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医道 第10章 恐慌

疫病很快便在中原几城扩散开来。

各地官府都采取了措施压制，据说有的城池为了避免疫病的扩散，将患病之人聚集在一处，却因为医师、药物的短缺任由其自生自灭。

花城官府也反应迅速，很快将位于中心城区的吴氏医馆和周围民居征作隔离区，城中所有医师均在此为病患提供救治。

而赵明薇由于那日在吴医师处帮助治疗了病患，被充入医师队列，此刻也被困于此地为隔离病患治疗，一直跟在赵明薇身边的燕向明也被迫在此处当起了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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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布蒙面的高大男人将背上昏迷不醒的人放在草席上。

这是隔离区今日接治第八个病患。

他的视线投向楼下正在为其他医师讲解的年轻女子身上。

对方同样白布蒙面，略显单薄的身形包裹在简洁的白色棉麻衣物中，为了便于行动，她用两条布带收紧袖口，腰带处悬挂着各种医疗用具，下身则着宽松裤装。

连日来的忙碌为她面上添了一分憔悴，却仍难掩其姿容。

燕向明记得那日周小姐提起疫病时，虽然极力压制但仍透露出一丝恐慌的声音。

疫病如虎，噬人无算。

他虽未经历过瘟疫，却也知疫病的恐怖，若控制不住，便是十室九空，白骨曝野。

好在这场疫病虽然爆发地突然，但传播速度却并不快，花城的隔离区运转得十分顺利。

那日来到吴氏医馆后，两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封在此处。

虽然以他的武功带二人逃出去并不在话下，但周小姐却制止了他：

“若真是疫病，我们逃出去也无济于事。”

燕向明虽然不明白，明明逃出隔离区被感染的风险会更小，为何周小姐却要留在此处，但他却本能地愿意相信她。

于是二人便在隔离区呆了下来。

赵明薇的医术很快便使她成为了隔离区的主心骨。

正在为几个年轻医师讲解针灸穴位的赵明薇突然心有所感，向楼上望去，看到了燕向明投过来的视线，回以一笑后又转头忙碌起来。

刚被关在隔离区时，赵明薇心中也慌乱了一瞬，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很快镇定下来。

为了避免瘟疫的传播，官府对隔离区的看管十分严密，如果他们贸然逃出去，必会引起官府的追查，倘若她的身份也被顺藤摸瓜查了出来，那她难保不被尹兆斩草除根，若真到了那时候，一切图谋都将功亏一篑。

况且疫病一来，官府一定会将药物集中输送到隔离区，若是不幸染病，在这里有药可用也比逃出去后染上疫病却无药可医多了一重保障。

只是不知这疫病会持续多久，他们又能否靠着现有的药物坚持到那个时候。

为了尽快找到解决疫病的方法，在隔离区的日子她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医术，很快便掌握了在隔离区中的话语权。

医师病患们在她的带领下开始尝试不同的治疗方式，试图找到治愈之法。

虽然目前尚无病患被治愈，但在她和其他医师的努力下，隔离区所有病患都尚生还。

只是这疫病十分古怪，它的传播速度和传染性并没有赵明薇想象中的那么快，隔离区中的医师每日都和病患接触，却无一人感染，这不得不让赵明薇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一场瘟疫。

可接连不断被送入隔离区的病患又在不断打消她的疑虑。

不论是否是疫病，尽快找到解决之法才是关键。

“小薇姑娘，去吃点东西吧，你这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

李婉容给赵明薇递上水袋。为了避免传染，他们都用自己的水袋喝水。

那日陪二狗看病的王志、李婉容二人和其他带着家人来看病的人一道也被封在了隔离区里。

不过自己的家人还在此处，他们本也不愿意走，如今和其他家属承担起了隔离区的伙食、后勤工作。

赵明薇刚要道谢，一阵喧闹声传来，其中夹杂着男人的叫骂:

“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换别的医师来，把我的孩子扎坏了你赔得起么？”

那边围了些病患和家属，赵明薇几人循声走了过去。

尖嘴猴腮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年轻医师破口大骂，小医师不知所措地立在一旁。

从男人的叫骂声中赵明薇得知，那男人的儿子患病刚送来隔离区，小医师去为他儿子针灸，可他儿子却迟迟不醒，男人便觉得是这小医师医术不佳，愤怒地大骂起来。

“惹上这个地痞流氓，这小医师也是倒霉。”

李婉容似乎认识这一家人，见赵明薇看了过来，又道：

“先前二狗爹去找欺凌二狗的人家理论时，这家人便十分不讲理，对着拿给他们的肉挑肥拣瘦，他们那个儿子也被养歪了，丝毫不觉得自己欺负别人有错。”

李婉容对他们一家没有好感。

闻此，赵明薇又看向被骂得面红耳赤的小医师，认出了他。

是昨日认真与自己讨教了针灸之法的小医师，姓许。

思怵片刻，赵明薇走了过去，挡在那小医师身前。

“针灸退热本就需要时间，你又何必为难这位医师。”

赵明薇指了指那人躺在地上的孩子，男孩小小一只，像个瘦猴一般。

“况且许医师的治疗并无错漏，你的孩子清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你又算哪根葱……”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才不管赵明薇说了些什么，见她挡了过来，立刻将矛头转向了她，骂到一半突然像认出了赵明薇一般，扭头朝地上“啐”了一口。

“真晦气，没想到和个花楼里出来的表子关到了一处。”

男人的话一出，周围人吃惊不已，一些刚进隔离区的人开始和身边人交头接耳起来，而已经在隔离区呆了几日的人则替赵明薇打抱不平。

赵明薇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还未动作，从她身后便冲出一人，“啪”地一巴掌打在那出言不逊的男人脸上。

见男人被打，楼上本欲冲下来的燕向明也停了下来。

“嘴巴放干净点！周医师岂能容你污蔑。既然你不信我医术，那贵公子的病便另请高明。”

方才被那男人污言秽语骂了半天却没有还嘴的年轻医师，此刻见男人出言侮辱赵明薇，一改方才唯唯诺诺的样子，气势大涨，冲男人怒目而视，大有他如果还手便和他打起来之意。

周围被赵明薇诊治过的患者们此刻受到年轻医师的鼓舞，也开始对着男人指指点点。

“这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周医师医术那么好，怎么可能是花楼里出来的。”

“就是，失心疯了吧。”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男人见众人都帮着赵明薇说话，面色悻悻地坐在了他儿子身旁空地上。

“治不了就说治不了，扯些旁的去。”他不甘心地瞥了眼赵明薇，“况且我也没说错。”

年轻医师见他还不死心，立刻就要上前与之理论，却被一只手按下。

他带着怒意扭头，见拦他的人是赵明薇，表情瞬间恭敬起来，还带着一丝羞涩。

“许医师说得没错，既然你对我们颇不放心，那便自行寻医者来为您的孩子诊治吧。”

话毕，赵明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婉容剜了地上坐着的男人一眼，追上了赵明薇。

“小薇姑娘，莫与那人一般见识。”

赵明薇对着她盈盈一笑，“李嫂嫂，我并不在意。”

那人进了隔离区还对医师如此态度，总会有地方教他做人，她不屑和这种人计较口头得失。

余光看到方才的年轻医师也跟着她们，不解道：“许医师，还有其他事么？”

那白净的年轻医师涨红了面皮，飞速看了赵明薇一眼，又面带羞涩地低下头，“多谢周医师替我解围。”

赵明薇闻言一笑：“许医师不必多礼，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教训了那人呢。”

她只是看不惯对方对着每日辛苦治病的医师胡搅蛮缠。

说罢与李婉容转身去了后厨，留下那年轻医师愣在原地望着佳人背影。

楼上的燕向明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突然觉得心口处不太舒服。

他……并不想看到周小姐对着旁人露出那般微笑。

他目光投向楼下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眼中划过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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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阳见儿子还不醒，便去寻其他医师来为他诊治，吴医师是他们花城最有名望的医师，最好找他来给儿子看看。

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吴医师，便退而求其次想寻别的医师来，可他衣服趾高气昂的模样，方才那一番行径又早已传入众人耳中，其他医师都对他退避三舍，往往他还没近身，便已经对他摆摆手说没空。

几次下来，刘阳也不再自讨没趣，骂骂咧咧地回到儿子身边，要不是家里的婆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才懒得陪着孩子来隔离区呢，累死他了。

回去却发现儿子已经醒了，正在找他娘。

果真如那小娘们所说。

想到赵明薇白皙动人的脸庞，刘阳露出一抹猥琐的笑，长成那副勾人的模样，不是花楼里出来的还能是哪儿的。

见儿子已经退了烧醒了，刘阳吹着口哨来到外面解手，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隔离区外有官兵把手，周边也没有行人经过，安静得有些吓人。

刘阳找了一处矮树，刚脱下裤子欲通畅一番，突然一阵破空声划过，旋即他感到下 体一阵剧痛，颤抖着弓起身倒在地上，口中发出阵阵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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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土匪面具，露出泪流满面求收藏的卑微糖饼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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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