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都有病 第14章 就去西夜国了

街上熙熙攘攘，苏厌单手扶住额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多管闲事，还能省了一颗极其珍贵的回魂丹。

苏厌整了整衣裳，抬脚刚走了两步，一个落魄褴褛的小乞丐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小乞丐腰间有一个布袋子，是丐帮的人。

“苏公子，我们得了个新消息。”小乞丐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把一张破破旧旧的纸条塞进苏厌的手心里。

苏厌狐疑地打开纸条，里头赫然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在西域。

“什么意思？”苏厌捏住想要快速跑走的小乞丐的胳膊，语气稍显急迫。

小乞丐奋力挣扎，怀中揣着刚从苏厌身上顺下来的一个钱袋。

“就是纸上写的噻，老子只负责传话，不负责解答。”

苏厌从他怀里抽出自己的钱袋，拉开拿出几小块碎银：“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子，刚入丐帮吧，我就当你还不懂规矩。”

小乞丐用力一挣脱，握紧碎银冲进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厌再次把目光转回到手中的纸条上。

在西域？什么情况？他只向丐帮打听过注魂公的下落，前不久还说是在庐阳城，怎么这会儿就又突然是到西域了。

苏厌揣着满肚子的困惑走回槐荷楼，结果还没到酒楼门前，就先被刘大员的人给拦了下来。

“苏公子，我家老爷来问您，事情想得如何了？”还是之前同一个打手大哥。

苏厌立马开颜笑道：“还在考虑，但也考虑得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苏公子便随我们回府吧。”说罢，打手大哥作势想要将苏厌带走。

“慢着。”苏厌抬手制止，“此事非同小可，你家老爷也应该懂行规，这是手艺活可不能随随便便糊弄对待。我很久没有做过你家老爷要的那个东西了，需要找些材料来先练练手。”

打手大哥很有耐心，似乎有无尽时间与苏厌耗着，这让苏厌更加想不通那个竹节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苏公子请讲。老爷吩咐过了，苏公子无论要什么，哪怕是杀人放火，哥几个都会立刻办了。”

“行！我需要几根从春分长到谷雨、再被红豆黄豆绿豆水浸润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新鲜竹子，注意，一定要是要春分长到谷雨的，少一天或者多一天，都不行。”苏厌说得煞有其事。

打手大哥的手臂登时青筋爆满，眼神变得狠戾，充满杀气：“苏公子，哥几个虽没念过几天书，但这糊弄人的话，哥几个还是能听出来的。”

“大哥，你怎么又会觉得我是在糊弄你？我这会儿可是既出不了城，又打不过你们。”苏厌摊开手掌心，表示很无奈。

打手大哥咬紧后槽牙：“我会回去转告我家老爷，望苏公子别耍什么花招。”

苏厌乖巧点头，抬手朝他们挥了挥，然后立刻闪进酒楼里。

师父，刘大员，西夜国，戴漾。

现在有太多事情缠绕在一起，苏厌需要安静的地方和一定的时间去梳理清楚所有细节脉络，然后再来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尽快顺利地脱离这些麻烦的事情。

“哎！苏厌！”上官缘渊剔着牙朝苏厌招了招手。

上官缘渊，苏厌顿时想起他的萨满巫术。

苏厌迎上去，拉着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上官兄，不知可否为我算一算？我想知道我找的人大致在什么方向。”苏厌殷切地看着他。

上官缘渊先是有些懵，听清他的诉求后，立即大手一挥，表示小意思。

“没问题，说吧，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可知道生辰八字？或者有没有他的小物件？”

苏厌摇摇头，却又紧接着点点头，从腰带间掏出一个小玉笛。

“我要找的人是我师父，注魂公，这是他雕刻的玉笛，你看这些够不够？”苏厌问道。

上官缘渊捏着下巴，高深莫测地沉吟道：“好的，不过我可能卜得不会很准，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写封信给我的小妹，让她帮你找，她甚至可以精准到是什么地方。”

“可以吗？”苏厌冁然一笑，“但我不知道家师的生辰八字，这样也可以准确找到吗？”

“完全没问题，你甚至什么都不说，她都能知道你找的人在哪儿，只要那个人还活着。”

苏厌笑容微僵，玉笛冷不丁清脆地掉到桌上，原地打转了数圈。

上官缘渊赶忙安慰道：“呸呸呸，你当我在放屁。来来，我立刻马上布个阵。”

上官缘渊不等苏厌说话，二话不说直接拿起玉笛，然后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一串叽里咕噜听不懂的话围着苏厌转了一圈又一圈，良久，上官缘渊才终于睁开眼睛，表情困惑不已。

“一会儿指东，一会儿又指西。嘶……有点意思。”

“西？是在西域吗？”苏厌不由联想到丐帮的人给他的新纸条。

上官缘渊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又不是。看来还是要问我小妹才行了。”

“无妨，我心里也大致有数了，多谢。”苏厌抱了抱拳后准备起身。

“等一下苏厌，你有想好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吗？要不然直接打出去？我武功还不错的。”上官缘渊伸手拦了一下。

苏厌顿住，接着释然地笑笑，拍了拍上官缘渊的肩膀：“不走了，继续参加。”

说完，只给上官缘渊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又不走了？”上官缘渊鼓起腮帮子，“也行！那就直接给灵儿写封信，先气一气她，咩哈哈哈。”

三楼雅间内，杨子砚局促地啃着一块糕点，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坐在对面慢悠悠喝茶的周栩白，心里紧张得七上八下。

“那个……”杨子砚忍不住了，原本肚子就被鱼肉撑得有点鼓，现在三两块顶胃的糕点又混着茶水再塞进了肚子里，实在是令他饱得慌。

周栩白放下茶杯，将消食的山楂汤推到他面前：“子砚，其实有件事，我骗了你。”

“啊？”杨子砚捧着山楂汤的双手狠狠抖了一下。

“我来参加这次西夜国的选美大会，其实是有目的的。”周栩白敛下眼眸，神情悲戚凄凉。

“什、什么目的？”杨子砚小心翼翼问道。

“我不是陪人来参加的，我是主动来，就为了能够去到西夜国，找我的阿姐。”

“你的阿姐？她在西夜国？”

“嗯，十几年前，上元灯会，阿姐带着我上街买糖吃，结果人潮涌动，我和阿姐不幸走散。我找她找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能够找到阿姐……”

周栩白说着，眼睛微微一眨，一滴眼泪掉了下来，搅乱了杨子砚原本就杂乱的心。

杨子砚慌张起身坐到他身旁，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眼泪。

“然后呢？现在有她下落了吗？”杨子砚想伸手帮他拍背，但忽然想起上官缘渊调侃他的话，又把手缩了回来。

周栩白侧身看他，柔弱地点了下头：“嗯，最近打听到的消息说，阿姐当年很有可能是被人卖去了西域。但西域与荣国的关系一向微妙，像我这样的平民百姓很难有机会能去到那里。所以我才来参加这次的选美大会，就希望能够亲自过去，找我的阿姐。”

杨子砚也有表姊妹，从小也被她们照拂过，自然是更加能够感同身受，理解周栩白心中的苦楚。

他红着眼眶，情绪激动地主动握住周栩白的手：“许公子，我帮你一起找她！”

“可是苏公子那边……”周栩白佯装为难道。

“我会给苏大哥留一笔钱看病，再加上戴大哥也已经找到了家人，而且还有上官大哥，他们会顺利离开这里的。”杨子砚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继续参加大会前往西夜国。

周栩白自责道：“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冒险，谁都不知道西夜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许大哥，我可以叫你许大哥吧？没关系的，本来我也不想回家，而且我武功高强，这一路上还能保护你。多个我一起帮忙，总归比你一个人要轻松一点！”

周栩白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而是单手抚上杨子砚红扑扑的脸颊，身体慢慢前倾靠近，杨子砚吓得往后退了退，二人呼出的鼻息彼此交换着，距离越来越近。

“子砚，我可以抱抱你吗？”周栩白低声问道，声音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湿润的气息萦绕在杨子砚的耳旁。

杨子砚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只是眨眼的功夫，就重重地跌进了周栩白的怀抱里，被他死死禁锢在两臂之间。

杨子砚从未有过如此飘忽的感觉，即便是小时候吃过一盘没炒熟的见手青，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神志不清，如同是掉落进深海中溺水的人一样。

“子砚，从未有人对我如此好，你是第一个。”

周栩白的声音似乎忽远忽近，杨子砚很难分辨此时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能凭借本能意识点点头，但却说不出一个字。

“子砚，你会一直都对我好吗？”

杨子砚犹犹豫豫地试探着环住周栩白的腰，周栩白身形微顿，抱住杨子砚的力气施得更大了。

“许大哥……你也喜欢我吗？”杨子砚小声地问出纠结在心里的困惑。

周栩白猛地抬眸，眼底划过厌恶的情绪，但语气变得愈发温情脉脉。

“是啊子砚，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

周栩白揉了揉杨子砚的后脑勺，眸色一点点变暗，直到眼神里只剩下嗜血的冷酷阴鸷，他才扬起灿烂的笑容。

大理国，苍洱堡，只要有杨子砚在手，父王就再也不可能继续忽视自己了。

周珏，若是我比你先一步找到武林盟主，你说，父王他还会像从前一样那般偏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