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 第3章 第 3 章

早上五点，智能管控中心通过电流刺激，唤醒所有仿生人。

柔和的机械女声在每一间仿生人宿舍中响起：“现在是早上五点整，请各位员工开始准备工作，并在六点前完成早晨汇报。”

从额头传来一股麻意，简知宁微微蹙眉，他睁开眼，智能管家发出问询：“检测到您有微弱抵触情绪，请问是否需要帮您将情绪感知能力下调？”

简知宁揉眉心的动作顿了顿，他看向床头的智能扫描仪，道：“打开调节面板。”

一面光屏被扫描仪投射出来，他略略扫过一眼，发现原主将情绪感知能力调到了最大数值，痛觉感知却近乎为零。

看着痛觉感知下方的小字：“0为仿生人专属”，简知宁静静地将痛觉调为适中，关掉了光屏。

他翻身下床洗漱，带着朦胧的水汽，打开智脑察看早晨工作安排。

刚连进精神网络，智能提示就响个不停：“投诉数量增加，请迅速完成工作，并进行工作汇报。”

他忽略频繁的警报声，仔细看完了仿生人细则须知，一条通知忽然跳出：

【助理仿生人通知：请在三天内处理自然人投诉问题，并汇报原因。】

简知宁关闭通知，抬眼看向窗外。

仍然有许多自然人集结在楼下，精神网络中聚集的成本远远小于现实的，甚至有人一边挂在网上，一边在现实中工作。

他看到有人举起广告牌：【已向联邦政府举报禹疆集团的所作所为！】

目光从窗边收回，接受以来访形式询问意见的自然人坐标展开在眼前，简知宁离开初始坐标，向第一位自然人的坐标处走去。

分配给仿生人的初始房间只有10平米，但自然人的却有100平米，附赠有智能管家和小花园。

简知宁对智能管家提出了访问申请，并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他对扫描仪道：“禹疆集团董事助理403来访，请用户……”

“仿生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自然人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厌恶：“滚开！禹疆就让仿生人来敷衍我？”

自然人站在窗边，用手捏住鼻子，嫌恶地看着他。

简知宁推了推眼镜，平静道：“助理403，请问对禹疆出品的精神装置有什么……”

“快滚！”自然人毫不客气地大声呵斥，“智能管家，把他给我丢出去！真是晦气！”

数据流的微光从简知宁瞳中划过，他向后退了一步，离开自然人的所属区域，智能管家的机械臂扑了个空，检测到他已离开后，缓缓退进房中。

自然人冷冷地瞪着他：“让禹疆的自然人来跟我谈话！你算什么东西！”

简知宁眼皮掀了掀，转身朝下一名自然人的住址走去。

这名自然人看过他的身份后，允许他进入访问，但得知来访者是仿生人时黑了脸，不情愿地道：“要问什么就快问，问完赶紧走。”

简知宁说：“禹疆需要采集一部分用户精神波动频率，以便后续查找原因。”

自然人接过他手中的磁片，贴到太阳穴上，顺手打开论坛，抱怨道：“你们的装置我戴上就头疼，就不能优化一下吗？”

简知宁不答，目光从智脑投出的光屏上扫过——那是科技交流站的界面，一个熟悉的模型展现在光屏上，交流帖标题：【飞鹰-3……】

自然人嘟囔道：“怎么还不回复……”他抬头看到了简知宁的视线，立刻关掉了光屏，鄙夷道：“你看什么呢，看得懂吗？你又没有记忆模块！”

简知宁收回目光，镜片后的浅色瞳中没有一丝温度，他道：“数据采集已完成。”

自然人摘下磁片递给他，有些反感地道：“让你们公司把仿生人的情感数值调高点，什么话都不会说，烦死了！”

简知宁没看他，收好磁片，径直离开。

精神波动频率已收集，他将其提交后，又在最后补了一句话：“用户对来访者身份产生质疑，要求更换人种等级。”

他关闭工作汇报，调整频率，打开论坛。

铺天盖地的文字席卷而来：

“？使用出错？”

“真的是独立设计？这是什么类型的机甲？抄的吧？”

“使用权为什么关闭？帖主心虚？”

他忽视了这些评论，视线落在另外一条上：

“下载搭建有误！这个模型炸了我家卧室，帖主全责！！”

如果是他的学生，早就让他们重新从小学上起了。

简知宁冷静地将标题上的“不可投入使用”设置为加粗加黑，并留言：“读题。”

交流帖修改后，帖子下的评论开始暴增：

“？帖主别不说话，明知这个模型有问题还放出来，想害人？不开放使用权什么意思，想掩饰？故意害人是有罪的懂吗？”

“有猫腻！别说什么独立设计了，限制使用是怕人建构模型后找出问题吧！”

“绝对心虚！有本事别掩藏人种等级！”

简知宁浏览过这些评论后，再次修改交流贴，在脉冲枪部分做出批注：

“更改电磁脉冲枪结构，利用电磁脉冲枪原有的电磁力破坏电子动能，引发核外电子向原子核聚拢，利用电磁力造成原子核塌陷，从而制造微型黑洞。此机甲的所有破坏性由此而来。”

手指停了停，他继续写道：“但未做出范围控制，目前杀伤范围不可控，只可学习使用，禁止建构模型。如若通过其他手段突破交流站封锁建构模型，后果概不负责。”

他在这个机甲模型上，加入了维度设计惯用的手段——在微观中制造宏观现象，这种思想是大多数维度武器构建的基础。

不知何时，系统上线，在一旁静静观看。在他准备将批注提交时，系统出言提示：【宿主慎重。你只可修正，不可擅自参与、制造剧情。】

简知宁的手顿住，他问道：“发表一个微不足道的研究成果，也算是制造剧情？”

系统：【是的。】

无数冰冷的数据从瞳孔中划过，简知宁平静地道：“我做的任何事都不会干涉主角攻受的交集，出于不推动此世界科技进程的考虑，也并未将控制杀伤范围相关的维度技术公开，没有制造剧情之说。”

系统回答：【宿主不可以做出除推动剧情以外的任何行为。】

简知宁停下了动作，他淡淡地发问：“抓取一个意识，而非植入意识，只为了让我单纯‘推动剧情’，你们想从中获得什么？”

系统提示：【请宿主勿要涉及此类话题。】

简知宁继续道：“你们是几维生物？以感情为食？还是从最终世界中获取资源？”

系统：【宿主，我即将对你施行禁言。】

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寒光，简知宁淡淡道：“我只是在书中世界进行一些微不足道的爱好，不涉及世界本质。现在是否可以修改。”

系统沉默片刻，才道：【宿主不可进行维度研究，穿书总局不可窥探，否则后果自负。】

简知宁不置可否，他抬眼看向半空，冷冷道：“没人敢阻止我的研究。”

他对精神网络发出指令，修改后的交流贴提交上去，系统最后道：【请宿主专注任务。】

它下线了。

简知宁收回视线，打开评论区。

评论区先是一大片：“？？？”过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有人颤颤巍巍地发表评论：“……我的天哪，天才啊！”

“不是，帖主有这本事为什么不去找财阀应聘，科技水平肯定能上一个阶梯！”

“……太厉害了，能不能让联邦买了，后续做出开发？”

“……有没有人发现，被炸卧室的那个，好像是越过交流站禁制，在现实中建构模型了？？”

“让财阀都别管什么仿生人技术了，开发那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抢自然人的资源？？帖主的技术都放这了，快去请人家啊！！”

贴子里呼声震天，强烈建议简知宁去联邦或财阀应聘。

简知宁在这些评论上扫过一眼，发现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自己当做了自然人。

只有自然人有资格拥有记忆模块，并从中学习各种知识，在他们年老时、发生意外后，根据个人意愿选择机械或生物方向的义体，将意识导入义体、或佩戴义体。

记忆模块灌输给他们的知识也会跟着意识传输，只有仿生人从出生至死，都以工具身份生存，除去接收相关技能的知识外，再无其他获取知识的途径。

简知宁忽略了这些评论，却突然从评论区中看到一个醒目的ID。

“ID方舟集团：请问帖主是否有意进入我司工作？”

简知宁的动作一顿，这是原书受的公司。

评论区全部震惊：“不是吧？？我说说而已，财阀真的来招聘？？”

“！！这么好的机会，帖主冲啊！！为自然人争光！”

字幕飞速滚动，评论的数量迅速增加，简知宁却始终不再回复。

在他到来那天，原主和方舟集团的人约好见面，但却被义体人阻拦，未能按时与他见面。

简知宁打开原主与方舟集团下属的沟通界面，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条信息：“明天晚上22:00，精神网络玫瑰大楼三楼，按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