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洲等沈潼彻底平复下来,将他带到了书房,两人正正经经就这次性.骚扰的事展开了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徐鹤洲本意是不仅从根源上结束贺斌的骚扰,更要给贺斌一个教训——所以,不仅要联合学校,更要去一趟公安局。
没错,事已至此,徐鹤洲想报案。
即使他知道,贺斌作为未成年人,或许最终并不会受到实质性惩罚,但他仍想这么做,震慑也好恐吓也罢,必须要给贺斌一个教训。
但现在问题是——
沈潼死活不同意。
其实徐鹤洲在提出时就已经猜到了,沈潼的性格摆在那儿,更别说他就是当事人之一,想当然不会同意这种处理方法。
两人才争吵了一回,徐鹤洲想到自己方才还暗暗后悔没去倾听沈潼内心的想法,最后只好妥协。
但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去,徐鹤洲想,既然沈潼仍旧不想让外界知道,那就只能用特殊手段了。
徐鹤洲护犊子心切,决定直接斩草除根,无论如何,这种骚扰行为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人更是不能存在沈潼身边。
……
两人聊完,见沈潼还没吃东西,徐鹤洲将他带下了楼。两人刚下楼,只见何姨立马迎了上来,她之前就听见书房隐约传出争吵声,正担心着,此刻也不敢多问,将做好的夜宵端上了餐桌。
徐鹤洲给沈潼温好了牛奶,放在他手边,在旁边站了会儿,“我去楼上把东西处理一下。”
“啊?”一晚上,沈潼先是哭了一通,而后又被徐鹤洲道歉,甚至还对徐鹤洲发了通脾气,直到现在都仿佛在梦中呢。
沈潼懵懵的,一下没反应过来徐鹤洲在说什么。
徐鹤洲知道沈潼害羞,也没直接说出口,“你那抽屉里……难不成你想自己扔?”但他没有露出丝毫不妥的笑,毕竟是一件严肃的事,他不想让沈潼产生歧义想法。
沈潼琢磨过味儿来,知道了徐鹤洲在说什么,心道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一时间那满抽屉避.孕.套就仿佛砸他脸上似的。
“哦对……那你,你扔吧!”沈潼顿时面红耳赤,拿着汤匙在碗中搅着,眼神飘忽,“我就不管了。”
“行。”徐鹤洲应声后在原地站了会儿,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噤了声,“记得喝牛奶。”
他说完径直上了楼。
不多时,沈潼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看见徐鹤洲提了个黑色的塑料袋下楼,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避.孕.套了。
沈潼偷偷瞟了一眼,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
“潼潼?”
沈潼恍惚间听到有人叫自己,这个称呼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会叫,他起初还以为是沈谭,扭头才发现竟然是徐鹤洲。
沈潼惊讶地瞪大眼,这才发现目之所及之处模模糊糊的,原来是自己在哭。
他为什么要哭?
沈潼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直到徐鹤洲沉着脸拉开了床边的抽屉。
避.孕.套。
沈潼看见了满满一抽屉避.孕.套,但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因为下一秒,沈潼就发现,仿佛有人在操控他身体般,他竟不自控走上了前。
沈潼一步步走到了徐鹤洲身边。
“不要生气了徐鹤洲。”
沈潼听见自己在说话,用着很甜腻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口吻。这竟然是他能发出的声音,沈潼难以置信,旋即红了脸,仿佛此刻的自己不是自己,而是钻进了另一个躯体,做着自己不敢做的事。
“不生气?”徐鹤洲声音很冷,“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回家要准时,你知道你迟了多久吗?”
“不是故意的嘛。”沈潼佯装伤心,挤出两滴眼泪,将手勾上徐鹤洲脖子,“是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才迟到的。”
他嗔怪着,摇晃徐鹤洲,“特意去买的!找了好久呢,你不夸夸我反倒凶我!”
“不要生气了嘛不要生气了嘛!”
……
或许是听了沈潼的解释,加上沈潼撒娇缠了半响,男人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他捏了把沈潼的脸警告:“下不为例。”
“嗯嗯。”沈潼见将男人拿捏到位,吧唧一口亲在他唇上,“徐鹤洲,生日快乐!”
“好,乖。”徐鹤洲一只手搂着沈潼,分了神另一只手从方才打开的抽屉里拿了个套出来,熟练撕开。
沈潼眨巴了两下眼,轻轻靠着徐鹤洲胸膛,盯着徐鹤洲撕套子的动作,望了望窗外,“还好早呢,天都没黑。”
但也乖顺地没拒绝。
“不是祝我生日快乐吗?”徐鹤洲笑了笑,吻上沈潼额头,“这样最快乐了,乖潼潼。”
“咦。”沈潼笑着皱了皱鼻子。
“怎么?”徐鹤洲坏笑问:“难道每次潼潼不快乐?”
“快乐。”沈潼说不出违心话,咬了咬唇,羞涩地迎上去,极为郑重道:“徐鹤洲,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又重复:“对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话音落地,徐鹤洲久久凝望沈潼,目光幽深,“什么都可以?”
“嗯。”
沈潼点头,下一秒,就见徐鹤洲如野兽般扑了上来。
两人在床上翻滚了一下午,直到夜色降临,沈潼感觉自己登上极乐,被徐鹤洲攫取所有感官,让他哭便哭,让他笑便笑,直至大汗淋漓,全身哆嗦。
……
极致快.感贯穿全身的刹那,沈潼一脚踩空从梦中醒来,他喘息着,感觉腿间有些不舒服,伸手一摸,竟是一片湿意。
意识到这是什么,沈潼仿佛被火烫到般,倏然跳下了床,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踩在地上,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被浸湿一小块的被子,两颊忽的烧了起来。
……
他梦遗了。
不仅梦遗,还是梦见徐鹤洲梦遗,甚至直至现在,方才梦中发生的一幕幕仍在眼前……
沈潼整个人完全傻在了原地。
那样的梦里出现徐鹤洲,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读书时总听见班上男同学聊八卦,谁谁谁想着谁打飞机,谁谁谁又做梦梦到谁,要么是哪位当红女明星,要么是自己女朋友,或者是自己的暗恋对象,不外乎都是女性,都是性.幻想中的女性。
沈潼想,而他的是男性,是徐鹤洲,想到梦中发生的种种,他感到全身的血都往一处涌,身体即将爆炸似的。
所以……所以他的性.幻想对象竟然是徐鹤洲?不然那些梦中的爱欲作何解释呢?
可……
可这正常吗?
沈潼越想越不对劲,回过神立马进了卫生间,扑了把冷水给脸降温,又找了条新裤子换上,后动作迅速地将被套拆了下来,塞进洗衣机。
整个过程沈潼都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停在心中告诫自己,不是的,一定是贺斌这段时间的骚扰,让他太紧张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定是这样。
……
“潼潼?”
沈潼刚给洗衣机按了启动,身后突然传来徐鹤洲的声音,吓得他差点跳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洗什么呢?”只见徐鹤洲端着一杯水,好似只是从一旁经过,问得漫不经心:“被套?不是新换没多久吗?”
沈潼脑子快速转动着:“昨……昨天在床上吃零食不小心弄脏了。”他说完用余光关注徐鹤洲。
只见男人刚准备离开,又蓦然停下了脚步,目光似打量,又似审视,一直落在沈潼脸上。
一时间,沈潼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不至于吧……不至于不相信他洗被套是因为被零食弄脏了吧。
正当沈潼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弄在被套上的罪证被发现时,徐鹤洲又走近了两步。
“怎……怎么了?”沈潼移开了视线,因为那个梦,他现在甚至连和徐鹤洲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总感觉做了坏事似的,仿佛……
仿佛他在梦中亵.渎了徐鹤洲。
“你最近有时间吗?”只见徐鹤洲观察半响,总算做了决定,“要不抽空去换个发型?”
啊?
发型?
沈潼真没想到徐鹤洲盯着他看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心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立马连连说好,又问:“为什么要换发型啊?”
……
为什么?
徐鹤洲将沈潼从头扫视到脚,再次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想到他见沈潼第一面就有的印象——一个明明五官极为精致的男孩,却无法用男性的帅来形容,而是美,一种温和、阴柔的美。
这种美是极为危险的。
所以,徐鹤洲自知道沈潼遭受到同性的骚扰后,就产生了要带沈潼去剪头发的想法——沈潼现在是一些碎发遮在额前,偏长的发型,好看是好看,却一点都不男孩子气。
徐鹤洲想,必须要带沈潼去剪短点儿,或许外表看上去阳刚、英气一点,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但徐鹤洲并不想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只道:“太长了,要遮眼睛了。”
“哦。”沈潼显然也没细想,笑着点了点头,“好吧。”
……
星期一。
沈潼刚到校,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就见周佳乐咋咋呼呼道:“哟,换发型了,帅哥你谁啊?”没等沈潼回答,又见他压低了声音,“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听还是不听!?”
沈潼放下书包,“关于我的?”
周佳乐躲开沈潼的手,嗯哼一声,“当然。”
沈潼想了一会儿,猜不出答案,只好告饶:“要不你直接说吧。”
“好吧好吧。”周佳乐拍了拍沈潼的肩,没有遮遮掩掩,直接道:“听说,贺斌转学了。”
什么?
转学?贺斌转学?
沈潼原以为周佳乐故弄玄虚呢,没想到真是大好事,他扭头诧异问:“你确定?”
“千真万确。”周佳乐嘿嘿一笑,“说了对你来说算好消息吧,以后就没人缠着你啦。”
“可你之前不是说他爸给学校捐了钱才进来的吗?”不怪沈潼觉得疑惑,这样想的确不太正常。
哪有捐了钱进来,又自己转学离开的?
正当有点想不通时,脑子里有道光闪过,沈潼刹那间想起了那天徐鹤洲提议让学校和公安介入,被他拒绝,沉默半响后徐鹤洲说,既然这样,那他会用他的方式去解决。
所以,这就是徐鹤洲解决的结果?贺斌直接转学了?
不然沈潼想不到贺斌为何转学,一个父亲又花钱又动用关系才进的学校,没理由就这么离开。
想到这儿,沈潼心中隐隐有些震撼——之前周佳乐说贺斌父亲是一个有钱的暴发户,现在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而徐鹤洲如此轻易就能改变所谓“有钱的暴发户”为自己儿子铺好的路……
那徐鹤洲又是一个身处何种高位的人呢?
想不出来,沈潼仿佛直到现在才有实感,沈潭口中的徐总,资助他的徐鹤洲,或许在外人眼里是一个极为了不得的人物。
……
直到一上午过去,沈潼的确没在学校碰见贺斌,总算信了周佳乐的话,贺斌可能真的转学了。
他想到之前,贺斌总是一天到晚在他面前蹦跶,有时一个上午出现好几回,或是说几句话骚扰一番,或是就偷偷跟着,今天却一次都没有出现,沈潼总算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徐鹤洲真的替他解决了,用徐鹤洲自己的方式,既听从了他的想法没有让他难堪,又让他再也不会遭遇那样的骚扰。
第一次,沈潼呼吸着校园清新的空气,没有任何负担地走在路上,他感到一身轻松,不再担心贺斌会从某个角落跳出来,也不再担心会有人在某个角落偷拍。
真好,沈潼想,徐鹤洲就是他的护身符,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最好的人,照顾他,替他解决一切麻烦。
念及此,沈潼一路雀跃地回到寝室,刚想和徐鹤洲发消息,求证一下这件事,没想到先收到了徐鹤洲的消息。
徐鹤洲:【晚上我去接你。】
沈潼:【好。】
没有丝毫犹豫。
沈潼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他在收到徐鹤洲信息的刹那,心就先噗通噗通跳了起来,无论徐鹤洲说什么,沈潼想,他都会给出肯定答案。
因为他太想见到徐鹤洲了,明明两人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早上出门时才分开,沈潼还是非常非常想见到徐鹤洲,想问问他贺斌的事,想谢谢他,想对他说,沈潼以后一定一定做最听话的小孩。
还没等沈潼从满心欢喜中回过神,又收到了徐鹤洲的信息。徐鹤洲依旧语句简单:【到时候见个朋友,你跟我一起去。】
见朋友?
见徐鹤洲的朋友?
为什么徐鹤洲要带他见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沈潼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将短短一句话念了好几遍,既有紧张,又暗暗带着兴奋……徐鹤洲要带他去见朋友呢,这算是在带他走进自己的生活圈吗?
沈潼不知道,更不清楚自己这份兴奋来自哪里,但开心雀跃是实实在在的,他想去。
沈潼想,他想见徐鹤洲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