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神一闪即逝,修长健硕的身体立在沙发旁,居高临下地目光复杂微妙,像一只狼的眼睛,发着绿光,瞿听白在狭窄的沙发上蠕动,那个眼神看的他背后发凉。
脑中的混沌开始消散,意识逐渐清晰,“单…成双……”
“老师,是我。”男孩蹲下来,用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你确定你看清我是谁了?”
轻轻吐出的字句像一条蛇,缠上男人的眼睛、鼻子和耳朵,粘腻湿润,恶心又令人陶醉。
略微粗糙的触感在光滑的脸颊上滑动,缓慢,温柔,然后猛地将大拇指挤进嘴里,带着湿滑的津液抚摸着牙齿、上颚、舌头、里腮……
“单…成…双…你……”男人的嘴被强迫张开,透明的液体糊在嘴边,狼狈不堪,瞿听白想别开脸,另一边却被一只大手紧紧禁锢着,男孩的眼睛和脸越靠越近,他看到了被放大的**。
那张鲜红欲滴的嘴唇吻上他的额头,鼻梁和嘴唇,手指还停在口腔里搅动,男人连一个字都说不清了,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老师,老师,你怎么了?”又是一阵朦胧的喊叫声,瞿听白再次睁开眼,看到灰暗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破旧的衣柜,和一张熟悉的脸。
他做梦了,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嘶~”宿醉后头疼,“我没事儿,就是头有点疼。”
“喝点热水吧。”一个蓝色的陶瓷杯,上面印着杰尼龟,氤氲的热气从杯里飘出,缓缓上升,捏着被把的手指关节泛红。
瞿听白被对方的视线给吓到,加上脑子里还反复出现梦里的画面,他不敢看他。
只愣愣地点头,将温热的水灌进喉咙,他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烟酒味,过了一夜,那味道被揉杂成画面,他能在一个虚拟的镜头里看到自己红着脸趴在单成双的身上,还喊着沈易的名字…
“老师……”男孩递过去两件叠好的衣服,“您要去洗澡吗?昨晚您喝的太醉了,我没办法帮您洗澡。”
“等等,我是怎么来的?我的车呢?”瞿听白从床上爬下来,光着的脚踩在冰凉粗糙的地面,“嘶~”
从后槽牙里冒出来的轻呼让单成双不自觉地扶住他,男孩腹诽他把拖鞋放在床的另一边,干嘛非得光着脚从这边下,“我带您来的,坐的出租车,您的车或许被您朋友开走了。”
他把自己的鞋脱了,示意让瞿听白穿上,男人也默认了他的好意,“得了,你能别一口一个您吗?好像我多老似的,我也就二十七,还不到三十呢!”
“好的,老师。”
男人从余光里观察单成双的表情,但那模样一直是淡淡的,没有笑,没有皱眉,没有抿唇,甚至脸颊的肌肉都不舍得动一下。
最后瞿听白还是了洗了澡,在小到爆炸的卫生间兼洗澡间里,他勉强感受到热水的温暖。
单成双煮了饺子,几块速冻饺子在碗里漂浮,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端着碗吃,瞿听白才有机会仔细环顾周围的环境,时不时把视线投向身旁的男孩。
“老师,你为什么一直偷瞄我?”单成双吃完了,把碗放在茶几上,用一个礼貌温和的微笑面朝他的老师。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吗?”瞿听白看到屋内所有的照片,都只有单成双一个人,没有和家人的合照,也没有和朋友的合照,背景都是雪景,各个地方的雪景。
“是的。”
“那…你很喜欢冬天吗?”因为照片都是雪景。
男孩轻笑一声,肩膀小幅度耸动,“穷人都不会喜欢冬天的,老师。”
说完望了他一眼,对面的人挠了挠脸,碗里的饺子只剩最后一个,尴尬占据了上风,男人的表情僵住了,单成双又笑,这次却是真诚无比的笑容,“不过,我喜欢雪,因为很浪漫,老师你呢?”
“啊,我啊,我喜欢…秋天。”他用如蚊吟般的声音回答。
“那老师喜欢雪吗?”单成双起身把碗筷收起,往厨房走,黑色的短袖包裹着的健壮的肌肉,跟随着动作展示着男孩独特的魅力。
“在加拿大读过的书的大多不会很喜欢雪,因为早就看腻了。”瞿听白拢了拢外套,沙发里老旧的弹簧发出滋滋的声响。
碗筷碰撞的声音在人声中穿插,“老师,你还记得你昨晚干了什么吗?”
“我…昨晚发了酒疯?”
男孩将洗好的碗擦干,放进头顶的柜子里,脑子里浮现昨晚的场景。
一只看起来纤细但却有力的手揽上他的脖子,强迫两张脸近在咫尺,然后吻上他的唇,张嘴吮吸,弯腰的男孩想要推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的动作,男人用另一只手箍上后劲,两只手紧紧将男孩抱住。
单成双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他喝醉的老师……
“没有,如果你不记得了那就算了。”单成双甩甩沾满水的手,回望着沙发上的人,不自觉挑了下眉。
不知道是不是对象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单成双在被强吻的瞬间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享受,瞿听白紧赶慢赶着回了家,就留下单成双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他在各大网站上搜索——男人和男人接吻是什么意思。
梦里的场景在现实里上演,不同的是当事人喝醉了,压根不记得,单成双想,或许他也应该忘记这件事,等他彻底毕业,也不可能继续做瞿听白的助教了,也很有可能不会再留在A市。
今年的初雪比以往年要晚,这天的下午,整个A市先是被一股莫名的北风裹挟着,一直到晚上的八点,窗外开始飘起白色的雪粒,不多时,屋顶和树干上铺上一层浅浅的白色,当时的瞿听白正在上课,坐在窗边的学生纷纷打开窗户,几股冷风从缝隙里袭来,吹的单成双打了个喷嚏。
他才发现,下雪了。
“期末考核的要求我会让学委发在群里,那到这里,今天的课就结束了!下课吧。”瞿听白朝上面坐着的学生微微一笑,关闭话筒的开关,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发出惊呼的人一多半是南方来的,小时候少见雪,加上,初雪是个特别的一天,也没几个学生能坐得住了,他的话一说完,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跑出去,拿着手机去门外拍照或者约上朋友去玩。
单成双倒是没有这些动作,他将本子合上,和堂下的人对视了一眼。
“双!你打算去干嘛呀?”廖粲屁颠屁颠地跑向单成双,语气雀跃,“咱们去玩儿雪呗。”
男孩看了看挂在身上的廖粲又看了看堂下的瞿听白,只见男人将东西收好,轻声说了一句:“后面的同学走的时候记得关灯。”然后就提着包兀自走了。
什么嘛,不会又要去和沈易傅培他们一起过初雪吧。
单成双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一跳,这一段时间,瞿听白下了课都让他自己自由活动,也再没请他去家里做过饭或者一起去吃饭,说什么,傅培的公司有项目需要他跟进,所以这段时间都会有点忙。
单成双有自己的事情干的时候还好,可是无聊的时候总有点不知所措,他很像找瞿听白去吃个饭或者喝个咖啡,哪怕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也好,现在搞得两个人像在冷战似的。
莫名其妙。
“好啊,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