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沐春色 第2章 伤口

苏尽的逃仿佛给几个男子吃了兴奋剂，纷纷追上去。

窜进人群里后根本找不到苏尽，还是一个矮弱的男人发现巷道里的人。

苏尽跑进巷道里，这条巷子里没什么人住，即使在白天也寂静无声，也不用担心被人报警拘留。

几个男人窜入巷道，追红了眼，一下子全涌上前，企图扑倒苏尽，却被一脚踢到垃圾堆旁。

剩下的人全部冲上去，嘴里还大喊助威，苏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越打越用力，巷子里的打斗声也渐渐停下，最后只有苏尽走出巷道留下几声咒骂声。

苏尽打架出了名的狠厉，刚才打斗时只觉得爽快，现在静下来，才发觉身上有几处伤口，想着熬一熬就过去，家里的酒精不知道还剩多少，上次用还是上半年，没几天要天开学了，被看见了要被周胡唠叨。

苏尽去巷道旁边的小卖部卖了几包泡面，又抽出支烟叼在嘴里，点燃后吸了一口，缓慢的往家走。

要到楼下的小超市时苏尽把抽掉一半烟掐灭，抬手倒饬了眼前的碎发，走进陈言的小超市。

晚上11点半了，陈言正准备关上店铺去休息。

算清今天的最后一笔账，又想着今晚苏尽可能很晚才回家，毕竟和朋友一起总是要玩得久点，可意外的也些浮躁。

平时10点关的店铺,今天却推迟一个小时半。

陈言烦躁的想抽支烟，翻找打火机时，注意到有人进来，抬头想说要关门了，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苏尽径直走进超市，和陈言对上视线，换上调侃的笑容，忍不住开口。

“今天怎么还没关门，平时见你早走了。”

门口昏暗的光亮照住苏尽的半张脸，给他灌上了一条分明的界线 。

陈言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盯着苏尽，神情里眷恋中带着平静，可在看清苏尽的脸后，眼中被一丝懊恼，和无奈占满。

被店铺里灯照亮出整张脸，中午时还干净俊朗的皮肤，现在却有道红肿的印迹。

苏言被盯得发毛，原本想来和陈言卖卖惨，打个可怜牌，但现在却说不出一句话。

陈言刚搬来的时候，苏尽就在家附近经常看见他，直到到知道他开了间小超市，想着去看看，谁知道上次东非的小弟来找他，让他想来场温馨的见面变得鸡飞狗跳。

在苏言回想着当初见面的初衷，再记起当时的惨状，烦燥的转身离开，毕竟苏尽现在被冷着，他也做不出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别走！”陈言兀的抓住苏尽的肩膀。

“你先进来，晚饭吃了吗?”

陈言牵着苏尽的手，把他带到柜台的椅子上，转身从旁边拿出消毒液和碘伏。

陈言不用细想也知道，苏尽身上的伤肯定比脸严重，但他没有立场问苏尽为什么又打架，只能默默的消毒伤口。

夏天炎热，苏尽的短袖沾上些许灰尘，低头望着清理伤口的陈言，余光瞥到旁边卖的镜子上。

一列的镜子排放在墙面上，其中两个映着陈言的侧脸和已红肿的脸上。

刚才没有注意到脸上，现在陈言说要找冰块敷脸，也没有等回答,转身就走进了后房。

苏尽又想抽烟了，开始懊恼进来前把烟掐灭，刚拿出烟盒,陈言就出来了。

他拿着一个冰袋，递给苏尽，两个人沉默的清理完伤口，苏尽也格外安静，沉默今晚的的康桥。

直到陈言开口:“要吃夜宵吗吗?炒饭!”

苏尽点点头，深吸口气，似回过神般，又恍惚不清的开口:“陈言，怎么还没回家，平时早见你关门了。”

苏尽点燃烟，放在手里,也不抽，只等它明灭的火光燃烧，像是给沉静的氛围烫出了个洞。

“没!炒饭要等会，吃葱吗?”陈言看着苏尽又抽上烟，原本明亮的灯光在陈言眼里都暗上几分，只有那烟头的火光示意着苏尽烦躁的情绪。

陈言的烟瘾犯了，从兜里拿出支烟，无视掉柜台上的打火机，神色不明的叼在嘴里，倾身靠近苏尽。

店铺里明亮的光线与街道上昏暗的路灯相应，此刻，苏尽明显的感觉到陈言压下的身体，仿佛割裂出另一方天地。

烟头对上明灭的火光，原以为会熄灭的星火,却燃的比原来旺盛，烟头缓慢的点燃，陈言维持着身形，难言的氛围包围着两人。

烟终于点燃，陈言收回身，吸了一口，两人逐渐变短的烟头像是无声的邀请，传达给现场的寥寥无几的观众。

苏尽莫名的喜欢这种无声又刺激的氛围，在鲜为人知的地方带上不为人知的激情，试探却又含蓄，有着动人心弦的情愫。

苏尽想沉静在这一瞬之间，可又灼人想逃离，爱恋是莫名感觉，会在某刻到达一个k值。

“不吃。”

“好”

那晚的对话，仿佛是声嘹亮的信号，两人的交往更加密切。

“明天开学，你晚上要上晚自习?”陈言今天早上去进货，苏尽嫌一个人无聊，昨晚就赖着要和陈言一起去批发场。

“油条!有豆浆吗?”苏尽接过陈言道来的早餐，早餐的油条还是配豆浆解腻，上次起晚去卖只剩油条，吃着让人发腻。

“没，去晚了卖完了，出门的时候带了带牛奶!”陈言从袋里拿出瓶纯牛奶，递给苏尽。

“啧!也行。去批市场里要批发什么?”

“批几件货，你明天开学不收拾东西，或者补作业什么的?”陈言看着身前苏尽无所事事的模样，任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人还有8小时去学校。

不，准确来说是别明天，还有23个小时，苏尽走读，原本晚自习返校,但苏尽表示去了也学不进，也就请假第二天去，还能自由自由。

苏尽没回答，只是狐疑的盯着他，一脸惊讶的问:“我，像是会，写作业的人吗?反正老师又不检查。”

说罢，又被旁边卖鸟的爷摊位吸引住，和卖鸟的大爷开始讨价还价。

“你看这只鹦鹉怎么样?”苏尽逗弄着支架上的鹦鹉，转头问身后的陈言。

“好看。”陈言盯着鸟回话，可回答的是人。

“我也觉得好看。”苏尽逗得鸟连说几句话，又不感兴趣的走开，接着道:“那鸟好是好看，就是不好养，就只会说几句话讨欢心，还是喜欢诚实一点的。”

扔掉牛奶盒，转身对着陈言反问道:“你呢?觉得怎么样?”

苏尽站在陈言面前,狡洁的目光像只讨求真像的狐狸,在嘈杂的闹世市里拷问路人的答案。

答错了，会一口吞下路人；答对了，会慢慢吃掉聪明人。

陈言直视着苏尽的目光，扬眉轻笑:“不养养，怎么知道讨不讨喜，总是要试试才知道，嗯!如何?”

答案的最终归属权归苏尽所有。

“可那鸟已经有人买走。”苏尽指向老头人卖鹦鹉的摊位，那个漂亮的鹦鹉已经被一个小孩的父亲卖走了。

陈言顺着方向看去，那只鹦鹉被买走后，老人又从后面的笼子里放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