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神不存在 第168章 工作日

“老大，这是今天的货。”

扮相奇怪的高大男人将巨大的手提箱摆在桌上，将箱子打开后露出一包包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粉末。

“哈哈哈哈，好啊！”

坐在桌后看起来可能都快有三百来斤重的巨大胖子正大口咀嚼着餐盘中的食物，脸上露出油腻的大笑，伴随着他身体的抖动食物的碎屑不断从其嘴边落在桌边和衣服上：“通知河道口和工厂那边加快动作，这批货尽快处理好后从冷市那边流入，售价比之前再高个百分之三十吧，毕竟也算是精品货，我想也没有人会说不乐意吧？呵呵呵呵——”

高大男人冷笑一声，正准备把手提箱重新合起来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却在那一瞬间全身剧烈颤抖了一下，还没等胖男人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便见对方的身体如同脱线的木偶般再舞台上旋转了一圈，随后他的体型便有些滑稽，最后以一个后仰倒在了办公桌前的地上作为谢幕，瞪大的双眼已不含一丝神采，唯一可以表明其死因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其颈部的一条血线。

胖男人猛地抬头便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个穿着黑风衣，戴着亮绿色耳机和黑色护目镜，将黑色的护巾拉到鼻子下方遮住大部分面容的黑色身形；而在这抹浓厚的黑中，却有一条白的不像话的顺滑尾巴在其身后小幅度摆动着。

“......！”

胖男人以他那种体型难以想象的迅猛速度站起身，瞪大惊恐的双眼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在嘴微微张开的瞬间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伸爪在护巾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你——”

胖男人一个字的音节只来得及说出一半便向后一倒，和高大男人一样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脖子上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红线。

“太吵了。”

岚音伸手拉下护巾和护目镜，撇了撇嘴有些不快地道，随后径直走入室内开始清点桌上手提箱中黑色粉末的分袋数量，最后打开其中一包用爪子沾了里面的少许粉末用力搓了搓后撇了撇嘴。

嘛，这种程度的小作坊，一般可以入手的也就是这种质量的东西了，但是——

他抬起头在不算大的办公室内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办公桌后的油画上，爪子甚是随意地向后一勾，那幅画便跟着墙纸一起突兀化作了几份碎片，露出了其后漆黑的保险柜，而伴随着他另一根爪子的动作，那扇需要三重验证的保险柜柜门一瞬间像是遭受巨力一般挤压扭曲并从岚音身边擦身飞过落在房间门口，柜内的东西暴露无遗，岚音无视了那些武器和支票之类的东西，取出了放在最里面不大的玻璃容器，借着灯光看了好一会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是，也会留着一些上等的货色拿来做底牌。

“收工。”

******

午后，脊骨沟乐器店。

乐器店不是巨大客流量来赚钱的营生，但这家乐器行的生意此时显然还不错，两三名接待员正在向感兴趣的客人介绍墙上的各式乐器，其中不乏一些和第七必层相似的乐器，但也要一些会让人皱着眉头思考“这真的是乐器吗”的奇怪物件。

岚音推开门口的玻璃门走进来后摘下了护目镜，径自来到柜台前将一个明显是用来装大型乐器的琴盒放在柜台上，对上了柜台后面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的视线。

“我想修一下我的琴。”岚音将护目镜放进了胸口处的一个口袋内，“老古董了，左弦的拧口锈死了，背弓也钝了，可以上萱油吗？或者嵯浆也行。”

“唔。”女孩打开琴盒扫了一眼，合上时露出了极其符合服务型职员的礼貌微笑，“您好，您可以顺着我们那边的楼梯往下走，之后左拐找我们的蒲老师，她是这方面的专家。”

“谢谢。”

岚音重新提起琴盒下楼，却没有照着那个女孩所说的向左拐，而是顺着走廊径直往前走，在经过公共卫生间后在一扇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木门前停下脚步，确认四下无人后他抬头望向走廊角落的监控摄像头，伴随着他这个动作那扇木门发出轻微的动静自行打开了，岚音以极快的动作闪身进去并带上了门。

门后的空间不大但布置的很舒适，岚音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茶香，而一个老头正坐在一张摇椅上，盯着水族箱的观赏鱼发出啧啧啧的挑逗声。

“别逗鱼了，老板。”岚音将琴盒甩在老头身前那张放着各类账本和目录的书桌上，“麻烦快点验货，我赶时间。”

老板慢悠悠拧好饲料的盖子，转而戴上了水族箱上随意丢着的手套：“啥事这么急啊。”

岚音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抿了抿嘴道：“家庭聚会。”

“你居然还真和我说了。”老板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坏笑着打开了面前的琴盒，“不怕我借着这个机会把你们破军给一网打尽了？”

岚音的视线微移，用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笑意的目光始终紧盯着老板，而老板也被这目光整的后背发毛，很快收起了笑容：“干嘛啦，开个玩笑而已......而且圈内谁敢去惹你们一家啊！不要命啦！”

“我可没说不行啊，老板你可以去试试的，我保证我不会第一个动手。”“呵，闭嘴吧。”

老板扫了眼琴盒里塞满的袋装黑色粉末并没有多在意，伸手拿过塞在琴盒侧边的两个玻璃容器，其中一个正是岚音在保险箱内找到的，而另一个里面装着的是一根粗短的手指，断口非常的新鲜。

老板检查的时候岚音的视线紧盯着水族箱内一条红尾鱼，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楼上那个看店的是你孙女？”

“嗯，也是可以嫁人的年龄了，但是一直说什么对恋爱没兴趣的屁话。”老板放下手中的容器瞪了一眼岚音，“你不行哦，我不准我的孙女跨种族恋爱，更何况还是个杀手。”“我没有兴趣，您老不用担心。”

老板哼了一声猛地合上琴盒，弯腰将它收到了桌子下面：“好了，这边确认收到了，到时钱会打到你的账上了。”

“谢了。”岚音摆了摆手转身朝门口走去，“下次还有这种简单来钱快的工作就请交给我吧，我会给您带特产的。”

老板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伸出手指戳在桌面上高声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上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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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比，不要抓别人头发！你怎么还是喜欢做这种事啊。”

“哦哟，小凛长高了！挺好的，下次哥哥来的时候争取再长高点给哥哥看看哈～”

“行行行，给你带了糖果的啦，想吃什么下次悄悄跟我说就是了。”

“啧啧啧，我们最可爱的小布！来让我抱抱！来叫声哥哥——欸！对啦！哈哈哈哈！”

和一群最高也就过膝的各个种族的小朋友们打过招呼之后，岚音跟在这里工作多年的老嬷点头示意后拉开了那扇注明不准孩子靠近的厚实木门闪身挤了进去——门后是一条不算宽的长廊，走廊没有开灯，采光也不算好，只有几处窗台外投入的路灯昏光映在花纹复杂的绒毛地毯上。

岚音并没有多想，眼前的景象他也是相当习惯了，他径直朝着长廊深处走去，时不时会抬头借着余光撇两眼内侧墙面上新添的几幅风景画，很快便在长廊尽头的金属门前停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后伸手发出有节奏的三下叩击，不出数秒铁门便自内缓缓打开，而岚音也等不及它彻底敞开便再度依靠灵活的闪身挤了进去。

门后的空间是一个出乎意料大的房间，屋内最显眼的便是那张战地面积巨大的长桌，桌上铺着洁白的涤纶桌布，上面摆放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整个桌面基本上都被各种款式的茶壶和零食托盘所占据，每个座位前摆放的也不是刀叉而是精致的瓷盘和茶杯。

长桌除去主位外于左右两侧各自设有五个座位，每个座位的靠背上都有着烫金的数字编号，从1～10左右交错排列，此时绝大部分座位都已经有人入座，大家的种族和服装基本上都截然不同，在岚音进来的一瞬间基本上所有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人群中甚至传来了不满的咋舌声，而岚音本人丝毫不在意这些炽热的视线，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几个无人的空座位上：1号和9号座位的杯子都倒扣在桌上，按照这里的规矩，餐具倒扣意味着这个人现在有着更为重要的“任务”，不会出席本次的聚餐了，除此以外2号和4号的位置也没有人坐，但原因岚音本人还是很清楚的。

大哥也就算了，阿冉居然也没来吗？

岚音一边想着一边熟练的来到4号座位前，他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双臂撑在椅背上，转而露出淡笑看向主位上的人影缓缓开口：“晚上好，伊莉娜妈妈。”

坐在主位上的老妇人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看起来年纪已然不小，花白的头发盘成发髻扎在脑后，皱纹随着岁月爬上了她的脸颊，厚实的无框眼镜表明她的视力也大不如前，但衰老终究遮掩不住她的气质，妇人始终坐的笔直，举止尽显贵族气质的教养和仪态，而对于岚音本人来说，只要对方那双眼眸中的锐芒没有衰退丝毫，这个女人便年轻依旧。

“晚上好，岚音。”伊莉娜淡淡撇了岚音一眼，语气平和却有一种熟悉的魄力，“你最近还好吗？”

“还算不错，承蒙您的关心。”岚音拉开椅子坐下，端着茶杯探头探脑地看着桌面上各种茶壶中的茶水，尽可能回避对方的视线。

“撒谎。”

岚音刚伸出去准备拿茶壶的手像是触电一般猛地一颤随后缩了回来，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背后的毛发一瞬间全部炸开了，他猛然看向那个一语中的的老妇，可对方只是风轻云淡的将手边的茶壶往岚音做的位置推了推，那里面是他最喜欢的粉荚茶，对方显然还记得他的口味。

“虽然扮相很不错，但是精气神回到了几年前副颓废样，让人很难忍住不指点你两句。”

伊莉娜的右手食指贴近瓷杯侧边的耳柄，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先不要反驳，你如实告诉我，你的几个藏身处是不是都很久没有整理过了，但衣物和护毛用品却处理的相当精致？”

岚音很想开口回答一句“不是”，但最后却是以一个点头作为答案；没办法，眼前这个人实在过于了解自己了，这一点对于在座的其他人而言也是一样的，无论在自己常住的必层有着怎样的“恶名”，但在这里他们都只能老老实实喝香花茶吃小点心。

毕竟他们都是由伊莉娜妈妈抚养长大并授予杀人之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