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吓的,双唇都在颤抖。
“都是夫人吩咐的,因为五姑娘她整日吵闹,夫人这才让人将五姑娘关进柴房,饿了几日。”
关月梨闭着眼,顺气,生怕自个一下子没控制好,用力一甩,直接将这老妇人给弄倒在地了。
傅行简已经将人抱到了屋内。
关月梨进去时,瞧见的便是他在仔细拿热毛巾给她擦洗,缓缓这冷天里已经冻硬的四肢。
好在不用再去东宫跑一趟了,分开行动时,姜芷便被太子与公良洵也叮嘱要来相府。
只是她当时还差点时辰离不开炉子,现在已经是在路上了。
所以姜芷刚到相府门口,便被人拉着狂跑进来。
“不是,你这不是没出事吗?”
姜芷瞧着眼前好好站在门边的关月梨,大口喘气问道。
“里面的人出事了。”也不等她喘匀气,关月梨便拉着人往里走了。
关月梨简略说说情况,“饿了几日,又受了冻,你瞧瞧可有其他问题?”
姜芷放下挎着来的药箱,把上脉博后,望向了一旁的傅行简:“要不,你先出去?”
犹豫过后,傅行简还是分的轻的。
关月梨上前,“严重吗?”
“让人打些热水来,这都快冻没了,还只会擦手有什么用。”
关月梨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要让傅行简出去了。
抽空间隙,姜芷看向了形单影薄的关月梨,“今日下雪,你身体可有不适?”
关月梨轻摇头,“没什么大事,与往日一样。”
“解药会有的。”
关月梨没回,只是沉默着看向姜芷给关月曦扎针,婢女在她的指挥下给关月曦擦身体。
看了眼游刃有余的姜芷,关月梨也没那么担心了,当务之急还是敬王。
是以她与姜芷说过后,便出了屋子。
“在书房找到的布局图?”
关月梨出来时,正好遇上给傅行简送卷轴的暗卫。
关月梨道:“先看看吧,如是能看出些线索来,成功的概率也大许多。”
整个右相府是严谨按照中式建筑来的中轴对称的美学。
关月梨道:“若是真有地道,正门,花厅,正厅人流量太多,都不可能。东花园边上靠着的就是极乐街,意识人来人往的。这么瞧下来,西花园以及西跨院那可能性更高。”
傅行简表示认可,随后问道:“李夫人住何处?”
“东院。”关月梨像是明白了傅行简的猜疑,随即道:“那东跨院应是最好的选址了。”
作为一个后来者,关月梨当时还奇怪,为何李夫人会住在东院,现在看来不过是她精心求来的。
“那她与敬王的关系,可不一般?”
傅行简略微点头,“在这之前,我查过李夫人,她的来历以及来到京城前都有与王家有过接触。”
关月梨眉心紧皱,甚是厌恶道:“又是棋子。”
对于敬王的许许多多处事风格,关月梨都是不予认可的,毕竟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人命都可以为他的目的而铺路。
两人带了几个暗卫来了东跨院。
关月梨与他们道:“分头看看地面或是墙面有什么奇异的不。”
院外有人在看,关月梨便想着进里屋瞧瞧。
“别动!”
刚推开房门,一把匕首便横在了关月梨脖子上。
几乎不用多想,关月梨看着面前人的脸便喊了出来:“许清芸。”
“进来。”许清芸挟持着关月梨把门关上了。
关月梨在门关上之前,对外面的玄色举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进来。
“这里是敬王的逃生路径吧?”
许清芸手上的小刀还是没有放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关月梨贴心道:“我不反抗,你也不用一直举着。”
“闭嘴。”
许清芸在放下刀的同时飞快那绳子绑住了关月梨的双手到背后。
“许千昱呢?你们一同回的京?”
关月梨实属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会惹怒她,“别提他!”
许清芸情绪里的激动,让关月梨更为不懂了。
“你背叛了他还是杀了他?”
许清芸直接捏住关月梨的嘴,“我让你别提他,你听不懂吗?”
不知为何,关月梨从她眼中看出了被抛弃后的恼羞成怒。
为了不再激怒她的情绪,关月梨只好闭嘴,安静地当好人质。
可没过多久,许清芸像是想要找人倾诉一般,朝关月梨开口问道:“你说,若世道不公,是不是就应该毁了这世道?”
她脸上带着偏执的笑,让关月梨莫名有些心慌,也许她也并不是完全背叛了许千昱。
她淡淡回应:“嗯,所以不要伤及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谁无辜了?”许清芸突然笑起来,“所有人都在指点我,包括许千昱!”
关月梨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何事,可还是想着先顺着她,好套套话。
“许千昱?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可下一秒,一个巴掌就这么甩到了关月梨脸上:“胡说!昱哥哥才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关月梨无语地忍下这口气,转头看向她,“那你为何要离开他身边?”
许清芸眼神闪躲般躲到了另一边,连自己在劫持关月梨都不记得了。
“我没有,没有离开昱哥哥。”许清芸像是突然找到了理由一般,拿着刀又抵回了关月梨的脖子上。
“我要将所有阻碍都清掉,这样昱哥哥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关月梨抽动嘴角,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接什么话,毕竟面对一个已经疯掉的人,说话已经是没有逻辑的了。
良久后,看着许清芸愁眉苦脸的样子,关月梨开口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啊。”
许清芸狐疑看向关月梨,眼神中虽有不相信,可竟是带有一些期待的。
瞧着劝说有希望,关月梨继续道:“你想想,多一个人参谋总是好的嘛,而且我很有经验的,我都能让当朝大将军对我死心塌地,手段自是用了不少。”
面对关月梨的引诱,若是个正常的人,自然不会上当,可眼前的人是个疯子,估摸着还是个为爱偏执的疯子。
“那你说,你有什么法子帮我?”
小刀的尖还是挺锋利的,被许清芸往前推了一下,直接见血了。
关月梨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那得看你的计划是什么,我才能帮你啊。”
许清芸在内心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说了:“我不知道。敬王说了等他事成,可以给我一种药,让昱哥哥永远都能和我在一起。”
这话,听着明显就是毒药啊!
关月梨挑拨道:“那敬王有给你看过那种药的效果吗?万一他是骗你的怎么办?”
“不可能!”
得,情绪有激动了。
关月梨又不动声色地将脖子往后移了移,这刀尖是真的锋利啊!
她不再说话,等着许清芸自己想完,她只需要埋下一颗种子就好,剩下的许清芸会自己催芽的。
“那我要怎么做?”
许清芸送掉了手中的刀,自我攻略完后渴望地看向关月梨。
一看鱼儿上钩了,关月梨便循循善诱道:“你先帮我解开,我就把法子告诉你。”
“不行,你先说!”
可在关月梨的沉默下,还是许清芸先妥协了,她给关月梨松了绑。
许是觉着松了绑有些不太好,许清芸又拿起了小刀,故作凶狠道:“快说。”
关月梨活动了手腕后,认真的胡说八道:“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自然是先抓住他的胃啊。”
“然后呢?”
许清芸就差没拿纸笔一字一句地记下了。
“人都是需要夸赞的,你要多些赞美,崇拜他,让他感受到。”
关月梨努力回想曾经看到过的“拿捏男人的五大点”。
想了老半天,最后就只憋出一句:“无论如何,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先爱你自己,这样别人才会爱你。”
这种心灵鸡汤的东西,关月梨说的一本正经,还真把许清芸给唬住了。
“可我很脏了……”
不知为何许清芸身上那种疯癫的精气神突然没了,反倒是关月梨那泛滥的同情心又要溢出了。
而也是这时,关月梨才隐约猜到她这是经历了什么。
这世间,最能摧毁一个人的不就是这些不经证实的流言蜚语了。
“许清芸,若你只在乎别人的眼光和言语,那你就只会是别人眼中的许清芸,可若你看的只是自己的话,那才是真正的许清芸。”
许清芸缓缓蹲到地面上,显得尤为娇小一个,关月梨亦蹲下,轻轻拍了拍她。
不过几息间,吸入迷药后的许清芸便昏倒了,关月梨将她扶着放平在地面上。
自从吃了敬王的亏后,她也不是完全不长记性的。
关月梨推开木门,朝前面侯着的玄色以及傅行简众人说道:“拿羽毛进来,将门窗封好。”
这间屋子并不大,不到一刻钟,他们便找到了地道的入口机关。
关月梨看向傅行简,说道:“我们在这侯着吧。”
地道下的情况,他们并不清楚,唯一能确保的就是,敬王若败了,这里必然是个大概率的逃生路线,所以他们守好这里就可以了。
看着傅行简安排好守在这里的暗卫后,关月梨道:“我去找一下姜芷。”
她走时还让人将许清芸一并带走了。
对于敬王,关月梨是绝不可能再粗心大意了。
“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看着还在床榻上闭着双眼的人,关月梨问了姜芷。
在捣鼓那堆各色各样药丸的姜芷抽空回了一句,“方才醒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事了。”
关月梨问道:“有把握吗?”
姜芷将手中的药丸一颗颗倒回瓶中,“我不能总在一个坑里摔倒起不来吧。”
对于她的自信,关月梨很是满意。
暮色降临,关月梨在窗边坐着,实现了一回坐看云起云落,见证夕阳落下,月色升起。
“小七。”
关月梨一回首,才看见关月曦已经醒来。
她走到床榻边上,扶起了关月曦,“姐姐。”
“李夫人毒害了父亲,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李家遗孤。”
关月梨皱眉过后无奈叹气,“那她是谁?”
“我撞见了她与一自称‘本王’的人幽会,毒药亦是那人给她的。”
虽傅行简有提过,可眼下证据确凿,李夫人的的确确就是敬王的人。
真是没想到,竟然身边人就是。
关月梨握上关月曦的手,“嗯,她已经被关起来了其他的都安排了,过了今日,一切都会好的。”
“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冷?”
关月梨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许是被折磨久了,竟然都已经有些适应了,可以无视的程度了。
“中毒了。”
姜芷的声音插进来。
“不是什么大事。”关月梨宽慰道。
可关月曦显然不信,可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时,木门被急匆匆推开。
是傅行简的声音,“太子妃,太子与将军受伤了,要请你过去。”
关月梨顿时也起身了,跟着姜芷便一同走了,只留下傅行简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