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什么都没发生?!”沈易猛吸一口苦的要命的茶,双眼瞪大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从瞿听白喝醉酒之后一直到初雪这天,这是他和沈易傅培第一次出来吃饭。
男人很郁闷,将揣在兜里的手拿出来,一只手捏着汤匙搅弄杯里的拿铁,“emmmmm,我记得,我好像…好像是亲了他一口。”
“没张嘴?”沈易眯眯眼,将震惊的目光换成审视。
“额,好像张了。”
“那就不是亲了一口,你这是强吻他了。”沈易用手肘捅了捅身旁坐着的沉默的人,“傅培,你觉得呢。”
沉默的人回过神来,“要我说,听白,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追呗,从前你都是正面出击,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磨磨唧唧。”
“他是我的学生啊,那肯定跟其他人不一样啊。”
沈易伸出手,用食指做了个不的手势,“no,no,no,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第一,你肯定是怕他不能接受同性恋,第二,你们两个有年龄差距,还有老师和学生的身份隔着,第三,你怕他不喜欢你。”
这话直戳心肺,瞿听白将手中的杯子端起,浅抿了一口,没有看他也没有回话,只是看向窗外,到了晚上,昏黄的路灯映照着地面上的白雪,寒冷孤寂的感觉从脚底涌起,男人的瞳孔里映照着路边绿化带枯黄的叶子,下雪的时候那些树枝都变得光秃秃的。
“得了,他就一小孩儿,就算喜欢那也就是一时兴起。”瞿听白把杯里最后一点拿铁仰头喝光,在两道犀利的目光里,男人意识到自己真的把喜欢两个字说出来了。
嘶,嘴太快了。
“瞿听白呀瞿听白,你变了。”傅培摇摇头,表情惋惜。
“傅培,难道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吗?”
沈易见两人剑拔弩张,招手打住,“我早就说过,情情爱爱的都是假的,你们,一个因为一个小屁孩苦恼,一个……”
傅培瞪了他一眼,沈易没再说下去,激动而起来的上半身又直直地坐回去,“总而言之,我只强调无爱一身轻。”
瞿听白默默翻了个白眼,“行了,我回去了,你们自便吧。”
男人去车里点了根烟,手指翻着相册,滑着滑着顿住了,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一张独特的角度,穿着咖啡店制服的男孩在咖啡机前面认真工作,这是学校的咖啡店,日期显示是两年前的九月份……
估计是手滑了,瞿听白想起来他很早就对单成双有印象,不过最近的接触和之前对他的认知,判若两人。
封闭的车里弥漫着烟味,郁闷的心情在翻倍增长,他目无焦距地看着窗外,可窗外什么都没有,这只是个地下停车场。
另一边的单成双被廖粲拉着在学校操场看雪,身旁的人叽叽喳喳,但他根本听不进去,只低头看着每一步陷进雪里的脚印,踩下去一瞬间发出的窸窣的声音,口袋里的双手下意识地握成拳。
“廖粲,我得回去了。”
“啊!再玩一会儿呗,今天周五,明天也没事儿。”
“明天我有事。”
廖粲正蹲着滚雪球,回头看了一眼他,表情可惜地回:“那好吧,你回去吧,我再玩儿会。”
单成双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去。”
留下一句话就迈步离开。
往年的初雪,他的心情都会格外好,但今年却很奇怪,他坐在公交车靠窗的地方,呆呆地观察着行人,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来往的行人两两相伴。
男孩颓废地依靠在椅背上,像一头疲倦不堪的牛,仰躺在上面,整个脊背弯曲成一条完美的弧线。
在冷风中被吹裂的嘴唇始终紧闭着,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是另一张脸,他只好强迫自己睁开眼,接着欣赏窗外所谓的美景。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情绪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
叮咚—
单成双收回思绪,抬眼才发觉自己坐过站了,来不及看手机的消息,他赶忙下车,雪势渐渐变大,雪花落在男孩的肩头,融化进衣服里面。
一个文件,来信人是瞿听白。
他不自觉拨去电话,嘟嘟两声,却没人接电话,他回了个收到,过了两秒,又发过去“初雪快乐”。
还是没有回复。
等单成双已经站在上林溪小区门口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保安亭里的保安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喊道:“小伙子!你是等人还是找人啊?”
男孩微笑着回:“找人。”
“那你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来接你啊,这雪越来越大了,再晚一点温度还要降呢!”
“他的电话打不通。”
“那你知道他的具体住址吗?”
单成双站在雪里,摇摇头,黑色的头发上粘着白雪,连带着睫毛上也沾染了些许白色,不过在顷刻间都化成了水。
半个小时过去,他站在原地没动,头顶层叠着纯白色,突然,一阵风吹过,僵硬的身体抖了一下,单成双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
回去吧。
“欸!小伙子,那你总记得他的名字吧。”保安又探身子,被寒冷的气颤到缩回到只剩个头,“这外面冷,要不然你进来等喂!”
男孩笑着摇摇头,“不了,我回去了。”
热水冲得身上发痒发胀,单成双难得兴起决定给自己炒一碗蛋炒饭,晚上十一点,非常适合吃蛋炒饭。
之前严霜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就在没告诉他的情况下在他的宿舍楼下蹲他,当然,结果就是蹲了一下午都没见到单成双。
那会儿,他正在学校的咖啡店里兼职忙着,过后,女孩生了气,但他却十分不理解。
“你都不跟我说,我哪知道你会去等我,而且你这样做根本没意义。”
“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你懂不懂啊!”
单成双把最后一口炒饭塞进嘴里,这种毫无意义的等待会是一个惊喜吗?
叮咚—
他伸手去够响起的手机,页面上显示“廖粲”,骨节分明的手一把将手机扣回去……
叮咚—
“您有两条未读消息”
“搞什么……”单成双看到那张照片,两条浓黑的眉毛蹙起,活像两条蚯蚓,照片里是瞿听白和一个不知名女人的背影。
沈易拉着傅培去喝酒,傅培倒也乐意买醉,两个人都没有注意手机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瞿听白没招了,只好朝对面的女人笑着解释:“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公司今天还有事。”
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耳环,做了个没所谓的表情,“是伯父伯母叫我来的,我也没办法,如果今晚我很早就回家,我爸那边也不好交代。”
瞿听白看到一个很具挑衅的眼神,看来今晚,注定要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