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bat. 第18章 你是谁

你是谁

距离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去世已经三年了，说来奇怪几乎没什么人记得他，明明只过了短短三年，不过至少史密斯医生还记得他，对史密斯医生来说那是一个倔强骄傲的年轻人。

史密斯医生没办法评价他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

他的病，血癌，也就是白血病，格林认为他不值得花费积蓄去挽救自己充满不确定性的生命，有哪个年轻有为刚刚步入壮年的人会愚蠢到不尝试挣扎就放弃生命，放弃他幸福的生活？

史密斯医生不清楚，即使他们认识有些年，是的，他和格林早就认识，因为一些爱好和共同之处，他们相识并成为忘年交。

“你是不知道，噢，我的上一个病人，也是最后一个病人，我现在厌倦医院回来教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家伙，如果病人都像他那样那医院肯定都得倒闭。”

“他干了什么对你影响这么大？”

“没什么，安乐死，那家伙还把心脏捐给了这里当教具，我去看过，竟然不是石头做的，难以置信的有血有肉。”

“这可不像你，这话听上去有点刻薄，不过说起这个，还真巧，我的一个病人在三年前选择安乐，然后也把心脏捐给了这里。”

“等等，你的那个病人叫什么？”

“威尔斯·格林，一个心理问题严重的病人，但他本身的矛盾使他不会影响到工作和生活，也不会影响别人，人格缺陷，严重的反社会倾向，却意外的是个好人，迄今为止令我最印象深刻的病人。”

“威尔斯·格林，我觉得我们的病人听起来是同一个人，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有心理问题的人，他坚毅、勇敢又果断，一个很正派的老古板，有些教条，但他对周围事物的情感又那样鲜活，难以想象什么样完美的家庭才会塑造出他这样的人。”

“ 凡事不要被表象迷惑，他是个连自己都能欺骗的家伙，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给你看看他的记录，虽说病人的记录要保密，但他在我这里就没登记成为病人，他担心被有心人知道，也担心这会影响他的工作。”

“当然，我很乐意了解他，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听上去像不像在探案，在某个人死后发掘出什么重大的秘密？”

“不像，他没什么重大的秘密，只是个奇怪的普通人。”

“只是个比喻。”

两个上了年纪的家伙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回顾曾经的病人，交换着同一个人不一样的一面。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强烈的自我意志，塑造了他，使他不至于堕落，他生长的环境，普遍性的塑造罪犯，或者一事无成的酒鬼和瘾君子，你能想象到吗，这家伙竟然还没有谈过恋爱，他从一开始就否定这个，那时候他才多大，就被父亲失败的婚姻影响，无牵无挂或许也是他那么决绝的原因之一。”

“我还以为我们是不错的朋友，至少能算得上是个牵挂？”

“我猜测他只是习惯了离别，不是不在乎，只是对此无能为力……”

西斯勒·格林，他一年前回来母校教书，最近在保管标本储藏室的钥匙，暂时也负责储藏室的清洁，他最近遇到一件让他很在意的东西——一颗心脏标本。

对西斯勒来说，那种心脏狂跳的激动，浑身颤抖的癫狂已经离开他很久，他认为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浑身的血液再次沸腾，他干这一行太久，已经失去了第一次接触血肉的激动，也很久没有再对生命的构造发出痴迷的惊叹，他与他的专业更多的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平淡，仍然热爱只是不再像个莽撞小伙。

一颗平平无奇的心脏，西斯勒早就见惯了，直到这颗心脏出现，久违的心脏紧缩，血液回流，迅速冷却又突然沸腾，带来全身的颤抖，他仅仅只是注视着那颗心脏。

他想，他爱这颗心脏，无关爱情的单纯又无法明确形容的爱，他开始好奇他的主人是谁，他有怎样的过去又怎样来到这里，那冰冷的标本罐儿在他眼里似乎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他感到它仍在鲜活的跳动，在某一处。

“你是一位勇士吗？”

“你是一个懦夫吗？”

“你是谁？”

西斯勒低声发出疑问。

在安静的标本储藏室里，西斯勒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无言却有力的回答着自己的疑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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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