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季望舒他们遇到的水鬼,被墨清秋抓回去后,连夜便进行了审问。
“从他口中只能知道那是河底的结界松了所以才被他们钻出了口子,除此之外,再问便也问不出什么了。”墨清秋指间玩弄着茶杯说。
“那这只水鬼后面该如何处置?”沈星河好奇地问。
“自然是超度了。”
墨清秋看向沈星河,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你怎么问那么简单的问题”。沈星河笑了笑又重新坐回位置上,他也是第一次跟仙道的这些修士接触。
对此沈星河还有些纳闷,他对着齐邈传音道:“不是说好了跟我在扶风城玩几天吗?怎么又要去攀扯上他们?”
两个仙道的和两个魔界的共同坐在一张桌子上,这怎么越看越奇怪。虽然齐邈和沈星河各自隐瞒了他们真实的身份。
齐邈他自己也想到了,可是面对的是季望舒,
他不愿说出自己认识季望舒的事情,便避而答之:“反正都是无聊,看他们要干什么也好。”
沈星河觉得无语,不过也没反对。
只不过却更好奇眼前二人的身份。
魔界与仙道出面交涉的一般都是其他殿君,而像沈星河这样喜欢宅着炼药的基本上都是不出去的,所以仙道的人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仙道上的人。
齐邈跟沈星河差不多,所以依他现在这副面孔,墨清秋也没认识出来他其实是魔界的人。
如果是玄玙过来,那肯定连话都没说半句,就直接打了起来。
仙道魔界虽然订下了免战的誓约,不过私底下的小打小闹倒也是经常发生。
毕竟看不惯对方,加上修炼闭关一时无聊紧了,想要发泄,就会去找人打架舒爽舒爽。
修士的生活,就是那么简单朴实且无聊。
沈星河他此次是听了玄玙的话抱着吃瓜的心思来给齐邈送药的,又让他送完立即回魔界,他嫌无趣,索性就跟着齐邈。
齐邈反正是见到季望舒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恨不得咬住自己的尾巴,无能狂怒;好好骂一顿自己为什么老是那么没出息!
丢人呐!造孽啊!
若是这么看起来,四人当中墨清秋一心想着解决上玄宫弟子失踪一案回去,沈星河满脑子都是在人界游玩,而齐邈却打量着季望舒,内心纠结万分。
那么看起来,倒是唯有季望舒一人,心如明镜,剔透清澈。
他沉静地坐在那里,身边的喧扰都不能入他眼中,似隔着彼岸观察着这人世的神祗,透着远离红尘万丈的疏离冷漠。
“扶风城护城河内的阵法已经重新加固,水鬼是不能再肆意妄为地跑上岸作祟的了,现如今还得找到那几个失踪的弟子。”墨清秋一脸烦恼地说。
杀鬼砍妖怪他是在行,但是找人,这个还真没办法靠他来解决。
季望舒身怀衍天之术倒是可以通过此术来找到线索,不过他却不想在墨清秋面前暴露他与七曜有所牵扯。
于是——
“你带了他们那几个弟子的玉牌么?”季望舒对着墨清秋问道。
季望舒那么一说,墨清秋突然想起了,还能靠弟子记名玉牌的联系找到他们。
当初上玄宫确认他们只是失踪而不是遭遇不测的证据就是沾上心头血与之发生了牵连的玉牌没有碎。
这就说明他们都还活着。
听季望舒与墨清秋的话,原来上玄宫还在扶风城失踪了一批弟子?
齐邈感到有些诧异。
靠着玉牌的牵连,使用术法,季望舒他们并没有直接找到那几个失踪的弟子,反而是寻到了扶风城的一户人家的门口。
之前扶风城因为阵法有缺失之处,冒出许多怨灵鬼魂作祟,季望舒墨清秋加固阵法结界的同时,顺便把那些逃逸出来的怨灵们都一齐超度了。
可是虽然如此,城中还是弥漫着怨灵们的气息。这本来过几天便会自己消失的,可是到了这户人家的门口,除了这股怨灵的气息之外,齐邈还察觉到了妖气。
虽然也是妖族中人,但是齐邈分不出是什么妖的。季望舒他们也同样如此,察觉到了此处与众不同的妖气。
这户人家坐落在扶风城靠近城郊之处,粉墙黛瓦,院子不大却紧闭着门扉。
挂着累累红柿的树枝从墙角的一角探出头来,宛如盏盏小红灯笼,看了着实喜人。两三只麻雀在树枝上蹦跶,偶尔发出几声鸟叫。白墙上爬满了一从常春藤,现在这个季节虽没有夏天那么翠绿,但却为这间院子增添了另一种色彩。
可是,妖气却是由这间院子所发出来的,而且越是靠近越是浓烈。其中更有一种混合着百花的香味糅杂在里头,叫人越加不好分辨。
齐邈蹙起眉峰看向沈星河,沈星河朝他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四人站在门外等待的样子引起了周遭一户人家的注意,从竹篱门里走出了一位老妇人。
她手中拿了一盆正要去河边洗刷的衣物碰巧遇到了齐邈和季望舒他们。
“你们是来找人的?”老妇人满脸的皱纹,一头花白的头发,说起话来倒是一副慈祥安乐的态度。
思虑了一下,墨清秋上前回道:“正是,请问老人家这此间的主人现在去了何处?”
“他家娘子日出就去街上卖花,每每要日落才会回来,你们要是在这里等着还不如直接上街去寻她的好。”
以为他们都跟这户人家的主人相识,老妇人便直接这么说了。
可是他家娘子又是谁?让人听了越发的糊涂。
“这家住了几个人?”
想要单刀直入的墨清秋直接这么问,却引来了老妇人的疑惑。
“你们难道不是跟他们认识的?”
墨清秋哑然,立即反应过来说:“我们是来找房子的,听闻这间房子要出售寻找下任卖家,于是就过来了,可是看到门锁着也不知道主人究竟在哪儿,所以想要问老人家打听打听。”
这段话倒是合情合理,老妇人心中的疑虑被打消了,便将她知道的都跟在场的人说了。
原来这家本来住了一个书生,书生后来又娶了一位夫人。二人情深义重,安稳度日倒也是人生中的一件美事。
可是自从去年,书生的身体便每况愈下,时常请大夫诊脉看病,家中银两被买药材寻医看诊都给耗完了,于是书生的娘子就去街上以卖花为生,补贴家用。
老妇人说着也是唏嘘。
“没想到他们到了要售房换取银两的地步,也是艰难啊!”
真把齐邈他们当成这间房子的下任卖主,老妇人又多说了几句。
“这家男主人卧病在床,女主人却不在,你们敲门如果他听见了,会来给你们开门的。”
说完,老妇人按着要浆洗的衣裳走开了,留下齐邈季望舒他们。
“如果是寻常人家又哪儿来妖气?莫非他们是妖?”
仙道魔界关系不好,但是妖族却是中立。有不少仙道的宗门招收妖族弟子,更有大能宗师者,他们的契约灵兽便是出自妖族中人。所以妖族在人界居住倒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墨清秋直接上前敲门,没敲几下门被打开了。
一个身披着衣衫,满脸病容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来,朝他们询问:“各位是来干什么的?”
这男子就是这家的主人,他起先睡着被老妇人与他们的谈话声吵醒,所以墨清秋一敲门,醒着的他就过来把门打开了。
进入院中,齐邈看见整个院子都是与这个时节违背花序所开放的花卉。
怪不得在屋外就闻到了花香,这繁复的香味还把妖气给掩盖掉了些许。
明明是秋天,院中的大缸却盛开着一簇夏日才会绽放的红莲,其他什么绣球花牡丹花更是堆满了整个院子,触目所见皆是锦绣乱堆繁花争艳之景。
沈星河看了更是赞叹道:“这院子不错!”
他跟过来只是单纯的没地方去,所以心思根本不在寻找那些个弟子上面,对于这眼前繁花似锦的场景,倒是十分动心,便直接在院子中观赏了起来。
齐邈跟着季望舒他们走到了屋子当中。
这男子想为他们倒上盏茶,以尽主人家的情谊,不过墨清秋见他病得虚弱便出言阻止了他。
男子病弱且愧疚地笑了笑说:“是在下失礼了。”
“是我们叨扰了才是。”
墨清秋与男子上前交涉,齐邈与季望舒在一旁听着,从男子的话中得知这院中的花卉都是他夫人所种的,其余的事情跟之前那位老妇人所描述的一样。
他久病未愈,家中便只能依靠他的夫人撑起养活生计的担子,每日这女主人就从院子中挑拣一些花卉去街上摆摊售卖,赚取银钱为他继续看病买药。
可是光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用,那男子真以为是齐邈他们是来买这间院子的,虽然这是墨清秋之前胡诌出来的,但是男子却真生出了售屋的想法。
“如果把屋子卖了她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男子叹息着说。
“可是这院子卖了你们又要住到哪儿去?”齐邈听见一时好奇便问道。
若无栖身之所,这天大地大又该去往哪儿了呢?
男子看了看齐邈,蜡黄的病脸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说:“卖了就回乡下去,原本也是因为城里的大夫好所以才留下的。”
“那照这么说,若离开了扶风城,你的病……?”
“听天由命,能活多久都是定好的,况且,我也不想看她再拖着我这个药罐子了……”
男子似乎是已经看透了这人世间的纷纷扰扰,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没有那个为他辛勤操劳的夫人重要了。
三人从屋中走出来,沈星河还对着院子中的花看着。
见他们都出来了,沈星河问道:“有线索了么?”
齐邈摇了摇头。
看起来这户人家只是一般的寻常夫妻罢了,而且感情还比这世上的其他夫妻都要好些。
“可是这妖气却一直未散,仍旧停留在这间屋子及四周。”
妖气是真的不会作假的,但是刚才的那个此间的男主人也确认是人族无疑,所以……
走出院子后,季望舒忽然说话了。
“这院子底下有一个阵法。”
“嗯?!”墨清秋惊奇地问,“你看出来了?”
季望舒点头。
他在墨清秋与男子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过那个院子,确实被人布下了一个阵法,而且还是用来连接另一外地方的空间阵法。
这一发现让墨清秋大喜,他决定暗中观察等那所谓的女主人归来,确定对方是不是妖,而这阵法又与她有何干系。
准备守株待兔的四人就在巷子旁的一家茶馆坐了下来,而沈星河却把齐邈叫了出去。
齐邈疑惑地看着沈星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叫出来,而沈星河却一副老神在在的狡猾面孔对他问道:“玄玙说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他们中那个穿青色衣裳的?”
这时齐邈还装作一脸听不懂的样子,不明白沈星河在说什么。
沈星河继续说:“你一直都在看他,注意收敛。”
他说完不管齐邈自己又走回了茶馆,留齐邈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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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寻找失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