有有什么意义?
苏衍不想再想这些了。
他将匕首揣进怀中,走向了酒吧的后台。
sherry 已经在那等候多时。
“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店里哪个小妖精勾搭去了呢。”女人正对着墙上碎裂的镜子补妆。
“抱歉,让你久等。”苏衍致歉。
“无所谓。”女人收起了口红,转身看向两人“人齐了,一会儿在外面的巷子动手。”
“你们几个把风,支开无关人士,有异常的直接做掉。”女人朝着周围的人下达指令,他们接到命令纷纷从腰后掏出了枪,离开了后台。
“你,一会跟着我,等人到了就动手,然后找个人先带着东西出去。”她指了指身边身着防护服的男人,他提着一个上了锁的箱子,想必是运送腺体用的吧。
“至于你嘛。”女人踩着红色高跟鞋走上前,对着苏衍,“一会你负责把人带过来,我们就在后边儿那个房间里,完事儿了就把人拖出去杀了,然后就撤,明白了吗?”
“我去带人?”
“是呀,难不成我去?这儿就你比较有亲和力。”
亲和力?
程逸靠在墙上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都和“亲和力”完全不挨边。
苏衍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程逸点了根烟若无其事地抽了起来。
“他就算了,人都给吓跑了。”女人摆了摆手道:“而且我们爷可忙着呢,没空搭理这些事儿。”
还有别的事?
苏衍看着倚靠在墙边的男人,后者悠闲自在,地吐着烟圈,一副无所事事的大爷样儿。
“……”
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