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阳光下 第22章 值得

天还没亮，我从床上爬起，只见偌大点的灯光在下铺的桌角边闪烁。我们不像小学，床会被硬生生地分为上下铺。我们的床是一体的，上铺是用来睡觉的地方，下铺是用来给我们学习的小桌子。

“对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认床。”白昭苏低吟着语气，娇弱的模样让人心疼。

在小学时，我记得，她们宿舍的评比一直都是第一名，如今也没见她那么勤快了。那天她弄完自己负责的区域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也对，妄图通过无谓付出的友谊大多都没有好下场。孟阮他们宿舍是本周宿舍评比的第一名，他现在仍在用着“用力擦桌子”的方式来获得他人的认可。好像勤快是他理所应当的事，只要他稍微偷懒就会引起别人的不满，实在可悲。

他自是不敢偷懒的，讨喜的人还妄图将那错误的方式继续给延续下去。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懂得眼神，不用言语，却甚是言语。

温柔只在他人开心时。我想逃回家里，可家里不止有眼神，还有言语。还好我有母亲。

我的小兔子从书包上掉落，滚在无人且漆黑的夜里。

“你在看书吗？”我在睡眼惺忪间发现白昭苏在灯光下有翻书的阴影动作。

“喜欢看一点点，不过好像大多的小说结局都是悲剧，我不喜欢。”

“悲剧吗…….”这么想想我的人生还是挺幸运的，我有母亲、父亲、弟弟，还有朋友。

“不过我喜欢看悲剧，这样能尝到一点甜。”

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我没有在意她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可能是我在逃避，但我不记得我在逃避什么了，我不愿再想起，我把它封禁在我记忆的最深处，只享受现在生活带给我的甜。好像和白昭苏在看的小说一样，我也不喜欢悲惨的结局。

“一起去吃早餐吗？”

再次醒来我是被赵敏拍醒的，我们都被抛下了。经过简单的洗漱，我跟赵敏一同去了食堂。我们去的是二楼，那里的学生要少一些。小学的早餐由是班主任分配的，初中的早餐是要我们自己去食堂吃的。这简直是在逼迫一个不喜欢孤独的人去乞怜友谊。在她们的心里，一个人吃饭是万万不能的，那是一件很可怜的事。

食堂是人来人往的身影，每到饭点，这里都挤满了人。刚来的大家都很保守，没有谁会被丢下。

我和赵敏“组队”，时间不长，一个月的相处让我们都有了各自的新朋友。有时候我与她一起，有时候我会提前与别人约好，她也如此。

白昭苏和黄文秀则不同，她们这一个月几乎形影不离，每天都腻在一起。

我还是不太喜欢黄文秀，好像她上辈子欠过我钱似的。我没有理会她，不过这好像让她跟我打招呼的频率更加频繁了。

我们学校的素面是最好吃的，清汤的寡汁在早上不显得油腻。咀嚼着白馒头，我更喜欢这种自然的甜。好像我许久都没有吃过白馒头了，被幸福的时代感染了灵魂，都要以为它不好吃了。

“白昭苏！”我在人群中喊了她，她很有礼貌地回应。黄文秀朝我笑了笑，我依旧没有理她，我的良知告诉我这不对的，但我就是不喜欢她。

其实也没有错，不想理就不想理呗，可教育的弊端总会告诉我这是不对的，就好像我这条贱命就是为了让别人高兴才存在的。

她们笑嘻嘻地走出食堂。

窗外的叶子渐渐泛起了黄，好像我们这一生都在往窗外看，就像窗外的小鸟不理解我们一样，稍微大一点就要在公司或者单位里了。

初中的知识对我来说多少有些乏味，好像我活过一世，脑子里对这些既定的知识还有些许的印象。我不怎么努力，但我任会保持一个良好的成绩，不会太优异也不太差，因为这样我就能做我自己喜欢的事，这不仅少了要当班干的麻烦还能在同学和老师面前得到宽爱。

成绩就像一把尺，她们用来评判别人的标准，我用成绩配合她们的演出。

服装设计是我最喜欢的，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我几乎能忘记所有的烦恼。在肤浅的记忆里，我只想记得家人的关爱，母亲像我的朋友一样，我与她几乎无话不谈，所以朋友这个关系对现在的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不会为了友谊而委屈自己。

她们不会说我孤僻，但会说白昭苏。

黄文秀是她的朋友。

平凡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我们在宿舍的时间其实很少，除了睡觉就是聊聊八卦。

那一天雨很大，我不记得是那一天了。天空阴沉沉的。一开始只是下着鹅毛细雨，后来雨越下越大，直到整个暴雨都将气息送到我的鼻腔里。白昭苏和黄文秀顶着一把雨伞冲了进来，她们因为下雨的原因起晚了，风雨把她们的半边衣裳打湿了。

雨天好像充满魔力，总让人嗜睡，像母亲地低语，让人心安。农民伯伯喜欢雨，路上的行人不喜欢，他们喜欢雨，但又不喜欢大雨。

“萌萌你也爱吃鸡蛋啊？”肖然一口鸡蛋直接吞进嘴里，她把嘴巴吃得鼓鼓的。

肖然和许萌是我的朋友，她们在二班，我在一班，因为许萌的关系我认识了肖然。她俩都是可爱的人。

黄文秀以一种近乎乞怜的眼神看着白昭苏，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

抵挡不住善心的诱惑，白昭苏轻声问道：“今天又没钱吃饭吗?”

黄文秀点点头。

白昭苏翻找着自己的口袋，叠放着她手中的钱，这周她因为买了一本救赎，所以身上没剩下多少钱。

“吃素面行吗？”白昭苏迟疑不决，但还是大方地问道。

“我要加个蛋！”黄文秀哭丧的脸瞬间笑了起来，像个小孩一样。

“坐在这里！我去拿！”

白昭苏不傻，但她更不愿一个人。

“两碗素面，加个蛋。”白昭苏对着食堂阿姨说道。

......

“我的小兔子去哪了？”我在班上焦急地喊道，“是那个拿了我挂在书包上的小兔子！”

丢了东西，我很无助，仿佛一下就回到了稚嫩的自己，没有大人的沉稳。

朋友在教室里帮我寻找，白昭苏在检查自己的位置与书包，直到没有她才放下心来。

丢了东西，今天对我来说都是非常糟糕的，我就不该把那重要的“兔子”挂在教室里。

我无心听课，对老师讲的置若罔闻。老师也提醒过我，可能因为我的成绩还算不错吧？她可能以为我懂了，所以就没再为难我了。

我闭上双眼，在情绪的崩溃中睡着了。睡觉能让人心安，但在情绪失控时又特别容易招惹梦魇。

梦在红林中学，我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看着书，我看不清眼前的文字，上面似乎写着一句“仅一夜之间，我的心派若两人”。眼前的画面让我熟悉。

“去吃早餐吗？”

好像梦里也是阴雨天，一位同学主动搭讪了我。我与她一同去了食堂，她摸了摸口袋。我不忍掏出了钱。

善良在此刻开始发酵，好像我们永远也拒绝不了别人的不忍，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忘记。

“谢谢！”

看着她高兴的表情，我的心像是得到了升华，帮助别人好像能让我快乐。就这样我一直“养”着她。

明明是我一直在帮助她。

或许上天的怜悯是不值得在人间绽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