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画着大大小小的术式,数字、文字还有短诗,密密麻麻的字迹侵占了墙上模糊的人面,像是用墨痕为他们纹上了花纹。
文字从上到下,体积逐渐缩小,从单个文字,到组词,成句,最下方的是两首绯诗。
“转遇白童子,琼台东风春池小,扶光渡时消。”
影分身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消失,进来石洞后,君麻吕除了紧盯着她不放,两人面面相觑地等着看守送饭,没有别的事。
“好无聊,想出去。”春野樱捡起白棍子,触手温润,带着一丝本身的凉意,说不清楚什么材质,牢里散落一地,大小不一,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碎石挡住的来路,明明自己进来的时候,还很大的样子,如今全都被石头堵得严严实实,连光都没透出来一分一毫。
“樱酱……”君麻吕走到春野樱面前,示意她回头,墙上是他跟着学,写下的短诗,指着春野樱先前写的那首,露出迷惑的神情,“琼台是什么意思?白童子是我?”
春野樱转移了注意力,转身给他解释,牢里光线不好,日头最盛的时候才能进来一小块日光,她实在无聊,看君麻吕一个人在这里,不像是好好生活的样子,他说是族里人放他进来的,小小一个,说不定是被人骗了。
族里人?人贩子还差不多。
自己一个穿书的,认得字都比他认得多。
问过他年龄,七岁还是八岁都说不清,造孽啊。
墙上多了一首诗,“我见生客来,白骨白月遇雪白,若飞自留骸。”
春野樱扔下白棍,轻声念着小诗,摸不到头脑,“我写的不好,你写的也没好到哪去啊。”
琼台,桀纣铸造的玉台,春池小,牢房甚至不高,我俩一起作伴,好歹把时光磨削。
看见春野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君麻吕收回手上骨刺,后退一步,挡在坍塌处前方,隔绝春野樱看向它的灼灼目光。
不要看那里了,和我呆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当然不好,”春野樱一边在墙上画出五角星的形状,一边回答男孩的自言自语,“咱俩待得这破环境,你看适合人长待吗?”
“我家是小了点,亮堂啊。未来我还想当火影,火影,你知道吗?我的目标是木叶的影,比初代还要有名,比二代还要有成果,比三代还要长寿,比四代还要有钱!”
尽管总感觉木叶风水不好,春野樱掐着手指算了算,她出生时一场,前段时间宇智波着了两波,火灾一场比一场大,但是等她上位,可以弄个消防小队嘛。
听在君麻吕耳朵里,就是“我要当影……木叶着火……要有水。”
“为什么要在骨头上画五角星?”
“欸……它是骨头吗?我喜欢五角星,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君麻吕收回蓄势待发的骨刀,“没有不好,你喜欢就……很好。”
耳边是女孩叽叽喳喳的询问声,她显然不明白男孩为什么把小诗写的冰冷。
“又是白骨又是骸骨的,我中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写过,诗嘛,留情抒意,年纪轻轻,老气横秋的,来,我教你几个意象,让我想想哈……”
君麻吕乖乖点头,捡起地上送来的馒头,撕掉冷硬的外皮,毫不在乎地自己吃掉,留下柔软的内芯儿递给他的新朋友。
她不喜欢硬的,要是有更好的点心能招待她就好了。君麻吕漫无目的地想着。
留情抒意,他觉得做得很好啊,我看见你来,白骨忍不住战栗,就像是看见了月色,看见了雪光,如果你执意像鸟儿一样飞走,那就留下你的尸骸。
言简意赅,表情达意,不过樱酱说不好,他改就是。
和樱酱在一起,无论怎么样都行。
已过丑时,牢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春野樱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步跳出,熟练地藏在君麻吕身后,深蹲之后,恰好矮他一头,牢房里光线不好,来人懒得打量仔细。
哗啦哗啦,门口石锁坠地,来人打开牢门,冰冷吩咐:“用到你的时候到了,出来。”
说完,那人转身就走,两步之后,来人拧紧眉头,怎么回事,以前出来的多积极,怎么今天还没有听到脚步声?
片刻之后,君麻吕低着头,跟在来人身后,男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眼光刺得他直眨眼,眼中泛着泪光,衣服破旧,袖子上带着白白黑黑的痕迹,看起来落魄又可怜,低头不说话,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血脉继限,看起来却是一副懦弱无能的样子。
男人鄙夷地转过身去,什么嘛,还是好欺负的样子,像是一条渴望主人关怀的狗,哪怕踢他多少脚,稍微给他点好脸色,不还是会乖乖过来。
男人带着君麻吕走到一伙人面前,指着前方的村子,下达命令:“你今天的任务是夜袭雾隐村,把你遇见的雾隐村的人全部干掉。”
“雾隐村有好吃的点心吗?”
“点心?”称作“族人”们的家伙嘲笑出声,仿佛他问的是多么弱智的问题,带他来的男人没好气地回答:“只要杀死他们,要多少点心有多少点心。”
“比馒头还好吃吗?”
“废话,快去,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
君麻吕眼前一亮,没动,等人群散去,他回望,确定春野樱跟在身后,才孤身前往目的地。
村口处,远远走出两道身影,君麻吕拦下他们,礼貌问道:“你们是雾隐村的人吗?”
白看向再不斩,再不斩握紧身后大刀,眯起眼睛断然否认,“我们只是过路的。”
君麻吕道歉,转身想要离开,他的目标是雾隐村的人,路人不在他想要杀掉的名单上。
后衣领子传来一阵拉力,君麻吕举刀欲刺,转身一看,发现是春野樱,乖乖站好,疑惑地问:“樱酱,怎么了,我还有事情,等我忙完,给你带好吃的点心。”
“笨啊,你……我才不要点心。”春野樱一巴掌拍在君麻吕头上,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都火烧眉毛了,还惦记着吃,他们让你干哈你干哈啊,好不容易放出来,别动,听我的。”
春野樱再次拦在路人面前,看起来像是一对父女,父亲高高大大,一脸凶狠,身后扛着大刀,身上缠满绷带,女儿温温柔柔的,但是敢和父亲一起走夜路,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绷带啊,一看就像是难搞的角色。
“请问,你们离开的话,可以带上我们吗?”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人的注视下,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跳上心头,腿不自觉地颤抖,一股寒气从脊骨上升,像是被野兽注视。
“小鬼,你要明白你是在和谁说话。”
再不斩桀骜的跃起,一个箭步,大刀划过春野樱的脖子,被君麻吕拦下。
男孩柔和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想打架吗?先生。”
大刀和白骨划出深刻的痕迹,即使再不斩使出六分力气,男孩似乎也能毫不费力的接住。
划过突然出现的白骨,再不斩漫不经心地想到,意图反叛的辉夜一族的武器吗,“你确定要因为这个女孩和我战斗?”
君麻吕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石雕,他的身形纹丝不动,没有后退的意思。
男人与男孩对视,一人持刀,一人抽骨,互不相让,连风也不敢擅惊。
等会,哪来的骨刀?
春野樱眼睛圆睁,目光在君麻吕身上留恋,从肉里直接长出来的……骨头?
“骨头,难道牢房里的都是君麻吕的骨头?”春野樱喃喃自语,本来想拿着玉化的“石头”出去换点钱,如今计划破灭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拿朋友换钱啊。”
晃眼间,白如同鬼魅般悄然无息地出现在春野樱的背后。冰针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芒,正准备刺向目标。
然而,下一刻,未等冰针触及春野樱,君麻吕已经弹闪出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骨骼活动时发出的微弱摩擦声。右手迅速伸出,白骨从手臂中延伸而出,如同活物一般缠绕住白的手腕,将那致命的一击稳稳拦下。
变招极快,春野樱感到一阵颤动,心中可惜一闪而过,但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熟悉的手已经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
闭着眼睛,凭借直觉和对同伴的信任,春野樱用尽全力朝后踢出一脚,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白的小腿。
这一脚的力量不容小觑,却未能让白失去平衡。
只见白微微一颤,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随着一声轻响,春野樱发现自己已被君麻吕拉回到身后的位置,重新站定在他那可靠的阴影之中。
“你没事吧?”君麻吕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丝关切,“这些家伙……要小心。”
春野樱摸了摸脖子上细碎的伤口,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出来这么危险,倒不如在破山洞里猫着了。
目光扫向男人头上刻有划痕的雾隐村标志,大脑飞速转动,“这句话应该我们来问吧,赶在雾隐村反叛的今夜,先生,难道真想和我们打起来吗?”
“我们固然没有什么实力,但是动静被雾隐村探查到的话,先生想走也许就不那么容易了。”
“哦,也许我说错了,先生想走当然可以,就不知道你身后的女儿走不走得了?!”
再不斩目光古怪,扫都没扫白一眼,“你在威胁我?哼,谁在乎那个!”
白微微一笑,解释:“我不是再不斩大人的女儿,是他的工具哦,再不斩大人当然可以舍下我。”
什么?什么?
居然可以如此淡然地说出“工具”两个字吗?春野樱目瞪口呆。
再不斩收回大刀,不打算做多余的事情,与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盯着白头发的小鬼,意味深长地嘱咐:“真正的忍者就要舍弃所有感情。”
白歉意地对着春野樱笑了笑,跟上再不斩的脚步。
为了迁就春野樱的脚步,君麻吕重新选择了一条进村的路线,一路上,春野樱的念叨不绝于耳。
“君麻吕,我们真的要听开锁的人的话吗?”
“君麻吕,要不我们别去了,你族人明明不安好心,他们今天找死也就是了,偏偏带上了你,村外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成事的样子啊。”
“君麻吕,这两个人不愿意送我们出去,我们自己跑吧,我认识很多野草野菜,咱们去木叶。”
“君麻吕……”
君麻吕不觉得嘈杂,春野樱很弱,还很笨,不知不觉泄露出很多信息,她需要我,这种想法让他兴奋,至于木叶,他当然不会去,族人们也需要他。
“族人们需要我,我必须得去。”君麻吕初心不改。
春野樱气得大叫,“君麻吕,你个大笨蛋,八嘎,八嘎,你能听懂不,要不是我的钱全给了另一个八嘎,今天高低发布任务给你带走,带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咋地,你叫明知山啊?①
二十四纯金的虎!
①网络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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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