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1
我迟到得很不巧。据同部门同事的通风报信,来检查我们部门的特别上忍已经到了,在十分钟前。
都怪卡卡西。我很不甘心地敲了敲门,最终选择了硬着头皮直面风暴。
“请进。”板正而严肃的声音。我僵着肩膀推开门,做了我进入二十代以来最大的一件蠢事。
我当着并足雷同的面舔了舔自己破皮干裂的嘴唇。
他一看到我这个动作就愣住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过夜生活,当然知道上忍的嘴唇破皮的几大原因。但并足雷同不愧是身为前辈的精英上忍,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让我赶紧提交工作日志和这几年来的工作心得、述职报告。
我“嗯嗯”两声,也不敢多说什么废话,回到工位打开电脑,直接开始找文件。
别的都不提,因为迟到这件事里确实有我的一部分责任,但卡卡西的责任绝对绝对要大于他自己想象的二分之一。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他的体力也太好了——要说暗部经历给他到底带来了什么,我想自己作为这点首当其冲的受害者非常有发言权。天昏地暗的大战之后,我除了穿戴好紧身的长袖长裤和上忍马甲后再来不及收拾任何细节,只能匆匆出门;始作俑者卡卡西则抱着我的苦无抱枕在床上呼呼大睡,甚至露出了代表美梦的香甜微笑。
我猜他已经不记得我了。虽然我确实还记得他。在忍校第二年的侦查课和反侦察课上,我几乎以满分毕业。虽然,唉,谁知道呢。反正记得又如何。
并足雷同以极其严谨的态度查看了每个人应该上交的文件和工作心得,并放到了不同的文件袋里。我满头大汗地找了一圈,几乎把c盘里的垃圾软件和d盘的小游戏删光,依然找不到本应出现在我面前的文件夹。
而并足雷同已经站到了我身后。“......还没有找到吗?”
我不敢回头,但他问得其实很平常,不是那种让人紧张的语气。这样反而显得我心里有鬼,比如忍校老师问你到底是没写还是没带作业,你一定要说我写了,我爸妈可以作证。虽然对于在老师心中已经没有信用的学生比如宇智波带土来说,这招平A已经是大招。哦不对,我和他那个时候都没有爸妈,哈哈。
“要不,你再让我找几分钟......”我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弱了下去。“那个,邻桌的同事也可以作证,我昨天确实写好了,但可能暂时找不到,也有可能,被误删了......”
“作证?”他不置可否,向我的左手微微俯身,“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放到u盘里了?这些文件挺重要的。”
我握着鼠标划拉了几下,尖尖的苦无立刻飘到桌面之外。u盘?我结束工作的时候好像是把文件塞进了u盘里,对,我有用个人u盘备份的习惯,只是忘了在桌面上留一份供打印上交的原件。“是在u盘里,我现在就——”
我准备转身、去拿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的手,突然顿在空中。
与此同时,枕着我衣服睡意正酣的卡卡西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我绝望了。再见了,升职;再见了,加薪;再见了......诶不对,反正我第二年也要跳槽去带娃。
虽然成功率不是百分百。
并足雷同其实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我没带。”
“好的。”他利落地拿起那三个土黄色的牛皮纸袋,“三个工作日内,到我的办公室来交文件。二楼尽头的倒数第二个房间。”
“是。”虽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可怕后果,但我还是有点焉焉的。卡卡西,我恨你。
“——川岛梅见,是吧?”我诧异地抬起眼睛,听到他音调上扬的句尾。并足雷同低头看表,记录了一下时间。“那就到时候见。”
“是......”
“好的。”
居然又回了一句!
这回连周围同事的表情都精彩起来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和轻轻带门的姿态,不管心里还是脸上都没什么波动。
事实证明,本人的少女心确实已经死了。
当晚我没有回家。因为第二天就是中忍考试,我罕见地主动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同伴们在干嘛。
好吧其实只有自己。我又没有什么情报网和兴趣去知道别人的动向。
我踩着火影岩上的凸起,一边艰难地单手攀岩,一边留心着不要被月光下的黑影哄骗、把坑洞认成可供踩踏的节点。
晚上跟白天比,果然是高难度。
才攀到火影岩的一半多我就累趴了,一边想卡卡西应该和我分摊房租一边在心里想象哈哈我一点也不累哦,然后又多向上蹦了两下。
几分钟后,我还是支撑不住了。
会不会是带的酒太沉。
不会。我在心里自问自答,同时对自己开启消极防御。天啊,我戏怎么这么多。唉,明明只带了一人份的酒。意识到我正在解构自己的内心戏时,我发现一个人呆着确实容易发疯。但现在不管谁在都不合适。凯太热血,卡卡西太阴森,玄间太**丝,并足雷同和我不够熟,妈呀,难道我又春心萌动了吗?川岛梅见你能不能别这样?
最后一段高度,我基本靠着用查克拉打通经脉后获得的力气和一股“卡卡西都可以凭什么我不行”的执念在撑。翻上四代头顶时我低头看表,发现自己爬得其实挺快,现在依旧没到第二天。明月皎皎,绿树荣荣。木叶村成了一片叠在一起的灯海,每盏灯都是一个家。
而一切小家之所以仍然存在——我拧开皮袋口,先对着月亮喝了一口。然后,将一切剩余浇了下去——是因为四代目的牺牲。
为什么好人不长命?我很没办法地盘腿坐着,将皮袋绑回腰间。
上忍考试是我主动报名没错,但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敌在场大部分人的实力。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被打得很惨并输掉资格。
那为什么还要报名呢。波风水门已经从看台上走下来,踩着训练场地板上的血点来到我身边。
我知道自己背后有一双永远闭不上的眼睛。
但是我沉默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站在一边的监考官反而紧张起来,惴惴不安的,大概想出言暴骂我一顿。你这是什么态度!类似这种。
我装作气力用尽,紧闭着嘴唇。
但四代目笑得太如沐春风。我躺在冰冷坚硬的石质地板上,感到腰部仍在流血的窟窿带来一阵诱人的晕眩。
其实晋升上忍有先决条件,大概是关于A级任务和总任务数的数量规定;但特殊时期有特殊要求,木叶增加了一场在报名者和已晋升的前一年考生间的对战。
我对上的是玄间。
不是,这也太惨了。
我咬着牙观察,靠苦练的速度加成勉强和还没吐出千本的他打了个平手。完全是游乐场。
看到我握着苦无向前划去,他不以为意地伸手格挡。我迅速伴着破空声消失在原地,接着他敏捷地察觉到我在背后的靠近,一下子跳出攻击范围。我没想到自己的攻击被看穿,靠着在苦无末端凝结出查克拉格挡了致命伤,却无法起身。
胜负已分。
因为不管做什么事,好像都没什么意思。我轻声回答。
四代目渐渐不笑了。他严肃地看着我被担架抬走,跳回站在栏杆后的卡卡西身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吗?
哪个?卡卡西明知故问。被打趴了的那个吗,我和她不熟。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卡卡西暗恋过我。他嘴上说着是我主动来找他,但第一次B级任务、上忍考试、我和四代目见面的每个场合、我去暗部自荐以及我和红豆最后被暗部带回村子,过去的每一次擦肩而过里不都带着往事难求解的褶皱吗?不都是他对我的回顾吗?我看到你那么多次,你一定要嘴硬说没有注意到我,没有关系,可是究竟诚不诚实也没有意义。我谁的怜悯也不要,因为你们都不配。
可能四代目看出来我迟早把自己交代在战场上,所以才把我丢到办公室里当米虫。
从那刻起的五个月后,九尾就袭击了木叶。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么说着的时候,某处的光亮迅速一闪,无声无息地灭在夜里。冰凉的夜色从来没有为谁的求饶承担责任,人都有感情,所以我就算哭出来也没关系。
作为一个忍者,你也太被动了。是啊,因为没有医疗忍者的才能,我才不得不拿出杀人的勇气,用苦无上战场切西瓜。切西瓜也就算了,血红的瓜瓤和绿皮一块块乱飞的时候我眼睛里居然没有被溅入任何能让母亲满意的西瓜籽。
算了,她都死了。
想到这里,我又记起那个笑意妍丽的女孩。野原琳和宇智波带土、卡卡西是一个小队。可能出身于第七班是上层博弈和历史原因共同导致的传奇名号,三忍,copy忍者,下一个第七班会是谁?不会是水门兄的儿子吧,哈哈。我觉得自己想得实在有点多,被冷风一激就清醒过来,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在脸上挂出两条凉凉的印子。呵呵,说不定明天要降温,卡卡西已经六年没有感冒了,凯赌他后年才会感冒,我却希望他下一秒就卧床不起或倒地不起。
好吧,四代目,你赢了!我承认自己很软弱,但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多愁善感。也有可能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关于一进□□的游戏,我总是困惑,我太困惑了,为了忍者的特权,母亲竟逼我至此。好像她离开时根本没有下雨,也没有风。是了,我渐渐看到那扇医院的永远关着的窗户,窗外树影婆娑、阳光正好,屋内则是沉默的爱恨交织。接近母亲是小孩的本能吧,但我后悔了。后悔的同时又开始口渴,都怪你,四代目,你喝太多了!
唉,我怎么能怪你。
西西弗斯,推石头的西西弗斯。我想滚落的石头也许能砸死人,但砸不死他,这样想,不,不要这样想——可是我要向谁寻求赦免和宽恕,谁又能告诉一个绝望的忍者该如何去爱呢。
如果母亲对我奢求的不只是生存,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她希望我一直向上,摸到顶层。可惜了,我唯一愿意去摸的天花板就是旗木卡卡西的咽壁。虽然他从来没同意过。这男人自尊心太强,不愿意做m。
没有合适的地方之前我不会披露未发布内容,等出本的时候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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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pisode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