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神不存在 第163章 关系

陆呈和卞瑞宇所住的小区并不属于市中心，而且交通也不怎么便利，附近的便民设施也不多，为数不多的优点恐怕就是环境不错和占地面积大了，就比如他们所在的别墅区前的这条路，入夜后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行人，明明这种天气的夜晚是散步的好时机。

卞瑞宇的思绪从窗外转回室内，稍微在椅子上挪了挪换了个坐姿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么除了喝酒之外，还有什么类似的小事吗？”

“没有了。”陆呈刚开始很干脆地摇头，却在对上卞瑞宇那有所怀疑的眼神后顿了一下，犹豫了好一段时间后才总结性的开口，“真的......没有了。”

他抓了抓头发，又努力思索了一会，随后突然“哦”了一声。

“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B在离开那一天似乎是想要和A说些什么的，但最后啥也没说了。”陆呈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道，“会和这个有关系吗？”

“呃......”卞瑞宇露出了很勉强的笑容，“不太清楚......现在我对情况的了解还太少了吧......”

陆呈微微瞪大了眼，随后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啊，瑞宇，突然就开始和你说这些，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找谁讨论比较好了，极晨和然允浩一看就知道靠不住，其他熟人我又不好开口，只会引申出更多的问题......”

卞瑞宇微微一愣，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看见“那些东西”时，他和当时身边最亲近的朋友说出这件事时对方的反应。

稍微晃了晃神后卞瑞宇摇了摇头，稍作思考后苦笑着开口：“那你认为B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

陆呈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不决地开口，但是语速却开始慢慢加快，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笑容。

“他是一个很帅气的家伙......但有时候真的很笨拙，我明明从未为他做过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事情，他却一直说什么我有恩于他，可他做的那些事情，早就远超于他所得到的了，相反，现在反而是我欠了他太多，而且最近我才发现，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他......他的喜好，他的兴趣，我好像都不是特别清楚，可和我有关的事情他似乎什么都知道，而且我委托他去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好，他就是这样一个认真的家伙，而且——”

卞瑞宇发觉自己听的不由有些愣愣的了，歪着脑袋忍不住打断了陆呈的絮叨：“那你实话告诉我，A和B算是什么关系啊？”

陆呈似乎觉得这道题还是很好作答的，抬起头笑着认真道：“室友啊......或者说朋友吧。”

卞瑞宇愣了一下，他下意识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但看着对方的眼神他突然发现对方是认真的。

原来如此，这边还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啊。

那窗户对面又是什么情况？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卞瑞宇开口道：“我回去了。”

“欸？”

这声道别过于突然，陆呈根本没反应过来，卞瑞宇便腾地一下从椅子前站起身。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这种事情我也没遇上过，但是我听下来意识到，你其实已经有答案了，而只是需要一个人来认可你，陆呈同学。”

陆呈愣愣地看着卞瑞宇，那副表情像是涉世未深的小朋友在听别人讲天马行空的故事。

“我饭后有吃药的习惯，所以我要回去了，陆呈。”卞瑞宇起身往门口走，“不用担心，按你心里的想法去做就行了，你不需要顾虑太多——啊，不用送了，你先好好想想。”

卞瑞宇离开陆呈房间关上门，低下头便看到了仰头看着自己的圆球，弯下身摸了摸了对方冰冷的脑袋后比了个“嘘”的手势。

“麻烦你帮我保证陆呈五分钟内不会下楼，我有些事想要确认一下。”

“......那我以后要时不时去你那里玩。”“成交。”

卞瑞宇拍拍屁股站起身，下楼时表情来回变换着——他并没有直接出门，而是穿过厅内来到了厨房门口，看到了正在水槽前忙碌的殆影，虽然他的脚步已经很轻了，但殆影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到来，提前回头看向自己。

“殆影先生，我准备走了，来和你说一声。”

殆影似乎有些错愕卞瑞宇会一个人来和自己搭话，便点了点头转而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哦，是吗？下次请务必再来拜访。”

卞瑞宇礼貌的欠身点头，转身准备离开时又顿住了脚步，随后又慢悠悠转回来看向殆影，斟酌着措辞开口道：“话说，殆影先生。”

“怎么了？”

“饭局上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冒着可能随时被对方杀掉的危险，卞瑞宇抬起头强装淡定地道。

“陆呈和你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你应该有别的答案吧？”

厨房里刷碗的动静停了，只剩下水龙头的水流声异常清晰，那一瞬间，卞瑞宇设想了很多的情况，最糟糕的是对方直接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但是殆影只是愣了一下，随后猛地低下头单手捂喙，那双卞瑞宇之前一直不太敢盯着看的红色眼眸现在满是......温情。

温情。

原来如此。

这边是巴不得把窗户给拆了。

没给殆影回答的机会，卞瑞宇立刻以一句“冒犯了真是抱歉我先走了”快速吟唱准备逃离现场，却被殆影的一句问话硬生生拉了回来：“陆呈是和你说了什么吗？”

“不，他没说什么。”卞瑞宇微微勾唇，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露出这样的坏笑，“但是殆影哥你放心，我不会和陆呈说不必要的话。”

陆呈瞪大了眼，在短暂的沉默后自语了一句“我送你出去”站起身默默走在前面，在为卞瑞宇开门时一直沉默的他又突然想起什么缓缓开口。

“不需要叫先生或者哥什么的，真论年龄的话我比你们谁都要小，直呼其名就行了。”

“......好的。”

卞瑞宇离开陆呈家挥手确认殆影关上门后仰头哈出一口气，随后捂嘴打了个嗝，苦笑一声朝自家方向走去。

好像有点消化液上涌，应该是刚刚过度紧张导致的，问题不大。

不过——

卞瑞宇仰头看向斜上方陆呈房间透过窗帘缝隙隐隐透出的光芒，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啊，明明情况比他好多了还要什么心理咨询？他的经历才更需要情感咨询吧？

算了，他一个外人，对他们的情况又不了解，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赶紧给我交往啊。”

忍不住自语了一句后，卞瑞宇连咳几声朝自家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陆呈在卞瑞宇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在学校里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每天都是一脸乐呵乐呵的随和表情，晚上去图书馆自习室时和其他青春期因学业而苦恼的学生别无二致。

他的这种表现让卞瑞宇联想到两种东西：金毛犬和圣诞老人——当然，他从没和陆呈这么说过。

但是每次卞瑞宇想打探一下所谓“A和B”有关的事情时，他便会以极快的速度转移话题，这样的日子实打实持续了两个星期，包括卞瑞宇在内所有人的精气神人眼可见的被消磨着。

理由只有一个，即将到来的期末考。

从原本还会时不时说几句玩笑话到坐下后便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习题册之中，而到了考试前一天，就连然允浩都拉着一张脸，顶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背着单词表，不算大的自习室内只有五个人奋笔疾书的唰唰声和近乎癫狂的自语。

“如果两个动点只是一直沿着这条线移动......那可以将相交点设为（x，y）.......那么速度就会是......”

“因为降雨量大导致土壤含水量较高......而采用灌木作为观赏植被的优势......唔......”

“细胞输入和细胞输出......将两条链进行标记，然后分裂.....基因R和rr分别......”

“该次事件加剧了阶级斗争，促进了两地的商业发展......然后是......嘶，土地革命......”

“abandon，abandon......abandon，abandon......”

而等到图书馆敲响闭馆的钟声五人才抬起头露出苍白的笑容，几乎连招呼都没打便在图书馆门口四散而开各自回家，而陆呈回去后吃完殆影照着食谱上精心准备的健康餐后如行尸走肉般踉踉跄跄回到房间，再次坐在书桌前开始翻阅错题集，极晨好几次想偷溜进去都被殆影一个暴扣按了下来，然后在凌晨一点两人又一同冲进房间以一句“再不睡明天就躺在考场上吧”强行将陆呈推上了床。

第二天，考试当日。

“陆呈，你昨晚真的睡了吗？”

殆影放下手中的筷子，紧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你不会关了灯蒙着被子还在读书吧？”

“嗯？没有啊，怎么会呢，应该是睡过了吧......大概......啊哈哈......”陆呈顶着两个黑眼圈发出了无力的讪笑，确认了一下文具和准考证都在包里后拉上了书包的拉链，“那么我出发了。”

“......路上小心，还有，考试顺利。”“......呵呵，好。”

为期两天的考试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第一天晚上陆呈回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只是挤出笑容问了句今晚吃什么后在桌边坐下，极晨原本很没眼力见的打算问问对方考的怎么样的，被殆影一个巴掌扇到了餐桌下面。

而等到第二天，原本已经在准备丰盛的晚餐庆祝，殆影很适时在考试时间结束后收到了陆呈的短信，他点开短信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后叹了口气，将已经腌制好的鸡腿肉用保鲜盒装起来放回冰箱，一脸黯然走出厨房。

“干嘛？”极晨盯着虚拟屏幕的豆豆眼动都没动，“是不是陆呈今晚不回来吃晚饭了？我猜猜，他要和同学出去聚餐庆祝了对不对？”

殆影挑眉，双臂环抱：“你又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极晨才斜视了殆影一眼，贱兮兮地开口：“你的表情其实挺好懂的你知道吗？”

“......”

“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我说的可是实话。”极晨撤除了虚拟屏，声音上调了一个档次，“既然如此，我们几个就来找点乐子吧！”

“......什么乐子？”

“我想看电影！”极晨乐呵呵地开口道，“就是陆呈上次说看过导致没看成的那个系列，就是那个机器人统治世界穿越过去杀掉人类救世主母亲的故事！我很感兴趣！”

“......我去书房看书了。”

“别啊，你看书时我无聊死了。”黑影毫无征兆地从殆影身后冒了出来，大咧咧地道，“一起看电影嘛，我也很感兴趣呢。”

“......”

“好嘛好嘛~”极晨的数据眼一跳一跳，时不时加上一些恰到好处的抖动，配合上那故意调整过偏幼态的音色显然是在刻意卖萌，“殆影大哥哥，照顾一下可爱的小朋友嘛~”

而殆影显然也不吃他这套，只是默默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道：“......好恶心......你平常当救世主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方式跟人说话的吗？”

“怎么可能。”极晨只花了一秒就切换回了平常的状态，冷哼一声后用有些自嘲的语气道，“我根本不需要说话，只要我的剑出鞘，便代表了钢血的意志。”

殆影愣了一下，随后闭上眼叹了口气，默默在沙发上坐下按下了遥控器：“先说好了，最多看一部。”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