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 第4章 第四章

“俞了”

靠，出现幻觉了，听见陈习的声音了。

“俞了！”

等等，好像真是陈习。

回头看见陈习站在不远处，没有穿校服，一件黑色长风衣衬的他身姿挺拔，他就在那里对俞了浅浅地笑，俞了看呆了，惊讶之余才问，“为啥每次我哭你都能撞见？”

陈习歪歪头，慢慢走向俞了，在他面前定住，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很纳闷。”

一阵微弱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朵，俞了侧头看着陈习，支支吾吾地回应：“你就当没看见，回去吧。”

“好。”陈习勾了勾嘴角，弯着眼睛看着俞了。

俞了拉起陈习的手腕往宿舍走，“先回去，马上关门了。”

陈习的手上还有他之前留下的疤，为前任割的，摸着又摁了下那个疤。

陈习就看着他的后颈，牵了牵嘴角，没说话，任他又拉又摁。

“你有什么具体的梦想吗？”笔盖快被俞了咬烂了，他糊着语气问陈习。他自己是想着以后当老师，考个师范大学，一份稳定的工作，攒点钱就去旅游。

“当兵，其他的以后再考虑。”陈习一如既往简洁的方式，也很清楚地回答了俞了的问题。

“哇塞，厉害，这样以后我就有个当兵的兄弟了，想想都牛。”说完这句话俞了就没再说话，眼前这个题目困扰到他了。

“做条辅助线就行了。”陈习在那道题的图上画了条线，好吧，俞了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有天赋差距。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吗？”俞了看到陈习给他画线右手上的疤，他对陈习了解得太少太少，而陈习好像了解他的所有。

“你当时脑洞真的很大。”陈习说完便没再说话，专心做自己的题去了。

俞了转头看着陈习，想说什么又没有张嘴，沉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在沉默之间想到了悲欢离合想到了生死相随。

没有人敢承认，没有人敢说起，俞了一直看一直看，看着那张脸，想要把模样刻进心底。

教室后墙边上的栀子花开了，白色的一朵朵绽放，香气四溢，打开窗户就能闻到，前桌的女生摘了很多送了俞了一枝，他就把花放在水杯里。

“俞了，你去操场把陈习给我叫回来，好好的晚自习不上，去打什么篮球，高考重要还是个破比赛重要啊？”班主任的眼神仿佛已经能杀死俞了了，他点点头表示回应。

好像是我们学校和其他学校的一个友谊赛，刚好陈习篮球打的很好，体育老师来找他当前锋，最近经常去练习，甚至旷晚自习。

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匀称挺拔的身姿，仅剩的一点阳光打在陈习身上，手里拿着一瓶水，在低头和一个女生说话，是隔壁班之前给他送过礼物的，叫江许来着，那次课间陈习不在，是俞了帮拿的礼物。

俞了没走近，篮球队的吴檐刚好是俞了好朋友，跑过来问他来干嘛，俞了仿佛找到救兵，“我们班主任说让我叫陈习回班，你去跟他说一下，我去前面等他，我俩要一起进教室。”说完拍了拍吴檐的肩，“不过，你多高啊，感觉我都快拍不到你了。”

“一米八七，一厘米不差，你都不长高，初三那会儿你就这么高，不长个儿啊！”吴檐是属于笑起来让人没有抵抗力的男生，很多人包括俞了也觉得他的身高和长相不匹配。

俞了试图扒开吴檐压在他肩上的手，“本来就不高，照你这样压我的肩，我更长不高了。”

“嘘，陈习过来咯。”吴檐修长的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脸姨母笑地看着走来的两个人“还有，陈习旁边那个女孩你认识吗？她经常看陈习打篮球，还给他送水，昨天……”

后面的话俞了没听进去，他只低声呢喃说，“江许，隔壁班的江许。”

直到陈习走到俞了的面前，问他来干嘛，俞了没回答。

吴檐缓解气氛把俞了和他说的话向陈习重复了一遍，而陈习只是看着吴檐压在俞了肩上的那只手，点点头。

然后俞了转头就走了，陈习跟在他的后面。

“我和那个女生不熟……”陈习先开的口，像是鼓足勇气试图解释一些事情，但好像不管从哪里解释都很奇怪。

“我知道，是班主任让我来叫你，你再不回班上，他马上就能杀了我。”俞了回头朝着陈习笑。

陈习再没开口。

无聊重复的生活偶尔还会有一些乐趣，操场上的篮球赛，傍晚天边灿烂的晚霞，一些八卦和笑话，还有鸡汤和逆袭的故事激励着俞了。

排名慢慢上升，天气也愈来愈热，参杂着雨天和烈阳，彼此转换，一百天的倒计时仿佛被安上加速键，高考便如期而至。

陈习和俞了不在一个学校考试，高考开始的前两天的时候所有学校都会放假。

俞了约陈习去外面玩，到下午的时候，两人聊的不亦乐乎，从过去聊到未来，俞了把手揽在他脖子上说：“你变了好多，以前你都不说话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话这么多的？”

“没有吧，我只和你聊天的时候才会这么多话。”

“说的真好听。”俞了笑着回应，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两个人走进一家酒吧，豪言不醉不归，然后俞了就开始喝，点的都是度数很高的酒，酒吧里灯光摇曳，人群嘈杂。

这里有求爱的，消遣的，发泄的，各色各样的人在舞池里跳舞接吻怒吼，在酒吧这方天地用喧嚣包裹自己，逃离这个三次元的世界。

俞了喝的已经头重脚轻，脑子里混合着各种画面，第一次在家里箱底里翻出来的色情杂志上两个男人的**，他爹和他语重心长地讨论未来工作的画面，过去交的好朋友当面骂他娘炮的画面。

陈习捧着他的脸，“你还看得清我是谁吗？俞了？”，说着把水往俞了口里灌，希望他能恢复理智。

俞了想睁大眼睛，眼前的人模样模糊，摇摇头，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陈习身上。

俞了的手探进陈习的体恤里乱摸，一瞬间，气氛升温，陈习加重呼吸，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陈习强压着**把俞了带进厕所，打开水龙头，把水扑在自己脸上。

俞了抱着马桶吐到人麻了，坐在地上，然后回头看着陈习，“我好难受。”

陈习跑过去双手放在腋下抻起俞了，俞了直接把门关了，吻了上去，又反射性的退开。

陈习脸色一变，皱起眉头，他重新扶稳俞了，对面的人却清醒了，俞了才自己站稳准备出去。

陈习反手拉住俞了，两个人就那样沉默地看着对方。

“对不起。”俞了以为自己勇敢了，也许他能接受，可是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陈习却什么都没说紧紧抱住了俞了，俞了想要挣脱，但是没有成功。

“不用说对不起，俞了，我们，我们都要给此次一些时间。”陈习哽咽着说完，才松开手。

烂醉的俞了躺在床上，一睁眼，熟悉的天花板，刺眼的阳光，门外的他爹的叫喊，“你还不起床，明天就高考了，今天得去学校做准备。”

“好的。”俞了敷衍着，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他真的是喝断片了，只依稀记得一些画面。

洗了个澡就回了学校，他没时间再去想多余的事情，他要先完成这场考试，回了学校就一心在准备复盘所有科目的大纲。

“考试结束。”最后一场考试在广播播报之后结束，三年的青春就此划上句号，结束后的学生都如豁大赦跑出去。

俞了找到陈习拍了一张合照之后就被他爹接回家了，“分数出来之后我会跟你联系的。”俞了望着陈习笑，陈习也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