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只想保命 第6章 第六章

牧峥下职出宫，刚进家门就被叫到了正堂，安国公和几个儿子正在这里等着他。

安国公曾担任千牛卫中侯，在某次城外打猎时从熊口下救过先帝的命，先帝感念他的忠心，赐封为忠安伯，将九城兵马司交到了他手上。

他在九门提督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十五年，深得先帝信任倚重，为了这份情意能更长久，在牧峥升任东宫十率的内率长后，就以年老体弱为由卸任回家养老了。

先帝欣赏他的明智和敢于取舍的气魄，准其致仕的同时将爵位提到了安国公，与继后母族吴家成为朝廷唯二的异姓国公。

牧峥在家里排行第四，上面有嫡亲兄长和两个庶兄，下面还有庶出的两妹一弟。

前面三个兄弟都是寻常人，文不成武不就的，只捐了个挂名的闲职混日子，朝堂又被文官把持多年，武官很少有参与小朝会的机会，全家唯一能进宫的只有牧峥，都等在这里想知道宫里的情况如何，新皇到底是怎样的人。

牧峥提着心走进正堂，生怕父兄询问皇帝召见他晚上去元和殿的事，见老父垂着腿坐在主位上，三位兄长也是闲适的坐姿，脸上只有好奇没有担忧，这才放下心。

见儿子回来了，安国公不待他请安就猴急的问道，“怎么样？咱们这位新皇还能入眼么？”

牧峥哭笑不得，无奈道，“阿耶，你小声点，被外人听去了可不得了。我一直守在殿外，哪知道他什么样，不过看着是比小时候沉稳多了，具体怎样只能听下朝的各位大臣如何评价了。”

牧家大郎摇头道，“那帮老狐狸个顶个势力眼，才不会跟我们这些武勋出身的人透露呢，小朝会上能跟我们说得上话的只有赵提督，要不你再辛苦一趟，去找他打听打听吧。”

牧峥立即否定了大兄作死的想法，“赵提督正守着潜邸呢，谁敢往他身边凑，等我晚上当职时再打听吧。”

牧二郎叹了口气，“那就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消息了，可惜我们三个都不是习武读书的料，否则考个一官半职的，哪怕在衙门里当个六七品的小官呢，也好过待在家里跟个睁眼瞎似的。”

安国公摆手，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国百年，异性国公只有我们家和吴中书了，吴中书是承恩公，有太后的面子在皇上总要客气些，我们家根基浅薄，有一个出仕的就行了，宁可待在家里也别被人顶到前头去，皇上有六个皇子，以后还不知怎么乱呢，老四，你千万要小心，可不能参合进去。”

牧峥好笑道，“阿耶你担心得太早了，皇子里面最大的才四岁，没个小十年还愁不到这上头呢，那时我可能都外任了，想参合也没人搭理。”

安国公拧着眉头叹道，“就是年纪小我才发愁啊，六个皇子跟你四个侄子的年纪都差不多，最大的那两个明年就要选伴读了，我怎么能不担心。”

牧峥心头一紧，如果皇上真有不好的想法，在他这里无法下手，说不定就会把主意打到四个侄子身上，到时他还能拒绝吗？

见四儿子沉默不语，安国公还当他累得狠了，挥手让他快回去休息，牧峥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想着皇上宣他去的目的，以及到时应该如何应对。

他辗转许久才有些睡意，房门却被人大力推开，两个壮得像熊一样的大汉冲了进来，扯起他吼道，“老牧，皇上把裁撤东宫十率的差事交给你了，千万要把那几个好手分给我们金吾卫啊！”

牧峥被吼得耳朵嗡嗡作响，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人说了什么，不可思议道，“皇上让我裁撤东宫十率？”

两个大汉欢快点头，开心道，“对啊，皇上立太子且得有些年头呢，东宫十率总不能虚设着吧。以往这种差事都是交给文臣办的，那些人哪知道我们武将的门道，做事不是凭感觉就是看谁送的礼物贵重，就没几次妥当的。

今上总算想明白道理了，武将的事就要交给武将负责，好兄弟，千万要把那几个尖子分给我们啊。”

牧峥差点被气笑了，推开两人的大脸，哼道，“好手当然要先可着千牛卫挑，你们凑什么热闹。”

稍矮些的大汉呵呵两声，“兄弟，别怪兄长我没提醒你，东宫的人都是先太子的铁杆，如今是什么情形你可得有数，千万别把心里存着怨气的人往近卫里头安排。”

牧峥心中一凛，冷汗差点吓出来，对两人拱手道，“多谢两位兄长提点，我差点就做下大错了。”

一旁的红脸汉子正要再说什么，院子里又响起两个脚步声，不等走进屋就在院子里吼道，“老陈老刘，某家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子在这里，不跟我们商量就跑过来抢人，忒不仗义了。”

屋里的两个人也不管牧峥了，跳出去就跟后来的人打了起来，四条壮汉在院子里打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牧峥扶着门框哭笑不得，心情却轻松了许多。

皇上愿意将裁撤东宫十率的差事交给他，可见对自己的信任，或许宣他晚上觐见也是有要紧的差事吩咐，在情况未明之前没必要吓唬自己。

杨善确实很信任牧峥，经过朝会一圈看下来，忠诚度能达到及格线的少之又少，他的文化值和武力值都很高，不用担心办砸了差事，当然要善加利用了。

至于以后是否会造反，在杨善看来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牧峥，而是自己这个皇帝，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他想造反也没人愿意跟随，反之就算造反的不是牧峥也会是别人，犯不着为还没发生的事纠结。

将要处理的事都分派下去了，杨善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跟一帮老狐狸周旋一个多时辰，把他累个半死，可喜的是朝会结束后大部分人的忠诚度都有所增长，也不算白忙一场。

他在心里问道，【系统，你觉得这次小朝会效果如何？】

系统滴的一声，回道，【皇朝气运有所提升，奖励宿主10点可自由分配值，建议加在美貌值上。】

杨善刚升起的喜悦咻一声飞走了，无奈道，【你还真是时刻不忘自己是美貌系统，加在魅力值上都比美貌有用吧，就这样决定了，加五点在魅力值上，另外五点加在文化值上，没准看奏折时能轻松些。】

系统提醒道，【鉴于宿主有两世记忆，文化值无法判定，更建议加在武力值上，此项是因为数值太低才显示不出来的。】

杨善这个气，【我好歹是个大男人，不就是肥肉多点吗，身大力不亏懂不懂，就算是以前的弱鸡武力值也不至于低到显不出来吧？】

系统对他的暴躁无动于衷，提示道，【请宿主确认奖励值如何使用。】

杨善也懒得搭理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了，明确道，【五点魅力值，五点文化值，打开面板我看看皇朝气运涨了多少。】

系统依言而动，魅力值变成了25，文化值虽然还是问号，杨善却觉得头脑清明了些许，不仅大学课程，连原主读书时的记忆也清晰了很多。

他心中得意，要不大人怎么总逼着孩子读书呢，有文化在哪里都吃得开，他喜滋滋的查看面板，发现皇朝气运依旧是50，心里像被人泼了盆冷水似的，拔凉拔凉的。

杨善差点跳脚，怒道，【系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气运增加了吗？】

系统依旧是那副死样子，回道，【宿主请注意控制情绪，气运增加的数值过低，显示不出来。】

杨善…… 草！

他变换丰富的表情引来了殿内众人的关注，一直没敢说话的小根子小心翼翼道，“陛下，我们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杨善差点忘了还有更大的难关等着自己，瞪了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根子，伸手让人扶他起来，唉声叹气的往殿外走去。

太后居住的玉坤宫是位于后宫中轴线上的第二大宫殿建筑，第一大的是前面皇帝居住的紫宸殿，再往前就是分搁内朝和后宫的乾元殿了。

玉坤宫对原主是个与恶梦无异的地方，失去母妃后他被继后接入宫中教养，受过不知多少白眼和搓磨，能活着出宫建府全靠足够蠢笨，否则也得像那些皇子一样，不明不白就挂了。

杨善对太后也有点肝颤，她本就不是个和善人，如今亲儿子死了，问鼎天下的变成了情敌之子，还不知怎么疯呢，凭他的小身板也不知能不能扛得住。

在玉坤宫前下了肩舆，杨善就被掌宫女官拦了下来，他在记忆中见过此人，当年带头克扣原主伙食的就是她，要不是小时候经常挨饿，也不会建府后把自己吃成球。

头发已然花白的女官见杨善盯着自己不开口，皮笑肉不笑的福了下身，道，“太后身体抱恙，陛下请回吧。”

“哦，既如此朕就先回去了。”杨善才不管太后做何打算，既然不让他进那就回去好了。

他又对随侍的宦官道，“通知王林寿，让他转告皇后，太后身子不爽，进宫后就不要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