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手背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有的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这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混合的鲜血和汗水的腥味。
然而,在这一片轻松之中,水门却皱起了眉头,他站在原地,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明显的放松。
尽管仪式成功完成,九尾的力量已经被重新封印,但水门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次,九尾的力量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弱得多。
水门的目光扫过四周,落在了那些疲惫不堪但仍保持警觉的封印班成员身上。他轻轻摇了摇头,试图理清思绪中的疑虑。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火影,他对九尾的力量有着深刻的了解,这股异常的感觉让他无法完全放下心来。难道是封印之术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效果?还是说,有其他未知的因素在起作用?
“水门大人,”一位年轻忍者注意到水门的表情,带着些许不安询问道,“您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水门回过神来,目光从远方收回,落在说话的年轻人身上。“不,”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藏着几分不确定,“只是感觉这次的九尾似乎削弱很多。”
远方的惊呼声如同冰冷的风,瞬间冻结了现场每一个人的表情。那声音中夹杂着恐惧与绝望,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划破了刚刚还沉浸在胜利余韵中的空气。
“火影大人……宇智波……死掉了好多宇智波……”来人气喘吁吁,带着极大的惊骇与不可置信。
水门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爬升上来。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周围,坍塌的院墙下,一把暗部制式的手里剑反射着微弱的光线,捡起这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刀具,水门面色严肃起来。
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九尾力量减弱的问题了,现在摆在面前的是谁能在村子的防御下,杀害个人素质极强的宇智波?
是云隐村,还是……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水门的动作却异常冷静。他不阻止警务部宇智波的匆匆离去,目送审讯部带走刚扔过来的陌生忍者,快步走到一位被抬上担架的春野樱身旁,不忍地掠过她苍白如纸的面色。
水门轻轻地脱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地覆盖在春野樱身上,绕开被查克拉灼伤的四肢,披风最后盖在了肚子上。
“照顾好她。”水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说完,便立即转身,步伐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只留下那句嘱托在空气中回荡。
周围的医疗忍者们也纷纷行动起来,他们按照水门的指示,尽全力照料受伤的同伴,同时开始组织疏散人群,确保信息能够迅速传递给村子里的其他部分。
村子中央兵荒马乱,尾兽玉余波下,外围结界出现漏洞。
春野樱的影分身四散开来,从缺口处鱼贯而出。
结界班目瞪口呆:“哪来的影分身?他们怎么都要出去,可没有火影手令,村子忍者不能通行,我去拦下他们。”
同伴制止住她:“不行,她们过不去的话,结界口没有堵塞物,破坏会更强,反正只是几个影分身,主体在村子,跑不了多远的,让她们过去。”
然而,话音未落,数不清的影分身如同黑压压的蚁群,密密地从结界的缺口处涌出,那场面让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数量远超出了最初的估计。
风刮得更猛,墨块般的乌云大朵大朵集聚过来,空气中传来一声沉闷地打雷声,召集令一般,大雨倾盆而下。
两个影分身在雨中奔跑,她们越跑离村子越远,最终停在了木叶最外围的死亡森林边缘。
其中一人喘着粗气,吐着舌头说:“跑不动了……再跑下去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另一个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这个位置要是还遇不到,正好省事了。”她嘀咕着,单手抹过湿漉漉的脸,头发水草一般,顺手别在耳后。
“都怪你,”前者抱怨道,“要不是你非要选这个方向,我们也不会这么累,看看,大树林子,说不定哪道雷劈咱俩头上,一起回去见主体。”
“什么?”后者反驳,“明明是你说这条路可能堵到他,才选这条路的!”
“都怪你!都怪你!主体把你分出来的时候,指定忘了给你带脑子!”
“呸!你瞎说,我比你先分出来,眼看着主体分你个脑残,要没脑子也是你没脑子!”
……
两人刚刚歇息了一会儿,竟然因为这点小事争吵起来。
黑鸟从远处飞来,低低地盘旋,择定一处不高不低的树杈停了下来,鸟喙熟练地梳理被雨打湿的羽毛,冷漠打量下方的影分身。
雷光一照,正好映清鸟儿的品种,是一只乌鸦。
看清底下全貌,乌鸦不做停留,翅羽微震,再次展翅,短暂滑翔之后,停在来人肩上。
黑鸦,红眼,黑发;
苍白的脸庞,加深的泪沟,刻上划痕的木叶护额。
在死亡森林的边缘,雨丝依旧不紧不慢地落下,仿佛连天空也对这片土地上的纷争感到疲惫。
两个影分身停止了争吵,她们对视一眼,突然变得警觉起来,顺着变黑的视野看去,是主体让她们苦寻不得的宇智波鼬。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雨水顺着他的作战服滑落,在地上渲染出暗红色的漩涡。背上那卷刃的刀,寒芒一闪,恍若天上雷电,一眨眼间,鼬已经无声无息地靠近,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搁置在影分身的脖子上,动作之快让后者甚至来不及反应。
刀刃划过皮肤,凉凉的刺痛感,其中一道影分身“砰”的一下消失不见。
留下的“春野樱”汗毛一竖,谋杀?不是,你怎么真下手啊?
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压住,让她难以吞咽,更别说吐出一个字来。
鼬也呆愣一下,只是提到的手仍旧很稳,微妙的跑神没有被发觉。
“就凭你,可拦不住我。”他轻蔑的声音穿透了雨幕,带着一丝飘摇的模糊。
“春野樱”试探性地捏住刀刃远离她细嫩的脖子,一推,没推动。
像是惩罚一般,刀刃贴近脖子,划出浅淡的红痕,鼬语气冷淡:“所以,你过来做什么?”
“不是你约我出来的吗?”春野樱委屈,说着说着,还有些委屈,“辛辛苦苦过来找你,你还杀我!”
说到最后,泪水混合着雨水打在鼬横放的手上,一点点灼热。
忍刀缓缓收回刀鞘,鼬有些不知所措,他向前几步,与春野樱相对而战,视线扫过飞到一边的乌鸦。
乌鸦立即把脑袋埋进翅膀里,不是我弄的,我也没办法,看我没用。
“我以为你会去找佐助……”
“全让你以为成了还完了呢,我不来找你,让你肇事逃逸?”
察觉到鼬潜藏的温和,春野樱打蛇随棍上,拉开距离,痛斥鼬的毁约:“你没来不知道,村子今晚翻天一样,草丛里细细碎碎的,有鬼似的,天气不好,看不见一点月亮,大雨说下就下,街道上一个问路的人都没有,能在这找到你,很辛苦的,知不知道?”
随着罗列今晚一项项的异常,春野樱凝重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关于这些,你是不是全都知道?”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片静谧之中对峙。
鼬的表情生动起来,有惊讶、有愧疚,还有难以掩饰的慌乱。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向别处,仿佛是在逃避什么。
女孩的心跳声在耳畔回响,她感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你不会告诉我那些都是你干的吧?”
鼬低头,避开她的视线,只是他高春野樱太多,一低头看见的就是她被刀剑划伤的胳膊,更不好说话。
喃喃道:“对不起……”
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春野樱一下子忘记与鼬保持距离,够不着他肩膀,只能拽着他衣袖前后摇晃。
“尾兽是你放的?”
“对!”
“主体昏迷前看见的那个云隐村忍者?”
“是为白眼而来的任务者,我……我没有阻止他带走你。”
“最后一个问题,即使释放尾兽,人柱力会死;即使营救不当,我会被敌方忍者杀死,你也一定要这么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一下子冰冻起来。
鼬低头,无话可说,“对不起……”
对于村子和家族的平衡,我千思万虑,四代的信任,父亲的犹豫,根部紧迫的逼近……不会有比今晚更好的机会,只是牵扯到无辜的你,“我很抱歉……”
“你!”春野樱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哽在喉咙里,手指紧紧抓着衣袖,指甲几乎要嵌入布料之中,仿佛掐的是面前的宇智波。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