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打的很快,一转身,春野樱就失去了君麻吕的踪迹。
“绝对,绝对不会再搭理君麻吕这个大傻瓜,笨蛋,哈密瓜!”春野樱暗下决心,眼睛却丝毫没有远离战场。
才见过的“人贩子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和雾隐村守卫打在一起,人影憧憧处,尸首逐渐堆积,熟悉的血腥味飘荡过来,冲的春野樱直犯恶心。
要不还是离开吧,春野樱犹豫转身,反正君麻吕那家伙看起来很强的样子,还不听话,他愿意打愿意杀,随他去好了。
她现在出来了,也没有别的牵绊,再说她只是一个影分身,不会其他忍术,去了也没有用处啊。
向着乱斗的反方向,春野樱紧走几步,火光反射进她的瞳仁,似乎照耀出一团乱麻。
随着距离拉远,喧嚣声渐行渐弱,快走到村口,一眼望见他们来时的那条小路,当时那个绷带男明显冲着自己来的时候,君麻吕可没选择转身逃掉。
你在做什么啊,春野樱?抛弃朋友转身就走,懦弱卑劣的家伙可当不上火影,或者就任仪式上,志得意满的时候,不会心亏吗?
就看那个傻子一眼,帮不上忙的话,马上回来。春野樱这样告诉自己,脚不听使唤似的换了方向,加紧步伐,乱斗血腥的人群中一眼看见了他。
男孩挤在人群中,大人们拼杀的时候根本不会顾忌他,骨刀折断,地上一片白色碎片,脸上、手上、腿上都是细细碎碎的伤口,本来破旧的衣衫划出血色的痕迹,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哪里人多就踮着脚跑向哪里,他的伤口多,死掉的人更多。
别人在捡刀、捡手里剑、捡起命就跑,单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包的一包点心,细致抱在怀里,看见她时,眼前一亮,仰头讨好的笑。
仿佛他看见的不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是他的软肋,是他的救赎,是他千方百计释然的孤独。
他那么不设防地奔跑,努力地跑,拼命地跑。
点心包装上的系带红红地一根,慢慢地招摇,炙热的心紧紧缩成一线。
没注意到的身后,忍者一脸狰狞,大刀缓缓举起,刀尖灼伤了火光。
眼前寒光一闪,春野樱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一切像是电影慢镜头似的卡顿、定格。
下一秒,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她背对着大刀,拽着呆愣的君麻吕,不顾后背伤口灼痛,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向安全的地方跑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得亏来了……
“快!我们不能停在这里!”
蠢家伙,白长一副实力高强的空架子,要不是我过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喵的,亏死了,影分身的命也是命的!
春野樱拖着麻木的身体,与君麻吕一起跌跌撞撞地跑着,双腿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随手找到一棵大树,摸索着粗糙的树干,无力地靠了下来,试图平息急促的呼吸。
失血过多让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昏暗,每吸一口气都伴随着疼痛。
君麻吕的手指紧紧捂住她的伤口,试图减缓血液的流失。
春野樱虚弱地推开他的手,伤口太大,没有医疗忍术,捂不住的。
“君麻吕是个笨蛋,都说让你别来别来了,这下好了,命都赔给你了。”她尽量提高声音,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我告诉你哈,绷带男人面前你救我一回,咱俩可扯平了。”
君麻吕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扯平?怎么扯得平啊,我想救你是因为……
像是想到了什么,掏出带有体温的包裹:“樱酱……点心……”
春野樱会死吗?君麻吕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眼睛通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樱酱说要回家的时候,他很不高兴,甚至想过她如果真的弃他而去,就杀掉她。
这样子哪怕是一具尸骸,她也会乖乖的,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但是现在,
“不要死,求你……”君麻吕的声音带着哽咽,直到真的面对即将失去她的现实,他才发现这些念头是多么愚蠢。
春野樱看不过他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抢过点心胡乱嚼了嚼,“没伤到要害,都告诉你我是影分身了,死不了,就是没有医疗忍者,估计一会我就消失掉了。”
“你看,关你的那群家伙眼瞅要败了,我告诉你,一会挑条小路,趁早走,知道没。”春野樱掏出趁乱捡到的金银,要不说小孩傻呢,点心值几个钱,像她这种脸厚心黑的家伙,只会拿金银!
依依不舍地放进君麻吕怀里,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需要嘱咐。
好歹相识一场,她总想给他找条好路。
“总是这样……”君麻吕哭了起来,“没有人需要我,没有人能看到我,我的生命没有意义。”
“欸,别哭啊。”春野樱呆住,她知道君麻吕有些心理问题,谁呆在那破地方能好,不过小小年纪,直接怀疑存在的意义了,这不眼瞅着重度抑郁吗?
存在不存在,那是哲学的问题。
生活和怎样生活,才是现实的命题。
上一个思考哲学问题的鼬,刚灭完半个户口本,拿着族谱杀的那种。
君麻吕,咱再抢救一下,好不好?
“别想这个,我有一个活到九十五岁的奶奶说过,要想活得长,就得想得少。”春野樱截住他话头,把剩下的点心塞到他嘴里。
甜蜜的滋味让君麻吕忍不住咀嚼,耳边听着春野樱语速飞快的命令。
“我需要你啊,咱俩是朋友,我主体还没见过你呢,主体的梦想就是远离有火的地方,到时候还得你去暖房,你要是不知道往哪里去,先往外走,这些钱拿着别乱花,来木叶找我,我安置你。”
不命令不行,君麻吕这样子属于自主内驱力不足,劝他不如给他直接目标。
孩子吃亏就吃亏在读书少,先给他定下目标,其他慢慢培养就好。
“要多读书,多锻炼,少听人贩子的瞎话,那些说什么能给你人生带来意义的人都是屁话,打不过的话,暂时依顺他们,可别犟着来,只要我能出村,我一定会来找你!”
“五角星,你见过的,找不到你,我就画上五角星,听见没,君麻吕……”
糟糕,查克拉不够,要消失了。
一定要……好好活着啊,君麻吕……
烟色纱帘被风卷起一角,透出窗外冷淡的晨曦,小灯昏黄,在昏暗处摇曳着微弱的光。
春野樱从不安的睡梦中猛然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呼吸急促而紊乱。她的双手紧紧揪住被褥,试图抓住什么的东西。
“一定要好好活着啊,君麻吕……”她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什么麻,什么绿?樱酱做的什么梦呀?”帕克不解地问道,塌在这等了很久,打了一个小盹,听到动静后立刻警觉起来,从春野樱耳边跳开,小爪子不小心碰到了信封,挠了挠。
影分身回归带来一身疲惫,直到帕克说话,她才发现端倪。
春野樱张了张嘴,记忆停留在君麻吕空洞悲伤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只能尽量安慰自己,白骨是君麻吕的血继限界,雾隐村的守卫都打不过他,武力方面不用担心那家伙,村子的话,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看当时死掉人的服饰,命令君麻吕的族人肯定没有好下场,有钱有自由,君麻吕会活得好……吧。
春野樱从不预知未来的担忧,片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想起失血过多的无力,一点一点等待死亡的降临,那种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只是说,“我……我要学习医疗忍术。”
帕克晃了晃爪下的信封,似乎对春野樱的话感到惊讶,“诶?你已经看了纲手大人的信了吗?”
它一边说着,一边把信封推到了春野樱的手边。
春野樱望着手中的信封,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个字,但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一时看不清内容。
疑惑地歪头,她问向帕克:“什么信?谁家大人?”
帕克轻轻叹了口气,开始解释道:“这是几天前,纲手大人派使者送来给你的信。她答应做你的师父了,所以特别写信给你,里面大概是有关于训练的事情吧。”
“纲手大人可是了不得的忍者,‘三忍’中唯一的女忍者,要不是四代答应给她偿还近两年的赌债,那家伙估计还会当忍鹰不存在吧。”帕克捂嘴,糟糕,似乎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爆料。
对上春野樱微妙的眼神,帕克描补,“他们忍者总是有几个自己的小爱好的,纲手大人的确爱玩了点,不是赌,不是赌……”
片刻,帕克说得有些亏心,耸了耸肩,认输一样,“好吧,我承认,她爱赌,樱酱,别学她的坏习惯,不过……应该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纲手大人那种糟糕的运气的吧。”
“忍者都有自己的爱好,卡卡西大人也是吗?”
“卡卡西才不会那样呢?!那家伙古板地发指,没有任务的时候,根本不出门的好不好。”
……
一人一狗拌了几句嘴,对于纲手大人是谁,春野樱不算是一头雾水了,大概。
缓缓拆开信封,小心地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封很薄,字迹很短,大致意思就是——
“我没空带孩子,没事不要打扰我,有事更不要打扰我,水门做的决定,有事找他。”
全文冷淡且充满不感兴趣。
弄明白事情原委之后,春野樱收好“金大腿”的敷衍,洗脸刷牙换衣服一条龙,根本没有给帕克说话的空间。
“呦西!”春野樱推了推额头上写着“奋斗”二字的抹额,一把抱起帕克,向着训练场出发。
“时光正好,一定,一定不能辜负水门叔叔的努力,走啦,帕克,带着我的三行诗师父,去训练,咱们现在有大拿可以在线答疑啦。”
帕克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死鱼眼,不感兴趣,说什么在线答疑,明明是不想搭理你,真是好乐观一女滴。
随便吧,他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小樱看起来不像是需要安慰的样子,真好,比卡卡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