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水 第10章 第 10 章

陆许安踮着脚装猫粮，见季青岁回来后问：“老师，那水呢？”

季青岁刚才晕倒在地，现在衣服上有些灰尘，他拍打着衣服说：“一会儿我来，猫粮装好了吗？”

“装好啦！”陆许安晃了晃手上的猫碗。

季青岁上前拿出瓶装水和猫碗，他笑着对陆许安说道：“走吧。”

陆许安抓住季青岁的衣角。

季青岁抓住陆许安的手说：“可能会找不到小猫，它们的踪迹老师有时候也捉摸不透。”

“老师。”陆许安停下脚步严肃的看向季青岁，季青岁停下脚步认真地听陆许安的话，“其实我招动物喜欢，当初小咪就是太喜欢我，我才让爸爸带回家的，所以老师不用担心，有我呢！”说完陆许安挺挺胸膛。

季青岁笑了一声，“那今天就交给你了。”

两人走走停停来到学校的竹林，陆许安刚站好就发出惊叹，“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个竹林的，同学们都不知道！”

“这里太偏僻了，好看吗？”

面前的竹林说不上好看，但是在这样都是楼房的学校里，一些绿植的出现便显得格外可爱的有生机。

陆许安点点头，“好看。”

季青岁弯下腰放下猫碗，陆许安也跟着学，她小声问：“是在竹林里面吗？”

“可能是，小橘最喜欢这里。”

陆许安靠近竹林一步，她咪咪咪地叫着。

许久竹林都没有动静，下午这个时候正是阳光正盛的时候，季青岁认为小橘可能又跑到不知什么地方晒太阳了。

“不如我们去别的……”

刚说完的季青岁就听见竹林里窸窸窣窣的传来声音，陆许安转头惊喜地看向季青岁。

竹子后面一个白色小猫钻了出来，“小白小白，咪咪咪。”陆许安伸手招呼小白过来。

季青岁连忙将手上的猫粮放在地上，小白悠悠迈着步子来到陆许安脚边，它极低地喵呜一声，然后就来到猫粮旁。

“我们平常也是叫它小白的。”季青岁对着走过来的陆许安说。

小白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但它也不走，就窝在旁边的猫碗旁，陆许安伸手点了点小白，小白耳朵动了动没有反应。

陆许安惊奇地看向季青岁，“哼哼，我都猜到了，就是小白吧。”

“还有一个小黑，就是它不经常出来。”季青岁倒了一碗水放在小白面前。

小白睁眼看了一眼继续睡觉。

喵呜一声，一只橘猫从远处缓缓走来，它已经和季青岁算得上是熟悉了，这次竟然没有直奔猫碗而是来蹭了蹭季青岁的腿。

小白站起身走到旁边光照的地方，小橘喵呜一声像是打招呼，然后就大口吃着猫粮。

“好肥哦。”陆许安感叹。

季青岁笑了一声，“毕竟是最亲人的小猫，总是有老师来投喂。”

陆许安了然地点点头，“我们家小咪总是吃不胖，它是长条的小猫。”说着陆许安伸开手臂夸张地说：“好长，好长！”

陆许安小声对季青岁说：“我可以让老师悄悄看看。”

季青岁点点头，然后就见陆许安打开了手上的电话手表，表盘很小，陆许安将手表单独拿了出来。

阳光正照着这边，季青岁凑近去看，上面正是一只橘黄色的小猫，毛色比面前的小橘要浅，照片里的小猫瞪着大眼睛看着屏幕，那憨劲都要溢出来。

“这是我三年前拍的小咪，那时候它还是个小宝宝。”

季青岁下意识问：“现在的照片呢？”刚说出来季青岁就觉得不妥当了。

陆许安沉默片刻，她抬起头闪着灿烂的笑，“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小咪啦。”

季青岁抿了抿嘴没说话，他不禁在心里唾弃自己嘴快。

季青岁下意识转移话题，“我们去哪儿坐坐？天气冷，要多晒太阳。”

陆许安笑着点头。

季青岁看着小白说：“小白一直都不喜欢叫人摸，是一个和谁都不亲近的小猫，但是它好像很喜欢你啊。”

“我就是受小动物喜欢的，小咪就一点都不喜欢爸爸。”陆许安低头揉搓着衣服。

季青岁不知道要说什么，转移话题也总是绕到陆泽身上，陆许安很想陆泽。

“妈妈和爷爷去天上后，爸爸就不理我了，我去奶奶，奶奶只是说爸爸工作忙。”陆许安抬头看季青岁，阳光照进她的眼里闪着亮光，一瞬间季青岁觉得那是泪水。

“但是这个是借口，我都知道的，我是大孩子了，明明刚开始的时候爸爸会给我打电话，后来他就不理我了，为什么？是真的太忙？”

陆许安一向是个喜欢隐忍的孩子，就像爸爸突然不理她后，她只是问了奶奶一句为什么，之后就妥协地过上了这样的生活。

但今天是家长会，所有家长坐在教室的时候只能说明她没有家人的事实。

陆许安轻声说：“但是我不信，爸爸以前即使再忙都会和我玩。”

两人的面前，小橘吃完猫粮缓缓走到阳光下，季青岁拍拍陆许安的头，“小橘吃饱后是任由谁去摸都行的，要去吗？”

陆许安点点头，小孩子心性一般地凑到小橘身旁，但季青岁知道，陆许安还是丧气的。

“今天晚上谁来接你？”季青岁突然问。

“奶奶说张阿姨回来，我要去医院看看奶奶。”陆许安乖巧地说。

“老师办公室里还有零食，等放学偷偷给你。”季青岁用笨拙的话去安慰陆许安。

“那我在办公室门口等老师。”

季青岁正要点头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是谭欣。

“陆许安班主任正找她呢，我一听就打电话给你了，是不是你带着她乱跑呢？”谭欣话里带着无奈。

季青岁低头看了一眼陆许安，“在我这儿，一会儿就送过去。”

“快点吧，这都快要放假了。”

“那麻烦你和班主任说一声，我马上到。”

“行行行，快点。”谭欣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季青岁蹲下身，“班主任找你呢，我们两个完蛋了。”

两人都觉得现在是一条绳上的同伴了，陆许安格外有义气地说：“没关系，到时候就说是我非要季老师带我出来的。”

季青岁笑出声，“怎么能让你担责，到时候老师解决，现在我们要回班里。”

陆许安用力点头。

季青岁没走几步就看见下楼去办公室的班主任，她看见季青岁后就不满地皱眉，“季老师，你私自带陆许安出来应该和我说的。”

季青岁不好意思地解释，说确实是自己做事不妥当。

班主任这才缓和脸色，她拉着陆许安往楼上走。

季青岁呼出一口气，转头准备去竹林旁拿回自己猫碗。

身穿黑衣的男人，长发在背上散开，他摸着一旁的小橘，小橘不耐烦地走开，他又紧接着跟上去。

季青岁看出了那是陆泽，他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在想陆许安说的话。

在陆许安的话里，他知道陆泽以前很爱自己的女儿，但是现在又为什么这样奇怪？什么人都不想接触，既然不是洁癖，想到陆许安家的状况，季青岁有了猜测，那或许就是心理疾病。

“陆先生。”季青岁走近喊道。

陆泽没想到会有人靠近，他的身体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镇定，转过身看见是季青岁后他后退一步点头，“季老师。”

季青岁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随意问：“怎么转到这边了？”

“这么空的校园想不注意到两个身影也不容易。”

季青岁瞪大眼睛看向陆泽，“陆先生一直跟着我们？”

陆泽别过头折腾着小橘，“这不算是跟着。”

季青岁笑了一声，他想问陆泽是不是什么都听到，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小橘不喜欢陆泽，但它又是懒性子，每次都是用抖动来阻止陆泽的触碰。

直到被摸得不耐烦了，小橘伸手就是一爪子，一巴掌拍在了陆泽手上。

流浪猫的指甲尖锐，陆泽手背上很快就渗出血，他“嘶”了一声站起身。

季青岁下意识走上前一步，两人还是第一次站的那么近，他伸头看了一眼陆泽手背上的伤口，不是很严重但在这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上，却显得鲜血红得惊人。

季青岁抓住陆泽的手，冰冷的触感传到他手中，清晰地能感受到手上的骨骼，像是玉一样细腻，“没事吧？”

陆泽这才反应过来，他后退一步，手从季青岁的掌心抽出来，他背过手咳了一声，“没事。”

季青岁可不觉得没事，刚才手上的血迹没有看错，“来我办公室消毒吧。”

“不用了，在家时经常被小咪打，我都要习惯了。”陆泽用口袋里的手帕按在手背上。

季青岁这才放下心来，他坐回位置上，“看来陆先生真的是不招小动物喜欢啊。”

陆泽想起家中的小咪不禁笑了一声，抬头时没了刚才的笑意，“嗯。”

季青岁看出陆泽要走的心思，他摆摆手率先告别，“下次见，我要回办公室一趟。”

说完季青岁转身就走，他不是去办公室，而是回寝室收拾行李，寒假要回家过年了。

陆泽将手上的手帕随手扔进垃圾桶里，一片树叶飘飘然落下，他想起了刚才陆许安的话，是想小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