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神不存在 第182章 歌

“他们回答约书亚说，你所吩咐我们行的，我们都必行。你所差遣我们去的，我们都必去。”——《圣经旧约·约书亚记·第一章第十六小节》

“不对啊。”

原本正在厨房帮忙打下手的陆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很突兀地开口，随后他便继续着拌色拉的工作，头也不抬地询问站在一旁正在确认酱汁咸淡程度的殆影：“是不是少了个人啊？”

殆影同样头也没抬，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后又往锅里倒入了少许的酱油后应了一声：“你说谁？”

陆呈叹了口气，停下手上的动作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身旁的殆影，而殆影也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才继续道：“你今早出门后，他甩下一句‘和你这个无趣的家伙在家太没意思了，我也要出门找人玩啦’然后就跑出去了。”

“......”

“他出去之后没多久疫医他们就来了，之后就忘记告诉你了......抱歉。”

“啊不，我只是对你学他说话学的那么像感到惊讶而已。”陆呈忍不住挑了挑眉，“而且你居然还会忘记事情的吗？很少见耶。”

“......总之他现在不在这栋房子里。”“你再学一遍他说话的方式给我听吧？”“我拒绝。”

陆呈看着对方那幽怨的小眼神轻笑一声便在用布擦完手后脱下了身上系着的围裙：“好了，我去找他。”

殆影自这番对话开始后第一次抬头，表情有些错愕：“你知道他在哪里？”

“你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提示了——他说‘找人’，可然允浩不在的情况下他根本没什么人好找，而且最重要的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不会任由他跑远的，你说他不在这栋房子里，那他想必在一个不太远且你可以放心让他溜达的地方——不觉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说不定我真的觉得他走丢了也无所谓呢？”

“你不是这样的人，殆影。”陆呈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伸手拍了拍殆影的肩膀，“而且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陆呈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瞳孔在微微颤动：“如果第六必层的救世主在我们两个眼皮子底下走丢了，我们两个可能会一起关进狱卯司你懂吧？”

“......我现在知道了。”殆影选择回避了陆呈那耿直的目光，重新专注于自己面前的炖锅，而陆呈则摆摆手离开了厨房，殆影听着对方在外面和疫医等人解释去向的声音，手中转动勺子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眼中的神采也随之变得黯淡了不少。

或许......味道还是太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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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索修军’和‘地铁’已经在那处废建筑区对峙了快一个月了，他们显然都在忌惮彼此的底牌，谁都没有率先动手，但很显然索修军先坐不住了，在那天夜里发起了奇袭，索修军的首领和地铁的统帅也终于在地铁的根据地前会面，双方都带足了人马，一场大战只需要最后的火星就会彻底开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二人准备交锋之际，我从空中跃入战场中心，仅用一剑将他们二者分开，随后我提出让他们每人三招，若他们输了，之后就全部给我停手，当然，最后是我轻松取胜啦。

“然后等到他们都精疲力尽都倒在地上，垂首顿足哭诉自己的弱小时，我非常酷地收剑入鞘，非常酷地瞥了他们一眼，非常酷地冷冷开口说：‘凭你们这样的家伙，没资格站在这处战场上’，他们只能低下那高傲的头颅，对我俯首称王，啊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现在你前往那处遗址，都可以看到我那一剑留下的深深剑痕，而这段故事，也不过是我那段旅途万千佳话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罢了。”

“哇哦。”身为听众的卞瑞宇眨了眨眼，眼眸中闪动着介于憧憬和仰慕之间的光彩，“听起来......好厉害。”

而他面前那个在桌面上一扭一扭的球形机器人停下了动作，似乎对于对方的回答感到些许错愕：“真的？”

“嗯。”卞瑞宇很认真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我很少听到这种类型的故事，你可以再说说之前提到的‘忍辱负重三十载，举手摘星笑世人’那一段吗？我很好奇。”

“......你该不会很少看网络小说吧？”

“啊？也没有吧，我应该......”卞瑞宇低头沉思了一阵，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挂在脸上的淡淡笑容慢慢消失了，“应该看过......一些吧？”

“你知道穿越流，系统流，无限流，种田流都是什么意思吗？”“啊？”

“算了，你还是当我没问吧。”极晨移开了目光，短暂沉默了一会后突兀转口道，“刚刚那个故事其实是被我艺术加工美化过的，下次有机会我可以跟你讲讲更详细的历史，不过现在比起一直讲我的事情，不如也聊聊你吧——像这种长假期，你一般会干什么啊？”

“呃......学习？”“啊？”

“或者......看书？我经常在网上买书的，很方便也很便宜。”“......我突然觉得比起我，你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了，你不玩游戏的吗？荣拳竞技场听说过吗？”

“呃，我会下围棋，这个算吗？”

卞瑞宇说完就对上了极晨的目光，虽然只是两颗光球，但他还是被盯得多少有些尴尬。

“瑞宇......我可以叫你瑞宇吧？瑞宇你平常有什么爱好吗？不准说学习，也不准说看书。”

“我吗？我的爱好......”

卞瑞宇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良久才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喜欢听歌。”

“嗯？”

“之前我认识了一个像你们一样的异界人，那个人总是会戴一个很显眼的耳机，那耳机里面有着各种各样风格的音乐，听着便感觉自己可以置身于截然不同的环境之中游历。”卞瑞宇伸手稍微挑动了一下自己的耳垂，随后轻笑了一声，“但后来他离开了......我在网上听了很多歌，但再也没有那个耳机中的音乐那般让我动容。”

“一个异界人？在第七必层？”极晨没想到可以问出这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忍不住追问道，“那他是什么人？”

“他没和我说过具体的，但是——”

“叮咚——”

两人都因这突然的声响一惊，但他们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门铃声而已。

“快递吧，陆呈也经常买快递，我和那个鸟头都是装作不在家让他自己放在门口的。”

“可是我没买什么快递啊？”卞瑞宇穿好拖鞋后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会回过头，转过头看向极晨的表情颇有些意味深长，然后还没等极晨询问是什么人时他便把门打开了。

“瑞宇！我来带我们家那位不懂事的孩子回去了，真是打扰你了。”一个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少年正站在门口，在发现那个怯生生躲在墙角的金属球后便立刻朝对方走了过去，“啊，真是完全在预料之中呢。”

“噫！你怎么找上来了？！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陆呈一把捞过准备遁地逃跑的极晨用双手夹住，随后看向多少有些汗颜的卞瑞宇，有些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啊，瑞宇，虽然我很想请你去家里吃饭，但是今天我家来客人了，所以我们下次再约吧。”

“啊？哦，好的。”

“什么？来客人了？”极晨的豆豆眼忍不住跳了跳，“谁啊？不会是督察会的人来抓咱们了吧？哦！不会是信锈来看望他的好老师了吧？！”

“回去路上再和你解释。”陆呈拍了拍手上的圆球，随后他便朝卞瑞宇微微颔首示意，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却听身后的少年轻声开口：“那个。”

陆呈抱着极晨转过头，发现卞瑞宇又露出了那副小心翼翼的表情，似乎生怕自己说完话就会有人出言指责他一般：“极晨他并没有给我添麻烦，我很欢迎他来找我玩......哦，务必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时再过来......”

陆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掩嘴发出阵阵笑声道：“我还担心他会来给你添麻烦，看样子你们相处的还是挺融洽的嘛。”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万人迷。”

极晨用数据眼做了一个很可爱的wink，但是陆呈只是回以一个敷衍的白眼，随后朝着卞瑞宇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的说法后开门离开了屋子，听着锁舌扣上发出的脆响后卞瑞宇依然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后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的角落翻出了一个纸板箱，纸箱多是一些不起眼的杂物，他从中搜寻了好一会后找出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MP3。

他又再度在纸板箱底摸索了好一会，确认找不到对应的充电线后无奈的笑了笑，他把玩了手中的MP3好一会后不死心地试着长按开机键，却没想到这个有些十日没有启动过的小玩意的屏幕居然亮了起来。

卞瑞宇双眼一瞪，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去找耳机，在又一通翻箱倒柜后他气喘吁吁坐在床边，刚插上耳机线里面仅存的唯一一首歌便开始自动播放，他赶紧戴上耳机，那个总是有些低沉但带着温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名叫‘溺入易碎的海’，希望你在听这首歌时，可以想起我，呵呵呵。”

音乐声渐起，卞瑞宇的目光逐渐变得迷离，他慢慢倚着床躺下，闭上眼感受着音律流入感知的海，为他重新放映名为往昔的点点滴滴。

......你现在在哪？又在做着什么？岚音。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