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 第3章 解药

“神迹？现在哪有什么神迹？”祈明疑道。

长泽往西一指，“继续向西走，总能找到些线索……毕竟是神迹，怎么会全消失了呢。”

祈明顺着长泽指着的方向望去，那边是雾蒙蒙的一片，似是瘴气。

巫族族地本就是神迹，周围也不满了瘴气，故而探索着要进去的都死了，从里面出来的要回去的也会吃不少苦头。

祈明问：“你还有药么？”

长泽顿住，“……什么药？你不是会做吗，我记得你这门课考得还很高啊……”

祈明摇头，十分无奈地叹气，“我有那么厉害？或许吧……但现在我确实做不出来，兴许什么时候撞见什么东西能让我想起来。总之，我记得怎么打架就行……”

“只记得打架？也行，其他有我，放心。”长泽哥俩好地揽着祈明的肩膀，“不过真邪门，明明我刚出来也都记得，现在记得的东西越来越少，这几年才慢慢清晰了。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祈明道：“谁知道呢。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在外面的巫族人很少，遇上的概率本就小，何况遇到了熟人。

长泽温和一笑，竖起两根葱白手指，“两个方面。第一，你的法术，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祭司才能使出来的，如此精纯的法术只在族地见过。第二，这法术其实就是一个小把戏，但世上，只三个人会，你、我，还有寒声。”

“只我们三个？寒声应当也是一样的情况……渡船上，你看得见我么？我旁边有个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下船之前还看到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祈明努力回想与那乞丐在渡船上相处的细节，确定是有这么个人存在。

长泽却皱起眉来，“河上本就雾蒙蒙的，再说，我只是通过法术认出来是你，哪里注意到别人了，若是用天眼……那太招摇了，多少人顶着巫族啊！”

祈明垂下头，恹恹地问了一句：“你的天眼，能看见？”

长泽眉间舒展，脸上再次挂起笑容，疑惑道：“你不行吗？”食指已碰到了祈明的额间，淡淡的蓝色灵力缠绕着食指，涌向祈明额间。

“不应该啊，怎会如此……”

祈明问道：“怎么了长泽，有什么问题吗？”

长泽收回手，目光投向别处，“你的天眼……开了么？”

祈明摇头。长泽见状，心里松了口气，“那就没事了……你已经开灵了，许是因为封印的缘故，暂时用不得，这封印我不认识，我们应当没学过，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没事，这么多年我也没用过不是，不影响的。”祈明如是安慰道。

岸上起了一阵风，却不见忘川泛起涟漪。

循着风向走，他们来到人群嘈杂处。

长泽说：“你猜他们为何而来。”

那些“人”，有人有妖有鬼，能吸引他们来的，应当就是神迹了。

“神迹么？其实有人寻找神迹我能理解，毕竟人族信神，妖、鬼是为何？总不会觉得神会留下什么宝物给他们吧？毕竟一向受偏爱的都是人族。”祈明答道。

长泽道：“人妖鬼三族有不少隔阂，尤其是人与妖，或许心存希望，认为不只是人族有，又或许觉得不能便宜了人族，让人族拿不到东西，这也是赚了。”

巫族从不掺和这些事，安分守己，待在族地里，无故不出。

祈明望着那将要吵起来的“人”，感慨道：“还是我们好。”

长泽颇为认可地点点头，“不过我们也是要去的，我有种感觉，那里会有线索。”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同时长舒一口气，最终由祈明做出总结：“好麻烦啊，我想回去……”

好怀念以前的快乐时光。他们这么想。

***

“哎，诸位，那传闻是真的么？”一只老鬼问道。

“……”

“假的。什么传闻，没听说过！”一只年轻鬼回答道。

“……”老鬼似乎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复问道，“你们看见了么，就在那里，沾了好厚一层瘴气，可有法子避免瘴毒？”

“没有！你去死吧！”这次回答的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妖族。

“老鬼生气道：“你这小孩，怎如此无礼！”

小妖啐了一口，“叫谁小妖呢，老子三百岁了！你特么的才小孩！”

老鬼在老妖的唾骂中退场，猫着身子来到一处角落，清亮的蓝色灵光化去，露出一张极具神性的脸，正是祈明。

长泽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吗？”

长泽显然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的，只见祈明蹲在墙边，抱着膝盖，泫然欲泣，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祈明？你这是怎么了？”长泽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祈明红着眼睛说：“它们很凶！我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凶过！他们还特别不讲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

长泽：“……”

长泽：“那你在这等等，我去试试看？”

祈明迅速应下，并认真嘱咐道：“你小心，他们真的很凶……”

于是，方才那只老鬼以年轻的面貌走到了“人”群中。

年轻鬼说：“这里有卖解毒药的吗？我们老大要买！”

此话一出，立马有不少商客前来搭腔：“哎呀！打客人啊！我有好药，这是打算要多少啊，我给您便宜点！”

“呸！还便宜点！谁不知道你家最黑了！我家一粒药抵你家三粒！”一位衣着精致的中年鬼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转头恭敬地对年轻鬼说：“客人，我们家最公道了！您可别听别家的！他们都心黑！”

“嘿！黑心鬼你怎么说话的！你以为大家为什么叫你黑心鬼，还不是你心黑！你也好意思说我们心黑！”

……

围着年轻鬼的是一片吵闹声。几家争夺不下时，年轻鬼轻咳两声，那些争吵的鬼立即望向了他，只听年轻鬼说：“诸位莫急，好说好说。我要的是解瘴毒的……这种，有吗？”

霎时间，那些鬼都变了神色，大声拒了这笔交易。“不卖！”“没有！”“又来一个对手！你有这心思，不如去看看那些个卖假药的！”

卖假药的商家不忿，“你踏马才卖假药！你全家都卖假药！老子的药都货真价实！你鬼生没客人！”

“你咒谁呢？你踏马才没客人！自己卖假药还不承认了！”

……

年轻鬼愣在原地听了一阵后，在争吵中匿了身影，在墙角处渐渐出现。

长泽去了易容术，“它们……真的好凶……”

祈明认同点头道：“其实我是第一次来这，没想到这里的原住民这么凶！”

长泽道：“我也第一次来——要我说，我们还是自己动手吧，左右花不了多长时间。”

祈明正要开口，一道沧桑的声音抢了过去：“两位想买什么？”

长泽立即道：“没什么，先生若是要做生意，别来找我们，我们……穷。”

他们看见墙角处有道黑色的影子，身形逐渐显露，看起来是只老鬼，一只精明的老鬼。

祈明低下头，用暗语与长泽沟通：我看他好不对劲，好生奇怪的感觉。

长泽微微侧头，迅速打量一下这位精明的商人，回复道：的确奇怪，多说多错，快些拒了就是。

祈明环顾四周，寻找逃离此地的最佳线路，很快有了答复：好。

那鬼影并未在意二人的眼神官司，“客人想要什么？我这，都有。”

鬼影的话很诱人，一句“都有”怕是要迷人心智，心智不定者，早着了它的道。好在祈明与长泽感知此人不对，防备心重。

“客人，你们想要什么，我这都有……不看看么？我这里，可什么都有啊……”鬼影接着诱惑道。

祈明果断答道：“不要！都不要！你走吧！”

长泽退后半步，做攻击状态，只要这鬼影有半点不对，便可立即出手。

鬼影视若无睹：“真的不要？”

祈明再次重复道：“不要！不要！我们不要！问多少遍都是不要！”

鬼影说：“我有药，解毒的，解瘴毒的。”

祈明、长泽：“……”

你早说嘛，鬼鬼祟祟的，搞这么吓人！

长泽挂上笑脸，清清嗓子，“怎么卖？你这是真药么？我们要验货。”

鬼影发出“桀桀”的笑声，声音像是在腌菜坛子里腌了十年一样，又酸又怪，“好说，我跟那些鬼不一样，”他指了指那群还在吵架的商鬼，“我手上的，都是真货，童叟无欺。”

祈明努力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你先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鬼影往黑色斗篷里一掏，一只精致的玉瓶到了祈明手上。祈明与长泽侧身背对着鬼影，二人凑得极近，正小声讨论着。

都不敢开瓶。

祈明用气声问道：“这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长泽：“这样我先开出来试试，你……离我远点。”

祈明点点头，后退了几小步。然而长泽没有动手，祈明催促道：“你快开呀！”

长泽：“……”

等着！

玉盖打开的那刻，一缕青烟溢出，闻到味的那刻，长泽变了脸色，“小……”

可已经晚了，祈明只吐了个“长”字，便倒地不起。

鬼影上前，探了二人的脉后用往人嘴里塞了颗红色药丸，药丸入口即化，倒地的二人安详得和死了没两样。

鬼影去了伪装，此时，几个商人打扮的鬼跑了过来，“还真是好货！做了这单，今年都不用愁了！”

“就是可惜了……两小伙子生的这么好，做了贡品，怕是见不到几天太阳喽！要是给我……哎哟，那不得了啊！”

拿着算盘的那只鬼推了一下方才说话的那鬼，“说什么呢！这是我们能议论的吗？就算是贡品，废的贡品，都轮不到我们，好好干活！大黑，搭把手，把人带走！”

大黑正是那鬼影，走上前用麻袋把人装了起来，“城外有辆车，上面货物多，就放在那藏好就行。”

三只鬼小心翼翼地将两只麻袋抬走，路上不乏有好奇的目光。

但在鬼界，出现什么都正常，此事并未引起太大关注。

***

鬼界，地府。

一侍从恭敬道：“大人，那几位来给您上供了。”

被称作“大人”的人被纱幔遮住，看不清面容，“不见。”

侍从道：“这批贡品，有两个特殊的……是巫族。”

1.昨天下午看鬼片把自己吓得不敢写了，这篇全是鬼

2.今天也是很早就醒了，又饿，又不敢睁眼，又不敢动，简直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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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