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各自的船擦肩而过的行远了,白清平沉默地灌着春风醉,直觉嘴巴越来越苦,苦到都感觉不到春风醉的半点儿香气了。
他从不曾那般恶语伤人的。
白清平才想自省,就当即按下那个念头,靠着船舷边喝苦酒边低笑自语:“也好也好。现在只不过才认识两天,风一吹,酒一喝,就忘了。我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死来明日死,什么‘即无刎颈交,可为忘机友’,哼,可笑。”
……
严有念不带花含烟和林恒生游船享乐,为此,花含烟心里生出老大一股怨念,在林恒生面前嘴巴不停的愤愤骂严有念没事儿自己风流快活儿,有事儿他们累死累活,严扒皮之类的。
林恒生是个本分人,没同仇敌忾的跟着花含烟没大没小以下犯上的骂严有念。严有念不在,林恒生反而更自在高兴,牵着骡子就欢快的去买各种吃的,气得花含烟又转头骂林恒生木头,吃货,饭桶,不讲义气,但转眼就乐呵呵的跟着林恒生各种买,各种吃,各种逛,把先无情抛弃他们的严有念给完全抛在脑后了。
花含烟和林恒生一逛大半天,两人和骡子吃饱喝足几个轮回,天都黑了,也没见严有念从水里回来找他们,心里都有些不安,只好去找人。
是在一家热闹的酒坊的雅间找着严有念的。
酒坊很热闹,大堂里划拳行令的亢奋声音几乎能掀翻屋顶,雅间里的严有念却独自一人,坐姿很慵懒风流,但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不爱喝酒的人面前堆了一堆东倒西歪的空酒坛,那些空酒坛本装着的酒应该是全部进了严有念的肚子,修长好看的手上还拎着一小坛,满屋子一股浓浓的呛人酒味。
花含烟和林恒生无声对视了一眼。
花含烟收敛起平时活泼的一蹦三跳,但还像平常那般大大咧咧的便走边笑道:“公子,你不是游船享乐去了吗?咋自个儿在这喝上闷酒了?”
严有念闻声抬眼看去,见是花含烟和林恒生,拎起酒坛对俩人笑说:“原来是阿烟和阿生,你们来得正好,陪我一起喝。”
林恒生左右查看情况,没发现有异常情况,便在严有念身后皱着眉头站着。
花含烟仔仔细细打量了脸色泛红的严有念半会儿,难以置信的说道:“公子你是在发酒疯说疯话吗?平时我们想喝,你都板着脸不给喝,说什么小孩子不能喝酒,现在倒叫我们一起喝,不像话。”
“你看我有几分像发酒疯说疯话?不喝拉倒,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严有念仰头猛灌下一口酒。
花含烟看严有念那样子猛灌不像样,抱着手指头,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似的把手一拍说道:“公子,你这应该叫做‘借酒消愁’对不对?是不是那坏蛋给你愁的?”
严有念不置一词的晃着酒壶,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花含烟登时拍着腿气愤道:“那死坏蛋那么坏,那么老,鬼里病气的,还一张不耐烦的丑脸,对人爱搭不理,敢让公子不高兴,公子你就不要跟着他玩了,他那人连乞丐都不如,有什么稀罕的?公子,我们跟他绝交!下次再见着他,我打死他!”
严有念听了好笑:“就凭你?”
花含烟听出严有念取笑她的大话,想到白清平那深不可测,杀人又刚又猛又凶又狠的身手,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立即改口道:“那我天天诅咒那坏蛋病鬼不得好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病死没人埋……放五毒……”
严有念及时抬手制阻花含烟的没完咒语,笑道:“阿烟,我家阿昧跟你没仇吧?”
听着严有念对白清平的维护,花含烟不满之后又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直嚷嚷道:“哎哎哎……公子,那坏蛋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了?人家跑得鬼影都不见半个,你还不死心?”花含烟倒不清楚严有念游船时候和白清平不欢而散。
严有念笑笑不语,很久,扭头看看背后老实乖巧站着的林恒生,又回头看看坐在下首没大没小的花含烟,颇为正经的说道:“江湖上的人不知面不知心,难结交得很。你们两个一块儿长大,年岁相当,知根知底,又说得来话,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简直是天作之合,干脆就凑一对儿好了,等办完事回家,我直接给你们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聘礼嫁妆还是自家的,人也还是自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好。不要没羞没臊的想在外面找什么情郎情人,哪有那么好找?”
花含烟和林恒生听了,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撇嘴扭头,明显听不进去严有念那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