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钰橼在外等有半个时辰才见刘叶恒皱着眉从屋里出来、见状以为事态有变,上前问道;
“伤情如何?可有加重?”
“目前已无大碍人也醒了。这是一百两银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答应。”刘叶恒听到问话松了眉头,从衣袖中拿出一袋银子交给田钰橼道。
田钰橼心存疑虑没有接过银子,只是道;“有何不情之请,不防先说说看。”
“实不相瞒,姑娘出手相救之人乃师妹之子,也是在下的同门师弟。由于此处较为隐密,故此想让师弟在此小住些时日也好养伤,不知姑娘允否?”
田钰橼将刘叶恒说话间眼里流露出的复杂情绪收入眼底,心下叹气;这想必是一场师兄妹的同门单恋。想完答道;
“原来二位认识,我正为公子寻亲之事犯愁呢,这下不用愁了。只要不嫌屋子破旧多住些时日也无妨,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不便照料公子沐浴烦请寻个药童来。”
“好说好说,这是应当的。阿腾,自今日起你便留在此照料你师叔。”刘叶恒说着对阿腾交代道。
“是!师父。”阿腾作揖应道。
“那我等下进城买两张床被,屋里只有一张床榻,二位公子夜里一起睡,我隔着屏封睡地铺。”
“师弟已清醒还是他睡地铺妥当。阿腾白天来照料,夜里备个夜壶给他即可。”
“公子有伤在身睡地铺不利于养伤还是睡床铺吧。”
“那……也罢。不过还请姑娘务必将银子收下,不然在下可不敢将师弟寄托在此。桌上的药早晚一服、换洗衣物在包袱里,时辰不早了,在下得回去配些药,下午让阿腾带来,在下明日一早再来,告辞。”
“告辞。”
刘叶恒与阿腾各向田钰橼作揖离开。
两人走后田钰橼站在屋外思索;到哪弄点稻草来做床垫?这大冬天的不放上稻草在地上睡她非得感冒不可!要是万一找不到稻草就只能用棉被当床垫将就一下。
目前手上属于自己的银两没多少了,等下买棉被至少得五两,看来她得紧巴巴地过年啰,不过好在不用自己出钱给伤患买药看大夫了!这一百她收个二十两当住宿费也算两清了。
想完,转身进了屋,拿着银子准备放到床头给他时看到床上的人正看着她。对上那双深眸的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使她慌乱地别开视线,压下情绪走到床前站定,微笑道;
“你醒了。这是大夫给的银子,等下我进城采买,公子晚膳想吃点什么?青菜粥如何?。”
赵琻褀躺在床上,从田钰橼进屋时便认出了她!原来昏迷前的松懈和心安皆是因为她对他无害。接着注意到她额头上淡淡的疤痕与手指上的新伤旧伤以及很多的小针孔。与初见时好不到哪去,心下闪过一抺疼意。
当视线从手上移回她脸上双方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心下闪过陌生的异样。
见她慌乱地别开脸,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将视线收回,看着她将一袋银子放在床头处,听完她的话。他点点头对她的提议表示认同。
田钰橼见他点头同意了,继续道;“那我先去煎药,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拿着桌上的药回厨房煎、顺便将昨晚没吃完的饭热来吃,已经忽略了刚才的小插曲。
听着灶房传来一声声砍柴声,他终于明白她手上的新伤是怎么来的,因此他的心也仿佛随着声音一上一下的,有些难熬,直到听见脚步声靠近,他扭头看过去。
田钰橼小心地端着一碗温度合适的药,走到床前放好后拿出手帕放到他下巴处,解释道;
“我手不好,喂药时会晃掉一些汤药,还望公子莫怪。”
赵琻褀听后摇摇头,继而微微一笑、刚毅的脸立即变得温和可亲。
田钰橼见了原先的紧张消去大半、呼口气握紧汤勺尽量不让自己的手摇晃,然后半勺半勺地喂药,还是难免的将汤药弄到他嘴角或下巴上。
每掉一次田钰橼都慌乱地道歉用手帕去擦干净。看到她的自责他莫名的也有些无措。
最后终于将药喂完了田钰橼松口气将碗拿去洗好后进城买东西。
田钰橼回到木屋将东西放下,将折叠在一旁的屏封拉开,准备用线扑好上面的破洞。
赵琻褀一直在床上看着她吃力地忙这忙那,而此刻她正坐在门口歪着头,皱着眉,嘟着嘴拿着线在穿针,可已经半个时辰了她还没把线穿过去。心里有股冲动想立马过去帮忙但无奈他还无法动弹。
田钰橼感觉身后有注视,一回头见他正皱着眉看她、以为对方是看不惯,于是尴尬道;“让你见笑了,不过很快就好了。”
赵琻褀摇摇头,表示他不是这个意思。
等穿好针,缝好屏封已是下午时分。
田钰橼煮好粥端到床前放好,准备将人扶坐起来,可面对着全身是伤又不能动的人、她感觉无从下手,又不能不管,因为躺着吃容易噎着。
于是说了句冒犯后、将他两侧的手放平,附下身子右手从肩下穿过,左手撑着床缓缓将人扶起,可当她想抽手拉过忱头当靠垫时发现做不到、他上半身体重全在她手上,只要拿开一只手两人都会倒下。
动作一时就这么僵住,田钰橼恨不得立马长出第三只手。
赵琻褀被瘦小的身躯半抱着,力度不大只为不弄疼他的伤口,见此刻她突然顿住显然是自己的重量难倒了她。于是闭上眼睛提起一口气,没受伤的脚一使力,将身体直起减轻重量。
田钰橼感觉他突然变轻了连忙拿过忱头立起让他靠好、一扭头见他脸色异常苍白,急道;
“你你怎么了?哪里不适?”
赵琻褀将喉间血腥咽下,摇了摇头。
“你……”
“姑娘,师叔,我带药来了。”
继续追问的话被打断,扭头看去、见阿腾提着几包药进屋,于是上前道;
“来的正好、请过去看看,他的脸色不知为何如此苍白。”
阿腾应了声放下东西快步来到床前,把完脉后眉头一皱将人扶起放稳,双手对准背部给对方输入真气。
十多分钟后收回手,扶着人靠好后叮嘱道;
“师叔,您内伤未愈切莫运气伤身。”
赵琻褀点点头作为回应,气色也好了许多。
原来刚才变轻是用了内力的缘故啊,还好他命大不然就成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倒霉事。田钰橼想着松口气无声地走到厨房烧着热水。
水热后在屋外等阿腾给他擦完身回去后,拿着新药煎好喂他喝下,简单的在地上铺好被子,拉过屏封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田钰橼刚起身收拾好,刘叶恒和阿腾就来了,接着她照常和阿腾在屋外等着。
“姐姐!。”
在屋外站了没多久田钰橼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往外一看,就见李悦正朝她跑来。
由于跑得急拌到脚下的石子眼看就要倒地之时,阿腾风般地闪身过去将人接住。
阿腾将李悦扶稳后退开几步拉开距离,两人的视线对上后同时别开脸谁也没敢再看向对方。
田钰橼被这突然的意外惊的愣了下,回过神来见这两人有点尴尬,心下疯狂地姨母笑然后来到李悦身边问道;
“小悦,可有伤着?”
“姐姐放心,小悦无事。也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李悦恢复自然,说着朝阿腾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阿腾作揖还礼道。
“话说回来,小悦妳为何在此?”田钰橼不解地问。
“家嫂身中绝毒,东城所有大夫都看过了,都无法解毒,听闻南城【仁药堂】的大夫是有名的江湖医痴,见病能医遇毒能解,便与兄长到此寻医。想到姐姐也在南城于是我就顺路前来看看姐姐。”
“巧了!令兄所寻之人正在房中给位公子疗伤呢。而方才扶妳的人还是医痴的徒弟呢。”
“真真的?”李悦睁大眼睛,一脸地难以置信。
“当然!不信妳自己问问看。”田钰橼笑着指了指阿腾道。
李悦听后扭头望了望站在一边的阿腾。
阿腾会意主动开口道;“师父正是姑娘所寻之人。”
“小悦,人找到了,快去将令兄带到这来吧。”
“嗯!”李悦应完跑了出去。
两人继续在屋外等了十多分钟后,刘叶恒脸上挂着笑走到田钰橼面前道;
“多亏姑娘这两日的悉心照料,师弟的手已恢复能动,外伤内伤都有所好转,在下在此多谢姑娘了。”
“不必言谢,若不是大夫每日替公子疗伤配药,照料的再好也无用。也不知公子的毒何时能解。”
刘叶恒听后收起笑,皱着眉摇摇头道;
“断音草之毒,唯有下毒者能配出解药。其配方中,下毒者会混入几样随意之药,配备解药时与随意之药相同方能解毒,不然将直接丧命。因此在下不敢冒然配备解药。”
田钰橼听后皱了眉,想起李悦的话或许二者之间有关联,于是问道;“如此……大夫可曾听过绝毒?”
“绝毒!姑娘如何知晓此毒?”刘叶恒听后,话音高了几度,吃惊地问。
“方才友人到访,提到家中亲人身中绝毒并与兄长到此请您过去医治,当时情急之下便告知友人您在此,让她去将兄长领到此处。”田钰橼见刘叶恒的反应,如实说了事情经过。
“想不到当年师父苦苦寻找都不见踪影的毒经,如今却以害人之势重现,若不尽快将其寻回烧毁,后果将不堪设想!。”。刘叶恒眉头紧锁叹气道。
“下毒与中毒两者之间因果难免,顺藤摸瓜总会水落石出。只是……这绝毒大夫是否能解?。”
“都进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