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色雨春 第5章 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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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到——”

秦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一回头才发现大家不知何时已经到殿门口跪着了，皇后却还坐着，纵容地笑着看她。

——

怎么都跪下了？

圣旨！？

姑母呢？

忘记姑父特意下旨姑母是不用跪的了！

秦栀也迷迷糊糊地赶紧扑通一声跟着众人跪下。

“请昭安王殿下与秦栀小姐一同上前听旨。”

秦栀听到有自己的名字，清醒了许多，立马起身要过去。

“栀栀，看着点路。”

萧霁眼看秦栀走路歪歪扭扭，马上就要踩着自己的衣裙了，赶紧过去牵着她上前跪下。

宋筱偷偷往两人那边看。

——

哇哦~~

怎么走个路还要勾勾搭搭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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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大将军府嫡次女秦池雨，端贤表仪，贵典之重，才学独擅，柔明毓德，应为贵府女子之表率，予以生辰，特册封为澜玉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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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错愕。

——

不是给姑父说了我不当郡主吗？

一天到晚干着干那，累死个人。

而跪在一旁的萧霁像是早已料到般，眉头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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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公公接着道：

“昭安王萧泯渊才智过人，允文允武，实为当朝逸群之才，此番平定西北战乱有功，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商铺百户。”

“王爷已至弱冠，郡主将至二八，朕为汝二人确乃良缘天作，佳偶天成，今下旨赐婚，择良日完婚，望其夫妻恩爱，结琴瑟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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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震惊抬头，确定公公读的是圣旨，又降头低下继续听。

——

这就是“快了”？

所以要我要嫁的是萧泯渊？？？

萧霁将秦栀的动作尽收眼底，暗自窃喜。

——

这回怕是不能再听你叫你的“洵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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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公公还没念完，清了清嗓。

“另赐郡主紫檀木美人榻，沉香玉石屏风，金丝楠木方桌，青玉妆台.描金云纹匣盒，双鸾菱花镜，凤雕玉盒，数目自定。”

“孔雀绸，蜀锦，浮光锦各二十匹，宅院八套，良田一百亩，金珠首饰两百八十件，以贺金玉良缘。”

“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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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读完了，整个大殿里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青棠跪在秦栀身后，又激动又紧张。

——

啊啊啊啊！

小姐要成王妃了！

还是昭安王妃！

宋筱也不亚于青棠，嘴角上扬的逐渐有些不矜持。

——

妈呀，

好多赏赐啊！

不愧是你哈池雨，

我还以为你要嫁个什么奇形怪状的，

还好是殿下，

我又可以薅了！

秦浅也不免震惊，又有些担心。

——

皇上指婚能有如此多的赏赐，

还真是头一回见，

可秦栀是否真心愿意嫁？

张滢滢微微抬头，直勾勾得盯着秦栀的背影，两手攥紧，长长的指甲快嵌进肉里。

——

秦栀，

你凭什么……

皇后却在挨个清点着赏赐的数目。

——

这些会不会有点太少，委屈了池雨？

算了，让渊儿在聘礼里加吧，

省得那些大臣一天天说三道四的。

其他人虽没有太多复杂情绪，但都被圣旨的内容而震撼。

——

妈呀，

成亲就成亲吧，

头一回看见给女子升官的，

这明晃晃的偏袒，

还单独赏赐，

昭安王娶得哪里是嫁郡主啊，

这分明是皇上皇后嫡亲的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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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领旨谢恩。”

萧霁率先开口，起身接过圣旨。

“王爷，皇上让奴才告诉您一声，不要忘记多哄哄秦小姐。”

公公低声转告了皇上的话。

萧霁简答一句。

“本王自会。”

秦栀还茫然地跪着。

——

这一长串的圣旨哪里是我姑父想出来的？

分明就是姑母撺掇着萧霁写的！

怎么又不告诉我！

姑父姑母你们对于撮合我们两个有点太过热心肠了吧。。。

秦栀抬头看向萧霁，就见他转头偷笑，皱眉警告。

——

“你还好意思笑！”

“一回来就这样！”

“我有一点知情权吗！？”

“赶紧扶我起来！”

萧霁笑得更加放肆，却仍没忘轻手轻脚地把秦栀扶起来，还顺带勾了勾秦栀的手。

——

“好的~”

昭安王妃。

秦栀赶紧甩开他这只骨节分明的“咸猪手”。

——

“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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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跟着起身，纷纷恭贺道。

“恭喜王爷，郡主喜结良缘。”

皇后从始至终都靠在椅背上坐着，观察着在场神色各异的人。

——

渊儿还是以前那副样子，除了池雨这孩子，他就没当着谁笑过，今日能这样，想来是极为高兴的了。

……

池雨估计还在生气，以往不管是谁瞒着她至少得闷半天，渊儿可是最了解池雨的。就让他少打仗，怎么跟皇上一样木头。

……

瞧给宋筱青棠高兴的，什么时候也给她们指个婚。

……

浅浅想笑就笑嘛，多可爱啊，扳着个脸作甚，知道你为你姐姐高兴。不过还是得找个时间给你们两个调和调和。

……

哎呀看看看看，人家小澈多好呀，还帮阿渝理衣袖呢；就是怀祐和月月有点不太和平；还是玉儿和阿冉乖。

……

张滢滢，张御史的女儿啊。

唉……

果然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还是得让池雨和渊儿以后都注意下啊。

……

皇后嗯了一声后：

“好了好了，各位都落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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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都太过离奇：新封的郡主，突然而来的赐婚，圣旨中的赏赐，蒙圈的秦二小姐，还有看起来非常不正常的昭安王殿下。

碍于皇后在场，不好公开议论，大家已经尽力忍住快要开口说话的**，只好竭尽全力地“眉来眼去”。

皇后哪里看不出来这些小心思，摆摆手便离开了。

“本宫有些乏，先回去歇息了，请昭安王自行安排吧。”

萧霁点头应好，却也是不想在这里待着的

——话都不好说，就更别提哄人了，何况还是哄栀栀。

作罢，萧霁也学着皇后道：“本王也累了，诸位自便。”

萧霁离席时，还“顺走”了这次宫宴的另一位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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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

萧霁与秦栀一同坐着。

秦栀已经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往旁边靠，离萧霁远一点了，奈何萧霁一只手就给她拉回来乖乖坐下。

秦栀的手还被萧霁单手牢牢地禁锢着，白皙的手臂在萧霁的衬托下更加纤细，挣不开，甩不掉，秦栀眉头微微一颦，抬头看向萧霁，语气有点凶，但在萧霁看来和撒娇没什么区别。

“萧泯渊你拉我干嘛啊！”

萧霁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另一只手轻轻拂过秦栀的耳廓，秦栀一颤，从耳廓红到了脸颊，又叫了萧霁一声。

“萧泯渊！把你臭手拿开！”

“栀栀。”

萧霁将秦栀松开，低低唤了她一句。

秦栀今天觉得萧霁真的很奇怪，说话总是说一半，好像被宋筱传染了一样。缩了缩指尖，又将身子挪的离萧霁远了一点点，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错了。”

萧霁认真地注视着她，眸底是隐忍克制在翻涌，却再没说一句话。

秦栀也看向他，萧霁不说还好，一提这三个字秦栀好不容易抚平的内心又开始躁动不安，话语间有了微颤。

“萧泯渊你不要说话了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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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和萧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了。

一声简短的“我错了”对于秦栀来说却很特别。

所有人都说，萧霁很会哄秦栀，自然秦栀也不会真的生气。可只有秦栀明白，短短两年，她变了，他也变了。

如果放在以前，秦栀肯定会得意地笑笑，再得寸进尺地向萧霁讨东西，可能是时新的衣裳首饰，可能是陪她玩玩逛逛，也可能是带她去见见“大世面”。

可是如果是现在，在萧霁执意离开后又突然回来，尽管秦栀已经尽力做到镇定，但她的确是慌乱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霁。

萧霁一直都知道秦栀喜欢他。

而在秦栀心里，无论何时，她都想着他；可在萧霁心里，喜欢他的到底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萧霁却从没有说过，从他第一次见到秦栀，就已经想好自己未来的夫人就是她。

在萧霁看来，秦栀是她认定的昭安王妃，可秦栀眼中，萧霁的爱隐晦到她快感受不到，可能是从小到大被爱所浇灌，太过朦胧的爱便无所察觉。

对于现在的秦栀而言，面前这个使她感到熟悉又陌生的人，是她这一生第一次真正意义喜欢的人，却是这些年让她最难过的人。

面对萧霁的道歉，秦栀总是会原谅，可这次与昔日哪哪都不同。

秦栀怪他，怪的是萧霁在她眼中的不闻不问，怪的是他做任何事都一意孤行，怪的是明明已经被皇上指婚，却仍然感受不到两人之间本应该肆意而张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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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和竹信都还在马车外，秦栀不会哭出声，可她的话已经带上了些许哭腔，声音也开始哽咽。

“萧泯渊……”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萧霁很少见秦栀哭，何况是现在这样止也止不住的流泪，慌乱地伸手，想要替她擦去泪水，秦栀却偏头躲开。

萧霁的声线染上沙哑，从小放在心里的人现在因为自己哭得稀里哗啦，水灵灵的眼睛也变得红通通的。

“栀栀，不哭了好不好……”

“是我错了，不该什么都不告诉你的。”

萧霁的心里像沉着一块冰冷的石头，只看见秦栀的泪水已经打湿了一片衣衫。

平日里作战的兵法，在现在看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生理性的反应下，萧霁倏地将秦栀搂在怀里，秦栀整个人都是跨坐在萧霁身上的。

……

秦栀与萧霁同时愣住，一个吸了吸鼻子，慢慢抬头，一个目光紧跟，低头凝视。

“好了栀栀。”

“你再哭我就真的想不到办法了。”

萧霁轻拍她的背，像是在哄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眉眼间尽是柔情。

秦栀在流泪的时间里，已经肯定了内心的疑惑，可是她还是想亲口听萧霁说一句喜欢。

秦栀没有像之前那样挣脱，而是在萧霁怀里哭的抽抽搭搭，微微颤抖。其实，随之颤抖的，还有萧霁的心。

萧霁这一时半会委实是想不到办法了，只好不停地碎碎念着。

“栀栀乖，不哭啊……”

秦栀听着萧霁嘴里念叨着她还是孩童时萧霁哄她的话，心中暗暗发笑，委屈也散去了不少，赌气般将自己的眼泪鼻涕一股脑得全部都擦在了萧霁的衣襟上，又往萧霁身上蹭了蹭，换了个地方埋着头，不想看他，还用手在萧霁胸膛上泄愤似的用力锤了一下。

栀栀好不容易没再哭，萧霁虽然是动弹不得，却也相当得配合她，闷哼一声。

“啊，栀栀，疼……”

秦栀闷闷的声音有些傲娇，轻轻哼了一声。

萧霁失笑，心中那块大石也渐渐消散，胸腔跟着笑声震动，低头凑近她。

“栀栀~”

“怎么刚刚领了圣旨就想着谋杀亲夫啊~”

“什么坏习惯啊，嗯？”

秦栀小巧的下巴抵着萧霁的肩膀，委屈巴巴地抬头，睫毛上还有若隐若现的水珠。

萧霁一手搂着秦栀，一手摸了摸秦栀的头发，润泽的白玉珠钗触手生温，一缕缕乌黑的头发被萧霁缠在指尖绕弄。

“怎么了栀栀？”

“告诉我，为什么哭。”

秦栀没有回答他，而是依照自己的想法，依旧有些紧张地开口。

“萧泯渊，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问完秦栀才想起。

——

我怎么忘了，

婚都赐了，

不喜欢也得喜欢啊。

果然爱情让人变成傻子……

萧霁浅笑，秦栀第一次在他眸中看到了数不尽的爱意，听着他语气上扬道。

“嗯。”

【我们皇上皇后是超级纯爱哈[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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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