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崩溃的日常 第6章 指导

爬上山的每个脚步都非常的沉重，血管肿胀，有很多个瞬间藤川凑都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天堂。

而下山的步履，虽然说比起上山要轻松一点，但是因为要观察分析环境，避开各种类型的陷阱，所以花费的时间竟然还要更长一点。

不出所料，即使藤川凑上到狭雾山上，也没有看见富冈义勇他们几个人的身影。

训练进度不同，他们应该被安排去做其他的什么训练了。

藤川凑只能先照旧上下狭雾山，锻炼体能，说不定他的身上真的能够发生什么奇迹呢？

黄昏时分，下山以后回到木屋里，藤川凑照旧直接晕倒。

鳞泷左近次望着藤川倒在地上的情形，只好默默摇头，叫富冈义勇还要锖兔把他抬进屋子里。

背着的身体很轻，呼吸也非常微弱。

富冈义勇偏过头瞧一眼身后耷拉下来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垂着，好像下一秒就能醒过来。藤川凑的长发刮擦着他的脸颊，有点痒痒的。富冈义勇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三个月左右。

鳞泷老师虽然多次阻止，可是耐不住藤川凑自己的意愿强烈，经常偷偷就跑上山。

到了春天的时候，冰雪融化，藤川凑那虚弱的体力从每天勤奋的上下爬山中得到了提升。

平日里一贯苍白无力的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富有光泽起来。不仅不会再因为体力不支的一连眩晕很多天，甚至每天还能提前回来。

聪明的头脑不仅可以运用于智力活动上，同样的也能运用在运动之中。

不断地调整自己对于体力的运用和分配，减弱一部分对于意识的察觉，使之保持在能够时间跳跃的临界点上。

再加上每天回顾自己在行动中出现的错误与不慎，藤川凑迅速掌握了其中的诀窍。

鳞泷左近次也不得不感叹虽然藤川体力先天就比他人弱，但是头脑与悟性却好得出奇。

本来已经拒绝再教授藤川凑什么东西的，他坚持不懈的毅力又让鳞泷左近次产生了一丝希望。

也许藤川是不同的。

“今天，我将教授你水之呼吸的十个型。”

“你要看仔细，我只演示一遍。”

鳞泷左近次手里拿着木刀，剑尖直指前方。

偌大的林中空地，树叶飒飒作响。鳞泷左近次精神矍铄的声音深深打在藤川凑的耳膜上。

每天训练的时候，藤川凑都看不见富冈义勇他们几个人在哪。鳞泷老师解释说他们已经到了要去考核的时候，因此给他们布置了最后一项特别的考验。

在这段时间里，真菰师姐就去了藤袭山的最终考核。

那么看来自己也在逐渐接近他们。

“等等，鳞泷老师还没有教授呼吸法吧？”藤川凑出言打断鳞泷左近次即将开始的演示，疑惑不解，“难道不应该先学习呼吸法，然后再运用型吗？”

藤川凑想到自己也会使用出自带魔法特效的型，深深感到这个世界的魔幻与不可思议。

鳞泷老师解释说呼吸法应当和型一起运用。

“扩张肺部，努力让血液中充满更多的氧气。”

“等等，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按理说胸廓就只有那么大，再怎么努力扩张，也会有极限啊。”

“况且这还不论肺部有什么无效腔余气量之类的问题……”

“如果说是腹式呼吸的话……好像更不能理解了。”

而且不管怎么想，加速呼吸的效率，尽可能容纳氧气，都与提高身体素质无缘吧？

反而会因为产生了太多的氧自由基陷入早衰的命运之中。

虽然事到如今藤川凑已经没有退路。

藤川凑模模糊糊地回想起自己当年非常痛苦的学习生理学的经历，至今那些名词还像鬼魂一样阴森的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反复。

当初的每个夜晚，他做梦都是人体结构、肺生理、心脏生理、血液凝固的各种因子乃至到最后的大脑神经的部分他彻底走失在左右上下颠倒的迷宫里。

后来他竟然还去研究大脑与时空物理，不可谓不是一段孽缘。

面对藤川凑怎么也想不通的疑惑目光，鳞泷左近次选择给了他一铁拳。

藤川凑吃痛，连连求饶。

“别管这些有的没的，先记住我演示的十个型再说。”

藤川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目紧盯着鳞泷左近次的动作。

流丽而富有节奏韵律，如同翻涌的海浪一般，潮水不停地涌动呼吸。这是用刀所创造出来的奇异世界。

空气中不时听到鳞泷左近次舞刀时划破空气的刷刷声。身披蓝色羽织的老人身形矫健，宛如仙鹤一般，招式优雅而美丽。脚步与手臂和谐自如的运用，同时兼具了进攻与防守的双重能力。

以前藤川凑就见过鬼杀队剑士使用各种型与各种呼吸法，每次看都觉得像是奇幻电影那么华丽。如今再次亲眼目睹，仍旧会为之失神震撼。

“一之型·水面斩。”

“二之型·水车。”

……

“九之型·水流飞沫乱。”

“十之型·生生流转。”

一晃神的功夫，水之呼吸的十个型依次演示完毕。藤川凑还沉浸在刚刚的水蓝色特效之中不能自拔，看到鳞泷老师收刀，甚至有点失望。

水之呼吸的型温柔而凌厉，能够于缓慢而厚重的招式中至鬼于死地。

不过藤川凑很明显地察觉到这样要求持续性与耐力的呼吸自己恐怕难以维持。

还没杀死鬼，自己就先死了吧？

如果要贴合自己的身体素质，应当再配合一点其他的手段才行。

“这样就完了吗？”藤川凑问，声音中还暗含一点可惜的感情。

鳞泷左近次隐藏在红色天狗面具下的面容不禁有点表情失控，这家伙刚刚真的有在认真记吗？他将自己手中的刀猛地塞给藤川。

“你去演示一遍，我看看你记住了多少。”

如果一个都没有记住的话，鳞泷老师握紧了教育的铁拳。

“这么快吗？”藤川凑惊讶，“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也像老师一样有魔法特效啊。”

鳞泷左近次眼神如刀，迸射寒光。藤川凑缩了缩肩膀，不再得了便宜还卖乖，提起刀按照记忆中的样子一比一进行复刻。

如果说藤川凑对医学经典蓝色生死恋有多么深恶痛绝，即使是如他一般天才的头脑都会深感记忆的困难，那么对于刚刚在眼前展示的型他就有多么的熟悉与深刻。

人嘛，往往都是该学的不会学，而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却往往记忆力超绝。

藤川凑正是这样一种人。

刀剑随着身体的舞动而流转，或提或刺或钩、横扫、砍劈、挑动。

藤川凑按照记忆中的画面使用出型，虽然动作并不特别流畅，也理所当然没有水花特效出现，但是勉勉强强完成的十个型的动作都能贴合标准。

鳞泷左近次赞赏地点头，又指点了一下刚刚藤川凑的一些错误。

武力值上的训练，头脑有一定加成，但更多的完全是身体支配与肌肉力量的运用。

而藤川凑在这方面虽然也有一些经验，可是完全都是杀人的经验，也很少使用这么古典的武器。

为什么不使用什么木仓械之类的武器对鬼实施打击呢？按说就算大正年代，也应该有火药之类的发明了吧。

藤川凑梦想着能够使用超大型炮弹进行毁天灭地式的攻击，再配置上特制毒药，狂轰烂炸之下鬼也能活吗？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只要将呼吸法与型结合起来。”

藤川凑累得满头大汗，头脑一片空白，努力尝试让自己的血液中充满更多的氧气。

*

富冈义勇再度看见藤川凑的时候，恍惚以为对方变了个人似的。

与最开始弱不禁风的模样对比，藤川凑现在看着精气神都要好多了。而且也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本人一些脱线的属性。

说来话长，藤川凑来到这里的三个月时间里，除了最开始早上傍晚还能遇见对方，到现在每天几乎完全看见对方的踪迹。

如果不是空气里残余的气味，富冈义勇会以为对方已经对训练失去信心，暗自离开了。

藤川凑来向他请教关于呼吸法的事情。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富冈义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运用呼吸时的奇异感受，“要时刻全心全意集中在呼吸上……也许只能多多锻炼了。”

“诶……这样吗？”藤川凑若有所思，“继续锻炼确实可以提高下限，不过我本人的上限也就在那里了。”

因为体质问题，藤川凑早就知道自己的武力值绝不可能比这个即将成为柱的人要高。

所以有必要借助其他的手段辅助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