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色雨春 第3章 晴山

宴席因两位主角缺席，尚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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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

与秦栀相熟的公子小姐都已到齐，

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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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冉：

“诶诶诶，你们听说许二公子和秦二小姐的事了吗？”

江岁渝：

“许凡和秦栀啊？他们两个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能有什么事儿啊？”

季澈：

“江大小姐如此爱凑热闹，怎的不知许凡倾慕秦栀？”

江岁渝：

“怎么哪都有你啊季澈？”

“喜欢秦栀是一件很小众的事吗？这偌大的京城又不止他许凡一个，也不见其他人都像他那样爱发神经啊。”

徐月：

“噗嘶噗嘶，岁渝注意文明用语。”

方怀祐：

“我也没见你多文明啊。”

明冉：

“哎呀打住打住了，你们先别闹，都听我说。”

“昨儿个傍晚，许凡当众向秦栀求亲了！而且还是在街上，全都是人诶！”

“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看啊，那场面老壮观了，你们没看到真是可惜！”

温宛玉：

“是呀，我也在现场，也不知道这堂堂许二公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喝了千年老白干了，后面还说什么秦二小姐既身为女子要谦逊，不可凡事都以自身为中心，要夫唱妇随。”

江岁渝：

“真的假的啊？太离谱了吧。”

“他喝酒喝傻了吗？”

“就他那小身板还打不过我呢，还整上性别歧视了，瞧给他能的。”

温宛玉：

“真的，信我！后来许凡见秦栀压根就不想搭理他，还气急败坏说什么他能看上秦栀是秦栀的福气！”

徐月：

“许凡脑浆没摇匀吧？我光听着都想把他脖子拧成丁香结。”

方怀祐：

“呵呵，不愧是翰林学士的女儿，这个形容好有书卷气啊。”

“回去就告诉你爹道德经抄少了。”

徐月：

“方怀祐！你脑浆是不是也没晃匀！”

季澈：

“没事哈怀祐，我们家岁岁也是这样说我的，打是情骂是爱嘛。”

江岁渝：

“闭嘴吧你，我算是找到一个比许凡更欠的了。”

明冉：

“不不不，在我看来季世子还是要比许凡好得多的。”

温宛玉：

“我认为冉冉说得很对哈，许凡平日里不就顶着个许二公子的名号胡作非为吗，什么缺德事他没干过啊！逛青楼，喝花酒，文韬武略哪样行了。”

明冉：

“对嘛，秦二小姐秦栀是谁，那可是秦大将军的女儿，礼部尚书的妹妹，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徐月：

“许凡还痴心妄想要娶秦栀，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自不量力。”

方怀祐：

“不过可惜啊，昨日被许凡当众骚扰，还当真是丢脸啊。”

明冉：

“唉，你们说这事如果被昭安王殿下知道了会如何？”

江岁渝:

“殿下光是凭着和秦二小姐是皇亲国戚，都多多少少得帮她出气吧？”

温宛玉：

“那可不嘛！人家还是青梅竹马呢”

季澈：

“不过这么丢脸的事情发生在秦栀身上委实是相当少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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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人讨论的津津有味之时，又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插了进来。

——

“哼。”

“谁让她秦栀总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活该！”

“不就是仗着家世显赫，所以人人都要敬她三分吗，有什么好得瑟的啊！”

“皇后娘娘专门为她设宴，到现在都没来，还当真是好大的面子！现如今人人都要等她！本小姐看着她就烦！”

“就她那样的还与昭安王殿下青梅竹马，她配吗她！”

此人正是张御史家的小女，张滢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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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刚回京，只是来宴席上瞥了一眼就被皇上皇后叫到未央宫去了去。

〈未央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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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叹了口气）

——

“哎~得亏本宫用给池雨选亲的事把渊儿给叫了回来，不若如此，你怕是还要再缓一个多月吧。”

“哎~孩子长大咯，想见你不容易啊~”

（皇上乐呵呵附和道）

——

“你这孩子，去了西北两年，愣是一封信都没给朕写过，全靠淮之那孩子告诉朕，朕与皇后真是挂念你得紧啊。”

（萧霁神色柔和却依旧面不改色）

——

“战事一直不断，还要抽空教宋韫行军打仗，委实没有多少空闲，此番提前回京还劳烦了叶洵善后。”

（皇上点点头）

——

“宋韫他是个好孩子，又机灵，跟着渊儿以后定能有所作为。”

“渊儿真真不愧是朕与皇后养大的孩子啊，这次的战功可不小，苦了你了，朕两年前说要把皇位交于你，你意下如何了啊？”

（萧霁眼皮跳了跳）

——

“皇上，您若实在想偷闲，叶洵是个不错的人选。”

（皇上轻叹一口气）

——

“朕考虑考虑。那你快想想要什么赏赐，什么都行。”

（皇后心中早已了然，调侃地笑）

——

“皇上，金银珠宝那些肯定是少不了要赏的。”

“而且渊儿从小就与池雨要好，他们的心思皇上是再清楚不过了，且两人都未曾定亲，十天的路程硬生生4天到，这会儿的宴席都赶了，您难道还不知道他要什么吗？”

（皇上看了眼皇后，咂咂嘴）

——

“朕自然明白啊，那些个大臣整日在朕面前念叨着要让池雨给他们家当儿媳，朕以前还不确定池雨的心意，也不好直接给你们两个指婚，已经拖了两年，再拖就说不过去了，还好把渊儿给盼回来了。”

“偷偷告诉你哈，人家池雨为了求你在战场上平平安安，还特地请了道士求符。”

“你和池雨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们两个能成那是再好不过，朕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哈，勉为其难帮帮你……”

（萧霁内心被拆穿）

——

“咳……”

“多谢皇上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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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成想萧霁刚“满面春风”地从未央宫里出来，再次回去时，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一句捻酸带醋的话。

萧霁停在门口在了门口，不悦地皱了皱眉。

也不知是哪家小姐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萧霁，惊得呼了一声：“昭！……昭安王殿下！？”

众人齐齐回头，皆是一惊。

愣了愣，倒也没忘行礼。

——

“见过昭安王殿下。”

萧霁瞥了一眼殿内，没看到想找的人，淡淡道：“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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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与宋筱快步走着。

尽管隔的很远，

秦栀还是模糊地看见了一道甚为熟悉的身影。

虽然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与他再见的场景，但是始终没有料到是如此时此刻般仓促。

秦栀瞬间呆住，愣愣地望着那人的背影，与记忆中的人重叠，心跳像是倏地停了几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

是我看错了吗？

那人是……萧泯渊！？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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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

秦栀可谓是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刚想开口叫他却突然顿住。

——

不对啊，我还在生气呢！

我这样叫他，岂不是显得我很高兴？！

说得跟我多希望他来似的！

真是的！

谁希望了！

他不是又结识了其他女子吗，

还时常带在身侧~

还以礼相待~

还护送回京~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何时那么热心肠了~

现在来是怕自己闲出毛病吗！

哼！

更何况他都没有和我解释清楚，我还没有原谅他呢！

再说了，

反正他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叫他，

但是现在，

坚决不叫！

对，坚决不叫！！！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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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冷冷看向说话的女子，上下打量一番，觉得有些眼熟，但又实在记不得在哪见过她。

张滢滢说人坏话的刻薄模样被萧霁完完整整一丝不差地尽收眼底，正尴尬地低着头想找个缝钻了，降低降低存在感。

可又觉察萧霁看向她时那直勾勾的眼神，张滢滢的两颊渐渐泛起了淡淡红晕，变得有些含羞带怯。

“嗯……”

“小女张滢滢，见过昭安王殿下。”

“殿下，您今日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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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还在单方面生气。

“喂！池雨？……”

宋筱正纳闷着秦栀为何突然不动了，定睛一看便瞧见远处站了一位墨发玄衣的少年，恍然大悟，也不免有些震惊。

——

离宋韫说要回京的日期不是还有一两天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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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微微往右，宋筱轻咳，暗感不妙。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啊？要干啥！！

殿下怎么同张滢滢在一处！？

张滢滢怎么还一脸羞涩！？

他们说什么不可告人的情爱话题了！？

我的天老爷，

一个是鲜衣怒马芳心暗许的少年将军，

一个是针锋相对欺人太甚的死对头，

他们在一起，我若是池雨，怕是能被活活气死吧……

宋筱轻轻拉了拉秦栀的衣袖，示意她看前面。

秦栀一抬眼，萧霁虽然背对着她，但张滢滢的表情已经什么都说明，眼前的场景无异于在自己糟糕透顶的心情上再浇一把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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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滢滢此时正为着萧霁看她而害羞得不知所措，话还没想好怎么组织，就看见秦栀走了过来，刚凝聚好的好脸色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秦栀没好气地停在萧霁身后，学着张滢滢柔柔弱弱的语气，又做不到像张滢滢那样“含羞带怯”。

“还请殿下让让呢，莫要挡着本小姐进去了。”

萧霁听见那久违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怔愣片刻后，转身回头。

宋筱和青棠追着过来，秦嫣也赶上她们，三人赶紧行礼。

“见过昭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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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筱眼见气氛已经不适合她待了，那其他人也都别在那杵着当跟棍吹风了。

宋筱一手拉着秦嫣，一手挽着青棠，顺便还拽了把一旁独立在寒风中凌乱所以显得有些多余的张滢滢。

赶紧向萧霁又行了个礼离开：“殿下殿下，池雨，你们慢慢聊，不要着急，我们就先进去了啊。”

萧霁颔首。

——

看来宋筱她们还是和原来一样啊，只是栀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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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沉闷天色早已见黑，迎来了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银白色的雪花缓缓飘落，悄无声息地覆盖了一切。

秦栀没再说话，萧霁也不曾开口，两人就这么对立站着，视线毫不意外地碰上，时间似乎变得很慢很慢。

秦栀静静地凝望着他，那股萧霁身上独有的檀木香和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她周身，内心所有的镇定都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完全破碎。

他俊朗的眉眼还是记忆里的轮廓，但经过岁月蹉跎，不再似往年的那般清风朗月、翩翩少年。

秦栀瘪了瘪嘴，本已经做好了要与他置气的准备。

——

她明白战事要紧，可这无比难熬的漫漫两年来，萧霁一封信也没有写给她；萧霁也不是不清楚她的心意，可现如今又带了其他女子回京，要是被那些有心人知道了，这又是将她置于何地；秦栀与张滢滢矛盾已久萧霁早就知道，可就在刚刚，他却和张滢滢“相谈甚欢”。

一时之间，种种埋藏在心底的委屈竟不知要从何说起了，便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秦栀倔强地强忍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萧霁低头看着她闪着盈盈泪光的眼，呼吸一滞，四周的喧嚣都恍若未闻。

一片片雪花慢慢停留在秦栀发丝，他深色的眼眸里情绪翻涌，就好像时光回溯，又回到了十四年前两人初见，少女虽委屈地皱着眉，但清亮明媚的眼眸依旧映着雪色，也依旧映着他。而那只有自己听见的涓涓细流，悄悄然流进不太清白的心跳里，补上了两人初见时漏掉的那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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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写互动了，撒花撒花[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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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