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神不存在 第145章 决意

陆呈顿了一下，见诺启升没再提出新的观点便继续道：“然后我尝试换了个方向思考这个问题，既然我们确信放火和杀害瞳瞳这些事必然是带有目的性的，那么我们来看看这一系列事情引发的结果是什么？”

诺启升挑眉：“殆影和督察会的彻底决裂以及他的失控？”

见陆呈缓缓点头诺启升的脸色微变，咬牙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这个想法风险性太大了，如果殆影或者督察会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怎么办？”

“诺启升，你刚才自己说了，他们的目的是‘殆影和督察会的彻底决裂’。”陆呈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所以你们之后能不能解开误会，十兽有没有成功封印然允浩，这些都不重要，那场恶**件发生的一瞬间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短暂的沉寂后，黑影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少见的怒意：“......是谁？”

陆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用食指关节缓慢叩击着桌面正色道：“首先在我最开始了解关于必层和气的种种时，就有人告诉过我，某个组织的宗旨是‘给世界带来动荡混乱’。”

诺启升和黑影几乎是同时开口说出了那个组织的名字：“默十字！”

“然后我有一个推理，既然他们的目的就是制造这次恶**件，那么身为主谋，我相信犯人一定会在现场确信事件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那么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殆影和督察会产生冲突的最大矛盾点到底在哪？”

数秒的沉思后，黑影突然惊呼出声：“是那个叫做泊岁的家伙！是他告诉我这件事是队长要求他做的，是他指使了阿四等人放了火，而在督察会的视角里他们不了解那四个当地人的为人，但是在他们眼中泊岁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我们的矛盾和冲突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产生的！”

“bingo！”

陆呈打了个响指，但诺启升则皱起了眉头：“所以你是想说泊岁是个潜藏督察会的内鬼吗？可是——”

“不，不需要想的那么复杂。”陆呈连连摇头打断了诺启升的话，“往简单的方面想，不是大家信任的泊岁出了问题，而是‘当时的泊岁’出了问题。”

“假货？可是我们回收遗体的时候确认过，那个死者就是泊岁！”

陆呈轻哼一声，点了点头道：“没错，泊岁确实死了，但或许也多亏了这趟旅途，我非常幸运的收获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故事？”

“你们知道‘演员’吗？”

伴随着一声闷响，诺启升没有受伤的那只拳头狠狠砸在地板上，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滴豆大的冷汗顺着他额间的毛发滑落：“对啊......对啊......该死！该死！！！”

露出长舒一口气，仰头看向天花板眼神有些发虚：“一个无法轻易被杀死的易容者，一个喜欢戏弄人心和关系的骗子，一场容许第三方悠然退场的好戏，这是多么完美的舞台。”

诺启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在眯眼和闭眼间来回挣扎许久，最后啐了一口再次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在心痛了自家墙壁一秒后陆呈便听到了诺启升的呼声：“陆呈......”

“嗯？”

“你......居然想了这么多吗？”

“很简单啊，因为我同时信任你们所有人。”陆呈轻笑一声，缓缓开口，“我不想讨论你们谁对谁错，与其这样我宁愿花时间去寻找第三种可能性，而或许是我运气不错，我真的找到了这种可能。”

诺启升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刚认识眼前这个少年的第一天他和默十字的老大对峙时的反应，而在那时他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

“陆呈。”“嗯？”

“你可真是个傻瓜啊。”

“我就当作这是一句夸奖收下了。”陆呈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当然，我并没有证据是默十字所为，可是这很好办，我们亲自去问问他们就可以了。”

他抬起头，转而露出了一个坏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画出了一条线：“毕竟，我们默十字不是有老朋友一直在盯着殆影嘛，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默十字的‘演员’是吗？”沉默了有一段时间的黑影冷哼一声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伙，但是看狐狸仔的反应，幕后黑手是这家伙没错了是吧？”

“欸，你其实可以怀疑一下的。”陆呈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却被黑影狠狠瞪了一眼。

但是很快黑影便移开了视线并默默缩回了小乌鸦体内，只留下了一句声音不大的话语：“既然你选择相信我，那我也是可以选择相信你的吧？”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转而露出了下定决心的决然眼神：“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来最后赌一场吧——赌上最后的一切，为了那个真正的答案，也为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时间转回现在，学校内。

虽然对外说是不搞区别对待，每个学生都可以享受完全公平的教育资源，但是几乎每一个学生和家长都很清楚学校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一届的8~10班都是重点班，林书辽和周雅音便都是8班的学生；而这一届的高二10班又是其中最突出的那一批“天之骄子”，无论是大大小小的考试抑或是学校组织的各类活动，第一的称号似乎都非他们莫属。

哪怕是无人的周末，10班的教室里的布置都和同层的其它几间有所差别，像是后墙黑板上密集的奖状和整洁的教室都透露出了不同于其它班的素养，而今天一如往常，这间教室安静迎接着平静时光，似乎没有人可以打破这份完美无缺的——

砖石崩毁的轰鸣和玻璃窗户的碎裂飞溅打断了教室的自以为是，为它挥下了名为公平的铁锤，教室或许是想要提出抗议的，但它能做到的只是让那些被压垮的桌面或桌内的书页在半空中翻转飞腾，发出的嘶吼还没有那三个闯入它体内不速之客的交谈声响亮。

“所以诸位的这次出行，就是为了引我上钩吗？从什么时候计划好的？”

但回应他的只有突然加速袭向自己的一拳和一声尽显不满的“呵呵”，零依靠一个灵活的后仰躲了过去，这一拳最终落在了某位优等生的座位上，卷入空中的试卷和书页都像是教室发出的无病痛吟。

然允浩额间青筋暴起，每一次落拳比起以前都要更加的迅猛，谁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正在向外散发出一股怨念，而这股怨念的矛头也随之转移到了零的身上：“他们狗屁的计划啥都没有告诉我，我就是太懂诺启升和那臭小子才特么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的！”

十几分钟前。

伴随着支付成功的愉快音乐，然允浩弯腰从取物口拿出一听饮料和一瓶矿泉水，随后便拧开那罐饮料靠墙大口喝了起来，表情也不像是刚刚离开教室时那般怡然自得，更多的是一种很少见的严肃，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将罐中的可乐一饮而尽后用力将罐子攥紧成一团压扁的废铁，以一个高抛丢进走廊对面的垃圾桶后正准备起身却感到有什么东西轻轻撞在了脚边。

“嗯？你也来啦，救世主大人。”然允浩看着那颗金属球摆了摆手，又恢复了以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你来的有点晚，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然允浩摆摆手便拎着矿泉水往教室的方向走去，下意识觉得极晨会骂骂咧咧地跟上来，却听到了对方出乎意料的平静：“你该不会真把我当早教机器人了吧，小猫。”

然允浩的脚步一顿，随后以一个很僵硬的动作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变回了刚刚那副严肃的模样。

他果然是这种悠哉游哉的日子过舒服了，到底是怎么忘记了这个家伙原本是他们督察会需要小心翼翼对待，万人敬仰的存在。

“好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去负责疏散群众，毕竟现在打架我可是完全帮不上忙了。”极晨一跳一跳的离开了，留下了一个绝对称不上高大的圆滚滚身影，“别露出这种表情啊，你都这样的话会被那两个家伙瞧不起的哦。”

这句话让然允浩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还是请你注意点吧，别被学生当玩具抱走了。”“哼，倒是你们三个人可别又把他给放跑了~”

“想什么呢。”

然允浩耸了耸肩，眼中那抹迷惘化为了决绝。

“这场战斗，将是我们的胜利。”

他一边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一边咬破指尖，像是眼前的空气中有一面看不见的墙面一般伸手用匀开的血快速画了个类似“方”字的符号，随后小声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而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个鲜红的符号真的悬浮在半空中并开始拧成一团，很快化作一条细线飘向了教学楼外，没过几秒，一个慵懒的声音便突兀在然允浩耳边响起。

“干嘛？”

然允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而正色道：“说说吧，需要准备点什么，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