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神不存在 第113章 怪物

“好了，克安都睡着了，你们还不赶紧各回各家。”

留着邋遢胡须的男人对着看着那个靠在沙发上的小小身影轻笑一声，随后尽可能控制音量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自己面前的四个小孩的额头依次戳过去。

“今晚就睡在卡铭家不可以吗，我不想走夜路回家啦，我怕黑。”唯一的女孩用手紧紧捂住额头不让大人碰，抬眼撇了撇身边一个和胡子男有几分相像的男孩小声道。

“天谣！不要给人家家里添麻烦啦。”站在女孩另一边方向的男孩叹了口气，他是这些小孩当中年龄最大的，平常更像个照顾者的角色。

“没事啊没事啊，就在我家住呗，我不介意的。”

卡铭咧嘴一笑，却被父亲从身后用力拍了一下，随后看向名叫天谣的女孩笑道：“没事的，等会我可以送你们兄妹俩回去啊，顺道还可以带上洛宁一起。”

“可是，可是......”天谣说着说着眼泪似乎快要出来了，“等下回去后明天就又是学习和训练......稍微玩多一会也没什么吧......”

几个小孩看到天谣一哭原本的笑容也不由自主耷拉了下来，站在后面那个原本一直在憨笑的名叫洛宁的孩子拧了拧贴着膏药和创可贴的手腕，好像也一副准备哭出来的样子，天谣旁边的男孩一下子慌了神，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卡铭的父亲。

“哎哟，别哭别哭。”卡铭的父亲立刻拿了条手帕蹲下身帮天谣擦眼泪，与此同时还伸手拍了拍洛宁的肩膀，语气比刚才还要温和了不少，“果然我们这一代代的都差不多，我当年也像你们这样和长辈哭诉过哦。”

说到这他很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确认克安还睡得正熟便闭上一只眼故作神秘地道：“那这样吧，我再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是今晚的最后一个咯。”

见几个小朋友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男人轻咳一声缓缓地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我们的祖先们是想要寻找一处栖身之所才来到这里，之后遇到万木之灵的化身才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可你们知道他们最开始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的故乡开始寻找新的家园吗？”

见这群不到十岁的孩子们连连摇头，男人微微颔首撇了站在一旁异常淡定的少年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他们是被驱逐的，因为他们的气太弱了，弱者没有资格留下，而或许是血脉抑或是某些我们不甚了解的缘故，祈灵一族的每一代都逃不过这种宿命，这么多年来和外面世界那些五花八门的家伙比起来，我们部落一个拿得出手的和气有关的能力都没有出现过，就我所知，洛宁你的能力在三代内都已经是排前几位的了。”

洛宁听到他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自己到处涂了药酒或贴了创可贴的手臂脸上多了一丝骄傲的神气。

“不过你们看那个。”

男人说着指向墙上的一个架子，上面除了几本书外只摆着一个奖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任何人都看的出来这个奖杯又被每天好好的护理。

“我年轻时经常去外面闯荡，那是我参加某次射击比赛所拿到能证明我实力的荣誉哦。”

在几个孩子的视线都集中在奖杯之上时，男人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似乎是想起了年轻时的趣事：“那是一场跨越好几个必层联合举办的比赛，过了初赛好像还有好几万人吧——当然啊，我也拿的不是第一，我拿的也只是第四名而已。”

很明显听到有不知道哪个孩子发出一声有些失落的嘘声，男人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大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名次也不重要啦，正所谓‘奥古斯峡道下亦有深泉’嘛，我最主要想告诉你们的是当我走上领奖台时那些人惊讶和错愕的眼神，他们根本不敢相信一个连名号都没有，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甚至连强大的能力都没有的毛头小子可以站在那个位置。”

“我说了这么多，一小部分是想小小的显摆一下，但更大一部分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分为四种人——弱者，凡人，天才和怪物；虽然我们确实在气上面很弱人一等，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世界存在天才而否认自己，如果我们的起点低了我们就去加倍的努力，三倍，五倍，八倍！”

男人很明显激动了起来，他的眼中都带着闪烁的光芒，而在场的几个孩子似乎也受到了情绪的感染，专注听着对方的话。

“然后......然后让我们去擅自期待吧，期待自己将那些天才击败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吧，那是你通过努力光明正大赢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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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铭缓缓睁开眼，随后把金属面罩往下一拉，伴随着一道暗芒一闪而过，组装，上弹，瞄准一气呵成，随后面罩下的双眼紧贴目镜，牢牢锁定住了那个和天谣纠缠在一起的身影随后扣下了扳机。

子弹在下一刻没入了5号的体内，5号似乎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整个人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而一直在和他迂回的天谣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大笑着狠狠一掌将对方击退出去数步。

而攻势并没有因此结束，没等5号回过头下一发子弹便直接没入了他的头部，许多类似血液的黑色粘液和着面具的碎片从伤口处溅射到地上，紧接着又是下一发......下一发......连续的子弹冲击让5号仿佛只身一人跳起了没有舞伴的华尔兹，足足七发子弹没入了其体内各处，而且其中锁定四肢的四颗卡铭专门使用了珍藏已久的由魔匠铭刻了“禁锢”咒文的魔术弹，只为了封锁住对方还可能存在的下一步行动。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能够彻底封锁住5号的行动，随着他的衣物损坏，几条蠕动着如触须般的黑暗实体从其背后和半摧毁的头部不断向外冒出，而那些实体还如同沸腾了一般时不时炸裂出一个泡泡，这幅画面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但对于卡铭来说，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对于一名枪手来说，一个可以牵制住敌人的搭档是极其重要的，而天谣正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在卡铭将枪口九十度笔直朝天上举起的一瞬间，天谣动了——她就像一个毫无规矩突兀闯入舞池的舞女，配合着5号的动作或以拳或以掌袭向对方，原本刚刚冒出的黑色触须根本没有时间有所动作便被天谣毫不留情的击碎成如果冻般的碎屑，随后化为一缕黑烟消散。

而在这段时间卡铭便再次换弹完毕，瞄准向对方试图再生的部分发射，他和天谣就这样步步紧逼压制住了5号。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底控制住他的行动，之后——

卡铭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一边再次扣下一枪，就在他准备再次进行换弹的时候他因为视线中的状况停止了原本的设想。

此时此刻5号突然抬起了一只手臂，而刚刚发射的那颗子弹则没入了他的掌心，而与此同时原本打入他手臂内的那颗禁锢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回弹掉落在地。

半秒。

因为这突兀的事态，天谣和卡铭都停住了半秒钟的时间，虽说他们在意识清楚状况的那一刹那便开始有所动作，但那半秒钟成为了5号破坏他们优势局面的武器，在头部那蠕动的黑暗中，一只暗红色的瞳孔从其中翻了出来，死死盯住了半跪在斜对角屋顶上卡铭。

五秒的未来，被捕捉了。

第一秒，又一颗子弹从5号的另一只手臂中挤出，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动了，他之前已经解除禁锢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天谣刺去，天谣没有办法，下意识抬起双臂去挡，而那只眼睛已经转向了她。

第二秒，子弹落在地上又因为冲击力再次弹向一定高度，而5号猛地调转了攻击的方向，整个人突然蹲伏下身子一记重拳狠狠击中了天谣的腹部，天谣吃痛地整个人连连后退，而卡铭也已经将空弹夹退了下来。

第三秒，子弹第二次落地，和上次一样被弹射到半空中，但这次的高度已经不到上次的一半，而卡铭则将新的弹夹装填进枪体内瞄准了5号，可是5号没有出拳的那一只手借着蹲伏的的机会很轻松地接触到了地面，从泥地上抓起什么后整个身体朝着卡铭所在的方向转了过来。

第四秒，天谣很快调整好状态朝着卡铭俯冲而来，而卡铭也对着5号那在逐渐恢复原状的头部再度扣下了扳机，而5号却在同一刻笔直地抬起手臂，以两根手指做借力点将什么东西猛地发射了出去——那是一枚面具的碎片，在半空中与子弹相碰撞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金属剐蹭声。

第五秒，子弹终于在落地后沉寂下来，轻微晃动了一下后不再有任何反应，而5号伸出去的手再次动了，又一枚碎片从其手中高速射出，卡铭虽然猛地将头向右侧一偏，但那枚细小的碎片依旧击碎了目镜贯穿其中并在他的面罩上留下一道狰狞的划痕。

第六秒，5号头也没回，一边借力站起一边以一记扫腿袭向天谣，呈现出来的动作幅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所及的范畴，天谣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内，而对自己的足劲极其自信的她更没有想象到那一记怪力竟扯动自己扑向地面，随后一记肘击便朝着她的背部毫不留情地捶了下去。

短短数秒，天谣和卡铭战力尽失，而5号除了面具碎了以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拍着手，重新长回来的四只瞳孔没人看得出带着怎样的想法紧盯着天谣。

“什么东西啊......”

或许是因为这离谱的战力差卡铭竟然笑了出去，脑中突然想起了父亲在那次交谈中的其它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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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臭老爸，你刚刚只是说了天才呢。”卡铭盯着父亲，不顾周围其他孩子兴奋地讨论追问道，“你不是说在那上面还有怪物吗？遇到怪物了怎么办啊？”

“啊？怪物啊？”

男人抓了抓头发，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尴尬笑容。

“那不如有多远跑多远吧？你要记住了，惹几个天才都可以，千万别去惹怪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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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错的计策，不过可惜了，差一点点。”

5号的语气依旧平静，似乎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不小心打了个盹，他缓慢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粘稠的黑暗从他的掌心不断涌出随后随着指缝间滴落在地，很快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怪异的深邃漆黑。

“我不想对各位出手太重，而且我赶时间，所以抱歉了，我只能想到这一招了——”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语气平淡中却带着几分让卡铭和天谣后背发毛的恶寒。

“此地徒剩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