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传染的精神病 第5章 翻脸如翻书的他

C罗团队是用心的，特意把见面安排在国家德比日。

但他们也是倒霉的，因为比分是血淋淋的0-4。

离场观众挤满了阶梯，姜亦因为是逆行，走得更是艰难。

不过，越靠近他的座位，通道越是顺畅，因为这部分看台还有不少球迷没退场，都是为了球星。

只不过有些是为了再看两眼，有些则是为了再骂两句。

当姜亦走到他们那一排时，已经很轻松了。

他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在阶梯旁的男人忽然激动起来。

“罗纳尔多！你烂透了！”

姜亦心里一跳。

他回头一看，只见C罗神色沉郁地走过来。

白色球衣在球场灯光下白得耀眼，只是满身泥泞。

姜亦的眼睛眨也不眨。

好近啊，比昨天还近……

眼见这位皇马巨星越走越近，周围的声浪也越来越大，有人在尖叫着，求他看自己一眼，也有人在大声嘲笑，咒骂他下地狱。

姜亦用不着掩饰，直勾勾地盯着。

近了，更近了。

他却忽然僵在原地，睁大了眼睛。

棕色的皮肤，短短的两鬓，乌黑油亮的背头，还有，厚实饱满的胸肌……

全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看见葡萄牙人脸上青色的胡茬！

但是C罗始终没有看向观众席，很快消失在球员通道。

姜亦这次受到了更大的视觉冲击，游魂一般飘到邱羽面前。

幽幽地说道：“他没有看过来。”

“谁？”

“C罗。”

邱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主场球迷都在嘘他，他现在的心情肯定非常差劲。”

“是啊……”

姜亦有些惆怅地坐下，摩挲着小指。

“他怎么不看我一眼呢？我一直盯着他，难道他感觉不到吗？”

邱羽深吸一口气，压低音量。

“我忍你很久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人家是C罗，是大球星，你只是几亿球迷中的其中一个，你以为你俩有心灵感应吗？你看他他就得看你？哦！你还是个假球迷！”

姜亦盯着他。

“我只是几亿分之一？”

大部分“黑眼睛”其实是棕色，并不是真的黑色，可姜亦不仅是，还是纯黑。

邱羽被这样一双眼睛看得心里发毛。

“难道不是吗？”

姜亦烟波一闪，下一刻，脸上的冷意忽如冬雪融化，自信地笑了。

“你且等着看，我不可能是几亿分之一。”

邱羽呆呆地看着他，忽然睁大了眼睛，指着他的鼻子，“我靠！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咳。”

姜亦假模假样地端了会姿态，才说道：“没有。”

“那你说什么不做几亿分之一？”

“你不久后就会懂的，总之，我现在对他没有什么不正经想法。”

“没有最好！那可是我的偶像，不许你染指，死GAY子！”

突然被骂……

姜亦冷笑着反问道：“哦？我要是真有想法，你是管得了我还是管得了他？”

邱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就快哭天抢地。

“你居然没否认！”

“你居然有担心。阿羽啊，原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呸！你少得意！爹等着，爹看你们晚上怎么见面，他怎么亲手终结你的——”

“我的什么？”

“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姜亦轻声笑了笑。

这时，他们看到贝克和眼熟的工作人员在下面招手，便中断了话题。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三人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逐渐远离人声鼎沸，邱羽一路上都在碎碎念。

“我得提前组织语言，想好等下要怎么安慰他……姜亦，比赛踢成这鸟样，我再管他要球衣，合不合适？”

“你是千里迢迢赶来的忠实球迷，直接开口要，肯定没问题。”

“不是我，是我们！”

姜亦一怔。

对哦，他现在是死忠来着……

“好吧，是我们。”

“对啊，别忘了我只是陪你来的，你才是那个为他要死要活的死忠！”邱羽上下打量他，忧愁不已，“完了，你肯定露馅……”

四人最后来到一个小型会客室。

“这里有自动咖啡机，你们可以在这里等待，C罗洗完澡就会过来……不过他还有别的事要忙，只能待一会。”

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

“没问题！”

邱羽的回答毫不犹豫，等人走了，立刻快速地叮嘱姜亦。

“等会全交给我，你一定要少开口，就对着他笑，笑！”

姜亦默默点头。

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发尾，问道：“我的头发长好了吗？”

邱羽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你们有准备吗？”

贝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着他们掀开外套下摆，露出里面的球衣。

“什么都有！”邱羽也露出球衣一角，还变戏法般掏出三支笔，颜色各不相同。

贝克竖起大拇指，看向姜亦。

“你呢？”

邱羽脸色一变，连忙使劲给姜亦使眼色。

姜亦的嘴巴动了动……只是笑。

贝克正茫然不知所以，被邱羽拉到一边，只见邱羽指着脑袋，小声说道：“谅解一下，被撞过……”

“……”姜亦没理他们，自顾自地找了个沙发坐下。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小时。

起初，两个真球迷的情绪很高涨，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冷却下来。

忍不住开门往外瞧，“我们该不会被忘记了吧？”

走廊静悄悄的。

又等了半个小时，他们开始焦躁不安。

邱羽掏出一根烟，在鼻子下嗅闻着，见姜亦盯着自己，就放了下来。

“我不抽。就是有点烦，解解瘾。”

“又烟又酒，一定死我前头。”

邱羽浑不在意，“做记者的，哪个不沾点烟和酒！我在清醒的时候可写不出来那些东西。”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把烟收了起来。

姜亦移开了目光，想了想，又看向贝克，“你比我们熟悉这里，可以找人问问吗？”

“其实我也……好吧，我去找人帮忙！”

贝克也走了。

会客室显得更加安静。

过了会，门被猛然推开，人还没走进，一个爽朗的声音已经响起，操着带口音的英语。

“抱歉抱歉！来晚了！”

一个中年男人率先走进来，中等身材，头发微卷。

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正是去而复返的贝克，一个则是手持摄像机的陌生人。

领头的男人很快将目光锁定姜亦，伸出一手大步走近，“我是豪尔赫·门德斯，你就是姜！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复了？这真让人高兴！”

这个大名鼎鼎的经纪人笑容可掬，热络地和两人逐个握手，然后站在房间中央，不断用手绢擦拭着脑门。

这么冷的冬夜，他居然出了满头的汗。

“我们遇到了需要解决的小麻烦，让你们久等了，真是非常抱歉……”

门德斯身为众多球星的经纪人，肯定不可能事事亲历亲为，自有大把的手下可供驱使。

如今不见C罗踪影，他反倒亲自过来……

果然，门德斯很快进入正题，一脸歉疚地对他们说，C罗有要紧的事不能来了，托他向球迷转达歉意。

“你们可以留下地址，我们会把亲笔签名的照片和球衣寄过去……”

姜亦按照约定，很少说话，全部交给邱羽。

只是在门德斯询问他，能不能拿着球衣拍张照的时候，也依然沉默，就显得十分刻意了。

邱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要姜亦点个头，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出现在报纸上。

所以也难得沉默了。

直到众人都感受到尴尬时，姜亦这才认真地看着门德斯，“对不起，我不愿意。”

大家更尴尬了。

邱羽却忽然笑了出来，大大方方地掏出烟，在众人的注视下点燃，不慌不忙地吸了一口。

他吐出一口烟圈，模糊了娃娃脸的轮廓，显得深沉，“他说不拍。”

贝克已经瞪大双眼，不敢说一句话。

扛着摄像机的男人看了门德斯一眼，默默盖上了镜头。

门德斯的面皮抽搐了下，很快又变回笑容可掬，“没关系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让你们开心！作为补偿，我可以带你们……”

“不用了，浪费大家的时间。”姜亦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回绝了。

房间又骤然安静。

“咳！咳！”

忽然，角落响起没压住的咳嗽声。

贝克立即捂住嘴。

姜亦回头，语气和悦，“阿羽，怎么能让人吸二手烟？”

邱羽笑了笑，走到角落，把烟按灭了。

姜亦这才回头，对门德斯说道：“对不起，身体还没大好，现在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再见。”

说完自顾自地点点头，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

门德斯一脸错愕。

这个球迷这么有个性？

他把视线放到邱羽身上。

本以为邱羽会劝一劝，没想到邱羽面色自若地跟上姜亦，经过时还冲他笑，“再见了，门德斯！”

门德斯回过神来，竟然也笑了，接着掏出电话……

门外。

邱羽快步追上姜亦，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娃娃脸上写满了沧桑。

“小姜姜！陪我去酒吧？”

说完立刻往旁边一躲。

姜亦却没有任何动作，神情还很柔和，“你自己去吧，我想随便走走。”

他知道邱羽做了那么多，却一再失望，心情一定也很差。

邱羽看了他一会，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着松开手，“好啊，你不在更好，漂亮的外国小姐姐都是我的——”

“等等！两位等等……”

身后忽然传来呼喊。

眼熟的工作人员追上来，说正门已经被球迷堵住了，带他们来到一条偏僻的通道。

“从那道门就可以出去，刷你们的临时通行证。”

工作人员交代完，就走了。

剩下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运气结束了，是老天不让我们相见。”

姜亦略带嘲弄，“运气不好的是大球星，如果他赢了球，或许你就能见了。”

“阴阳怪气的。”邱羽皱起眉。

“看，他就是吃定了你是球迷，被戏弄了，还听不得别人说他。”

邱羽有些火了，“姜亦！”

姜亦一愣。

看着火冒三丈的发小，他用手抹了把脸，很快冷静下来。

“对不起，阿羽……我刚刚脑子不清醒。”

“你翻脸也太快了，不过是没见到，至于对他这么刻薄？”

姜亦烦躁地将头发揉乱，“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我真的被撞傻了吧。”

“他一定是真的想见我们。不管你信不信，事实一定是这样。”

“就当是吧，无所谓了。”

“唉，你现在讨厌他了！对吗？”

姜亦边说边推开门，“不对。”

视野豁然开朗，是个空旷的小广场。

“我只是确定了一件事……”他用下巴指了指天空，“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过去的星星。”

邱羽失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亦拍拍他的肩，“现在，你去借酒消愁吧。”

他们两人，一个要去热闹的酒吧街，一个要去安静的步行道，就在广场分别。

还没走出广场，就听到邱羽在身后大叫，“姜亦！”

“别走太远！别去角落！遇到坏人别让我去救！”

姜亦头也不回地挥手。

反正都是散心，他没有目的和方向，走走停停，也不急着上大马路。

看到旁边的灌木丛上搭着什么东西，又停了脚步。

一件皇马的应援围巾，纯白沾染着草屑泥泞，就像那人身上的球衣。

旁边有人走过来，身前投下的一片阴影遮住了围巾，不动了。

姜亦诧异地侧过头，不期然撞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这是你扔的吗？”

浑厚的男低音，怪异的英语腔调。

那人穿着黑色冲锋衣，脸隐藏在帽里，一笑就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在昏黄的街灯下也很明显。

C罗！

不算撒谎吧！这样也算见面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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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翻脸如翻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