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在墙边那个,说话。”苏西有些不耐烦,这人该不会是哑巴吧。
“......”
“名字。”
“林晏......”
“好的林晏,你动手还是我动手?”苏西好脾气的再问一遍。
“我可能把握不好力道,把人打死了似乎会有些不太好的影响?”
“老爷吩咐过要保护好您,这些人死不足惜。”林晏开口,少年音里尽是沉稳。
“天要黑了,再不回去那只......阿娘又要说我了。”苏西撸了撸袖子,示意林晏。
“一起吧,速度还快点。”
“......”
于是乎这伙人还没走到苏西跟前,远远看见他们的目标——倚靠在院墙边的小美人突然撸起袖子,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暗处出来的人气势十足的朝这边走过来。
打一照面,这伙人还没说出什么经典台词,只见苏西一拳打过来,正中下怀,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家老大被眼前这个路数奇怪的娇娇小姐拉住手一个后翻,混混头子嘴里来不及发出点声音,整个人就被腰腹处巨大的痛楚刺激的浑身痉挛,他清楚自己的肋骨断了,不止一根。
林晏看着苏西干脆利落的解决了混混头子,在惊愕之下来不及细想那些奇怪的招式,对面像是终于被眼前的景象一巴掌抽醒,开始抄家伙。
“喂,这种程度死不了吧?就照着这样打,剩下的交给你。”谢青燕该出来了,苏西并不想解释太多,麻烦,呱噪。“带去看不见的地方收拾。”
苏西转身离开,赶在谢青燕出来之前站在了原位。
“兮兮你真应该进去看看,我给你挑了几盒~”谢青燕提了提手上的东西,拿给苏西看。
“回去了。”一手接过谢青燕手里的东西,苏西走在前面。
“哎,兮兮你怎么变得这么铁血,等等我嘛!”
街上行人越来越少,苏西带着谢青燕一路抄近路,虽然只来过一次,还是跟着谢青燕一路兜兜转转的,但是不影响苏西脑子里芯片的记录,拉着谢青燕三转两转出了西巷,迎面碰上哭出来的阿纤。
“呜呜呜小姐!我以为您丢了!”阿纤吓的腿软,她哪知道马车一停自家小姐就被拽走,等她跟着下了马车,人早就钻进人海里不见了。
谢青燕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哎呀这路我们熟悉,怎么会丢呢。”还没等着说完,谢青燕的侍女也在旁边哭哭啼啼,苏西一个头两个大,在耽搁下去说不准府里的土著人要没完没了了。
“上来,回去了。”苏西挥开众人,连软垫都没踩,拿着那堆东西一个翻身跳上去。
苏西回府时出乎意料的没有被云姨娘拽住唠唠叨叨,谢青燕送了她回来便回自己宅府去了。
天色渐暗,前院一片欢声笑语,云姨娘听了丫鬟的回禀,指了身旁的嬷嬷回去。
苏西褪了白日的常服,阿纤正要伺候着梳洗,嬷嬷便赶来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您可回来了!”常嬷嬷乐颠颠上前,“夫人娘家里来了人,就连那刺史家的小公子也跟着一起来了,姨娘说了这会可得好好打扮打扮,叫那刺史家的好生相看!”
苏西还没从那一大串话里回过神来,就见着常嬷嬷自去橱柜里选了件娇娇悄悄的春衫。
“我不想去。”
“云姨娘都猜着您想什么了,您要不去她非得亲自来逮您不可。”常嬷嬷拢了拢衣裙,指示着阿纤伺候更衣。
“何况奴婢刚刚瞧的真切,那刺史家的小公子真真生的天人之资,就是京晁也是难有的。”
苏西瘪了瘪嘴,在她看来,要一个机器人分辨美丑才是问题所在吧。
因着是晚间才回来,刚赶上饭点,常嬷嬷一番收拾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不过多时,便领着苏西去了前院。
苏西到时,桌间已经准备妥当,只见云姨娘跟在苏祁忠身旁,那气势倒是比平日里收敛了许多。
苏祁忠是晚间才知晓苏西下了学没有归家的,一时间当着这么多人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朝她掠去个眼神,招呼着众人落座。
晁国民风虽算不上开放,但也没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一说,何况这次来的徐家三兄妹又是苏苒苏沁的表哥表姐。
前院分了两桌,一桌长辈一桌小辈,苏西从善如流的跟着苏苒苏沁落了座,两姐妹并不理她,自顾自寻了徐家的姐姐说话。
苏晏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吃食,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哥哥们。
毫无疑问,徐家这一家子相貌生的都是极好的,真正让他好奇的却是坐在他旁边的,听阿娘说过,他是刺史府的小公子,也是个金大腿,抱吗?
苏晏看了看坐在右边的四姐姐苏西,又看了看旁边的刺史公子。
四姐姐以前不理睬他,这回落水后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父亲宠爱她,这个大腿还是要牢牢抱住的,而刺史公子暂且帮不了他什么,苏晏心里打着小算盘,面上却是一片天真可爱。
“看我做什么?吃饭。”苏西瞄了眼,出声道。
快要入夏,风微热,前院里置了镂空的花窗,绿油油的藤曼爬满了花架,苏西坐在西侧的一角,帷幔正好飘在她身侧,淡色的薄纱帷幔轻扬,带起浅色的春衫舞动,氤氲的坐在帷幔中的苏西越发的飘渺,容颜动人。
许久未见这云姨娘家的女儿,倒是出落的比以往更甚了,徐钦允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开。
“今日拜访姑父,携了友人一同前来,还未向弟弟妹妹们介绍。”徐钦允顿了顿,看向坐在苏晏身旁的人。
“这位是今刺史府东方大人家的小公子,东方既白。”
坐在廊下的少年极是英俊,眉目间是一派娇矜贵气,朝着众人问了好,微点了点头,唇角挂着点笑,眼里却是淡漠的。
那一点点笑也是晃人心神的,原是碍着脸面苏家的两姐妹未敢放肆打量,只寻了徐家的姐姐偷偷问话,现下可有机会说上两句,自是不能放过这一机会。
“刚还寻着姐姐问这是谁家的公子,却没想到是刺史家的,听闻既白哥哥十二年岁便考了功名,如今跟着令堂办差,可真真是少年英杰!”
搭话的是苏沁,她生性开朗大方,一番话下来既说了东方既白好话又占了身份上的便宜,原本两人差不多大,这一叫可真真是将两人关系拉近了。
“这没什么的,苏妹妹聪慧,若是个男子必不比我差。”混了几年官场的少年说话恰到好处,苏沁满脸通红,忙不急拽了拽姐姐搭话。
苏西沉默吃菜,一脸的充耳不闻。
“四妹妹,听闻你前些日子落了水,可好些了?”眼前的碗里多了一筷子肉,苏西被打断,抬眸看去。
徐钦允眸中带笑,静静望着她。
“好了。”干巴巴的。
“如何又瘦了?”徐钦允看着她,面上难掩关切。
春衫单薄,虽说不至于受凉,但看着却让人感觉纤柔袅娜了几分,束着的腰带虚虚一系,那腰身细的似乎一掌便能握全。
“我胖了的。”继续干巴巴。
徐钦允一噎,准备接着搭话,旁侧的东方既白突然轻笑了声。
苏沁眼眸一亮,满眼的光彩都聚在了东方既白身上。
“四妹妹也在言书斋就学?”问话的是东方既白,这话他知晓自己是多此一问,却还是没忍住想逗逗她。
“嗯。”嗯?这小妮子感情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听着不咸不淡的回话,苏晏埋头苦吃的动作一顿,抬起脑袋望了望苏西,不愧是四姐姐,这般美男子搭话都能巍然不动,苏晏心里摸摸竖了个大拇指。
一番酒足饭饱,徐氏安排了众人歇息的房间,又叫了人去唤几个徐家官场上的亲眷去了苏祁忠书房。
书房里坐了一排的人,幸得苏府书房够大,此时却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
“陛下准备干什么我想诸位都明白。”
苏祁忠放了手上的白玉沁着金缕的茶盏,高大的身形坐在太师椅间,无人敢瞧他的神色,却是被声音惊出了一声汗。
“这......陛下未必有那么大决心,往常这些小的风吹草动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回话的是徐家主事的,朝中官居二品,往日里趾高气昂的徐大人此刻坐在椅上佝偻着腰,姿态恭敬。
“徐大人,你老了。”苏祁忠摩挲着杯沿,目光沉沉。
“朝中的变动不是一朝一夕的,你以为陛下手里的权是谁放给他的?”
佝偻在椅间的老者顷刻间噤了声,再没回话。
“苏将军担心的事与我等都是一样,与其猜测陛下的想法,不如将水搅得更浑浊一点。”
东方既白有些漫不经心,手上把玩着穗子,眼眸一抬视线直直看向苏祁忠。
“十二岁便入了仕,你是个好的,如今朝中形式你可明白了?”苏祁忠饮了口茶,并不看他。
苏祁忠位极人臣,在朝中不乏有许多庸附者,而刺史府东方大人便是其中一位。
“如今陛下欲揽权,朝中势力蠢蠢欲动,倒不如借这次机会做一番清洗。”东方既白撂了穗子,镶了丝丝金线的上等玉质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独属于少年的温润声音一同响起,“若想要效忠,可是要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