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乡下捡老攻 第16章 仙女棒

除夕这日，所有人都起的很早，因为有很多客人早饭后来到了郑予时家。江靖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主动帮忙给来人倒茶。

这边讲究吃团年饭，据说以前是从小年夜开始吃，一家人轮流主-席，直到大年初一。但是现在简化了一些，从除夕的中午开始，一共三顿。

之前的表姐一家，带着两个孩子也过来了。一下车，圆圆就追着郑超远的屁-股跑，他甩都甩不掉。

还有别的小孩跟着大人过来，热热闹闹的，氛围十分火热。

江靖要么倒茶，要么去厨房帮着郑悠然和郑予时烧烧火，灰烬扬了他一脸，胸口和袖子都沾上了不少。

“咳咳。”

江靖侧头闷咳，吸引了灶台另一边炒菜的郑悠然。

“我滴乖乖，你套个围裙先。”郑悠然让郑予时拿了围兜给江靖套上，主要是护住身体的前面。

郑予时顺手用手背擦去了他下巴上的灰，然后继续去案板处理食材。

几人忙碌了一上午，十一点半，准时开饭。

宾客们上了桌，整整六桌，几十号人热热闹闹的举杯共饮。

江靖也跟着喝了两三杯，然后就被郑超远换成了王老吉。

“晚上还有，中午少整点。”郑超远挤挤眼，“今晚我有些朋友来这儿，到时候尽兴去玩。”

大家笑得格外开心，不时有碰酒声，小孩子吃得快，总是喜欢在院子里打闹。

郑予时是最后才上桌的，他坐在江靖的身边，上来先给大家敬了酒。

午饭热闹地吃了两个小时，饭后有的人约着打牌和麻将，便留下来一起帮忙收拾。盈盈和别的小孩用塑料袋兜了几块大骨头说要去喂狗，但是狗是别人家的，可凶可凶，见生人就咬就叫，怎么可能让他们去。于是几个小孩被表姐夫拦下来训了一顿。

江靖看着盈盈失望的脸，觉得她都快哭了。

郑予时接过那兜骨头，给孩子们换了一把稻谷：“下面有鸭子和小鸡，喂喂它们吧。”

几个小孩欢脱地跳着下去喂鸡了。

“小孩子嘛，玩心重，姐夫你先休息吧，我盯着他们几个，不会乱跑的。”

江靖趴在围栏上向下看小孩喂鸡，一群母鸡里就属两只公鸡吃的最欢，甚至还抢小鸡嘴下的米。

郑予时凑了过来，趴在江靖的旁边：“看啥呢？”

“看他们喂鸡。”

“好看吗？”

“好玩。”

江靖盯着下面的那两只公鸡，看见它们中的一个不小心啄了另外一个的头，拍着郑予时的肩道：“嘿，你看那俩公鸡，要打起来了。”

公鸡扑扇着翅膀跳了起来，把孩子们也吓一跳，急急忙忙丢了谷子爬了上来。

“哈哈哈。”

郑予时问：“你见过小鸡仔吗？”

江靖摇头：“没有。”

他拉过江靖的手，带着他下了楼：“我带你看个好玩的。”

郑予时和江靖进了鸡舍，里面全是稻草堆成的窝，两只母鸡正稳稳坐在草堆上，其中一只的肚子下面不时伸-出来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郑予时对那只肚子下面有脑袋的母鸡下了手，直接抓了两只小鸡仔出来，母鸡气愤地要去啄他，奈何慢了一步。

两只小鸡一只黄，一只白，乖乖地站在郑予时的手掌中，左右晃着脑袋，时不时地在他手指上啄一下。

江靖哇了一声，伸-出了手。

“能摸吗？”

“摸呗。”

郑予时把小鸡捧在江靖面前，江靖有些紧张，掌心莫名出了汗，轻轻碰了碰小鸡的头。

“怕啥，弄不坏，你轻轻握手心里都成。”郑予时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是好笑，于是抓过他的手，把两只小鸡都放在了他的手上。

江靖一动不敢动，只能用两个拇指去碰碰小鸡的肚子和爪子。

爪子冰凉又有点尖锐，抓在手掌上不疼，但是很痒。两只小鸡一开始还在左顾右盼，后来专盯着江靖的手指去啄，啄了半天没意思，开始长着小嘴嗷嗷叫。

“还挺可爱的。”小鸡的绒毛可太舒服了，软乎乎的，身体热热的，江靖有些爱不释手。

郑予时又去掏了掏，躲着母鸡的喙：“我记得还有一只黑色的，那只……哎哟！”

母鸡啄上了郑予时的指甲，怪疼的。郑予时抽手回来看了一眼，然后从一旁拿来一个空盘子挡着母鸡的嘴，开始肆意掏着小鸡仔。

江靖手里这俩一只想往母鸡那里飞，翅膀都没伸开，总是一副快要掉下去的样子。

郑予时手里已经出现了黑色的小鸡，他交给江靖，又把另外两只塞回母鸡肚子下面。

黑色的小鸡眼睛更亮，圆溜溜地盯着江靖的脸，既不叫唤也不乱啄，身体甚至有些瘦小。

江靖看见他的一只爪子蜷缩着，好奇问道：“它的脚怎么了？”

“受伤了，破壳的时候被外面一只公鸡踩了一脚，好不了了。”郑予时说，伸手在江靖掌心压平了小鸡的爪子，“其他崽子还欺负这小家伙，吃也吃不起来，估计活不了多久。”

“那把它放回去吧，我手太热了。”

人类的体温对于小鸡来说还是有点太高了，江靖怕给小鸡热坏，郑予时帮着给塞了回去。

“姨奶奶，小舅舅和干舅舅他们在这里玩小鸡！姨奶奶他们不乖！”

两人回头，盈盈扒着们，正大声朝郑悠然告状。

郑悠然逗着小孩走了下来，见状笑了一声：“多大人了还掏鸡窝。”

“无聊看看。”郑予时说，江靖在一旁讪笑。

傍晚时分，又来了一些朋友，晚饭相对简洁了一些，郑予时和郑超远没有去表姑家吃第二顿，留在这里招待新来的客人。

饭后先放了一轮鞭炮，鞭炮声响把沙发上坐着玩手机的江靖吓了一跳。

“咋不出去看烟花？”

郑超远手上拿着一把烟花棒，从库房里出来和江靖面面相觑：“走，小孩都睡了，咱和郑予时玩这个。”

江靖无奈：“多大了还玩这个。”

“你又没怎么玩过，小鸡仔都掏了还差玩个仙女棒？”郑超远过来拉着江靖，推着他往门外走，“郑予时小时候可喜欢玩这个，你瞅着吧，一会儿指定属他花活儿最多。”

俩人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另外一边一群人在点鞭炮和烟花，这个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聚了三个人。

郑予时果然上来就拿了两个，夹在手指缝间。

江靖手上动作不紧不慢，在一旁盯着郑予时的动作看，只见他另外一只手点开了手机的摄影模式，捣鼓了一阵，示意郑超远给他的点上。

噼里啪里的响声从顶端响起，紧接着金色的火花四溅，在尖端开出了一朵朵小花。江靖没能继续看下去，因为郑予时拿着仙女棒的手快速挥动了起来，流光在黑夜里划出一条条转瞬即逝的光影，拖尾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郑予时手上的仙女棒燃尽，又拿了两只，堆在一起点燃，火花变得更大了一些。

这东西有很多名字，江靖听过最多的除了仙女棒，就是滴滴金，因为他弹出来的火花大多是金色的，夜里十分明显耀眼，如同流下来的金字一般。不过他没玩过，只是远远看过。

“玩一个呗？”郑予时用自己燃着的头部碰了碰江靖手里熄着火的，火星子烧灼了一小部分的引信，但是没有继续燃下去。

江靖点点头，找郑予时借了打火机，然后让一支仙女棒在自己手上静静地燃烧殆尽。

“你不晃一晃啊？”郑超远看见，哭笑不得。

“看着晕。”

确实晕啊，自己夜里本就有些看不清，光影离着自己很近的话，会有点晕晕的。江靖点了两个，都是拿在手里静静看着他们燃完的。

星火好看，但是却并不热烈，江靖心中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在火光结束的那一刻，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原来滴滴金是这样的啊。”

好像也没有多么的有趣，但是也并不如别人所说的那般无聊，美的事物总是有吸引人目光的地方存在的，不然为什么叫美。

江靖无端想起了远在北京和他许久不联系的父母，手里两根棒子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他匆匆道：“我离开一下。”

不过声音太小，郑予时和郑超远正录着视频，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江靖这边的动静。

江靖出了院子，顺着一条小路走到了田边，他在一颗椰子树下停住了脚步，这个位置回头可以看见郑予时家。江靖点开微信，下拉找着江远的名字。

江靖：爸，新年快乐。

红色的感叹号出现在了后面，紧接着弹出来的提示词让他知道他自己被单方面拉黑了。

江靖又去找苏年的名字，直接播了一个微信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江靖：妈，新年快乐。

苏年：忙，下次聊。

没有其他回复了。

江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21:49看到了21:54，五分钟里他没等到一句其他的回复。

江靖的大脑空洞无比，只好收回手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当初不回家是他做的决定，他们家向来没有对江靖的离开挽留过一次，他已经习惯了，在自己做出“错误”决定的时候，苏年和江远永远是期待着和等待着他“撞南墙”后回头，这次也是一样。

身后，烟花次第升空，照亮了半边黑夜，远处有狗吠，声音却只在烟火间隙流露了出来。江靖抬头望去，眼前朦胧一片，唯有烟火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