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行,过来一下。”纪暮的叫声打断了司逐行的思考。
“怎么了?”司逐行走进厨房。
“青椒炒肉和西兰花好了,辛苦端到客厅,旁边有两块抹布,垫着不会烫手。”纪暮一边炒菜一边叮嘱,忙得没时间回头。油烟机和炒菜的声音不小,司逐行还是听清了。
司逐行将菜放在桌上,看着颜色,怎么看都不至于难吃。
纪暮返回厨房,看着有条不紊的纪暮,很好奇为什么他会有此厨艺。纪家那样的家世,再看纪舟和纪幸等人对纪暮的态度,纪暮在纪家应该不会很糟糕才是。
纪暮系着一个围裙,司逐行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是一年前自己随手在网上买的,自己都不记得放在哪里,不知道纪暮是怎么翻出来的。
打开冰箱,水果、饮料、蔬菜,每一排码得整整齐齐。司逐行不下厨,冰箱一个星期不见得打开两日,看着往日空荡荡的冰箱被填满,司逐行第一次有种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了许久突然遇到绿洲的惊喜。
见围裙系带松散,司逐行走到纪暮身后,正打算重新给他系紧,锅里的菜因油火太旺烧了起来,纪暮后退一步,退到司逐行身上。
纪暮怔愣一瞬,回头见司逐行愕然。司逐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伸出手,有个人就撞入他怀里。
“你怎么过来了,也不嫌油烟味重,快出去。”纪暮拿起锅盖将火捂灭,拉开距离。
见司逐行没动,问道,“你要找东西?”
司逐行思绪回笼,假装自然,“围裙散了,打算给你系一下。”
纪暮一看还真是,笑道,“麻烦了。”
司逐行听了快速给他系上,没几秒退回餐桌。
几分钟后,纪暮将剩下的大菜陆续端上桌。司逐行趁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萧帆。
“尝尝。”纪暮往给司逐行盛了一碗汤。
司逐行每道菜吃了一遍,连竖大拇指,“很棒,你怎么什么都会?”
纪暮无法解释厨艺来自上辈子,回答道,“技多不压身,以后欢迎来我家品尝。”
司逐行听了微微皱眉,“你房子装修好了?”
“好了,这两天等着家具送过来,再过一周我打算搬进去。”
“房间不会有甲醛?”司逐行才意识到及纪暮已经在他这里住了一个多月。
“房子本身刚装修不久,很多硬装没动,即将上门的家具都是半年前就做好的成品,没多少甲醛,到时候也会找装修公司测试空气质量,逐行不用担心。”
“嗯。”司逐行不是担心,只是突然不习惯。
纪暮看司逐行不说话,不由好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纪暮开玩笑,司逐行却内心咯噔,面上不显分毫,开玩笑道,“你走了,我就找不到暖床布菜的贴心人了,到时候天天来烦你。”
纪暮大方至极,笑声清朗:“你房间进门鞋柜上层的最右边,放了一把我房间的钥匙,随时恭候。”
司逐行听完心里松了一口气。
俩人在股权上没有产生大分歧,纪暮没两天将公司注册好。
青松的办公室是司家的产业,是司逐行毕业之时司定渊夫妇给弟弟准备的礼物,办公室面积够大,俩人决定不移动公司位置,考虑到青松后期需要招揽更多员工,装修免不了。
冬天施工慢,为了避免工期延长徒增装修费用,俩人合计将装修工程延长至年后。公司还是叫青松。
现在纪暮和司逐行作为公司两大股东,不好和员工挤在一起,只得俩人共用一间办公室。
为庆祝公司开业,纪暮提前在虹誉酒店定了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经常来青松,亦或者和司逐行关系好,青松的老员工对于纪暮的加入十分欢迎,一口一句纪总,司逐行不知道怎么也跟着叫。
吴玉也从观益离职,酒会上,端起酒杯活跃氛围。吴玉加入后,纪暮松了一口气,俩人共处时间长,有时候纪暮一个眼神,吴玉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做。
曹羽看着人群中备受欢迎的吴玉,小声和司逐行开玩笑:“我在青松的一助位置不保了,老大,你别说,纪总带手下真的有一手。”
司逐行看着长袖善舞的吴玉,“纪暮离职了还把人挖过来,足以说明吴玉能力过人。纪暮离开观益,愿意陪着纪暮东山再起,说明吴玉重义气,这样的人加入青松是我们的幸运。”
司逐行自己不喜拘束,团队管理氛围轻松,曹羽是他的校友,从创业初期陪着他一路走到现在,俩人是下属是朋友,有些话过了司逐行也不会计较。但现在时移世易,青松的性质已经改变,司逐行不希望自己的管理方式给纪暮的管理留下隐患。
顿了几秒又特别叮嘱:“曹羽,过久公司会招聘许多人,现在的青松已经不是当初简单的小团队,你跟着我最久,你对纪暮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我希望你配合纪暮和吴玉,早日适应新的管理模式。”
曹羽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是嘱托也是告诫,“好的,司总。”
司逐行年轻,听惯了他们喊老大,觉得别扭,“在外叫司总,在自己公司,对我的称呼不变。”
曹羽刚刚略微紧绷的神情突然舒缓。
“行了,就是和你说一声,现在你要管理得也不少,有些错不能犯,其它照旧就行。”到底关系亲近,司逐行也不想曹羽为难。
现在已接近年关,青松前一阵子又发生了意外,大家难得放松,纪暮与司逐行作为两大老板,白的红的喝得不少。
结束之时,饶是司逐行这个酒量惊人的人也遭不住。
纪暮脾气好,被灌得最多,看着安安静静,眼神却已涣散,显然是醉了,司逐行强撑着将人带回家中。
俩人身形相仿,仔细比较的话,纪暮比司逐行高两三厘米,纪暮人事不省,整个力气压在司逐行身上,吴玉向来有分寸,负责接送善后的他并没有醉,习惯性想将纪暮送回去,被司逐行拒绝。
吴玉想起纪暮曾和他说俩人是朋友,现在又住一起,听司逐行的话直接回家。
纪暮买房、找律师拟定资产的事情吴玉都知青,吴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想,自己这个多年稳重内敛、滴水不漏的上司,似乎对司逐行格外的迁就包容。作为一个合格的总助,吴玉知道司逐行的话他不能不听。
回到房间,司逐行将纪暮放回床上。
晚上喝酒,衣服难免碰到酒水,衣服肯定要换,脱上衣时纪暮很配合,打算解裤子时碰到纪暮的左腿,纪暮突然抗拒,露出一副痛苦神色。
司逐行不知道纪暮上辈子腿瘸的事情,以为纪暮磕碰到,纪暮愈抗拒,他愈是想看看。俩人一动一拦,司逐行半天不得法。
纪暮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痛苦:“逐行,别看,不好看。”
在司逐行的记忆里,纪暮一直温柔强大,遇事冷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今夜却像即将溺毙的人,脆弱易碎。
司逐行心脏倏然一疼,不知道纪暮曾遭遇过什么,才会养成这副不动声色,情绪内敛的性格,更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醉后才敢露出一丝脆弱。
最后没有动纪暮的裤子,脱了鞋子将人放到床上,自己换了一身衣裳也躺回床上。
隐隐听见纪暮念着他的名字重复三个字:“对不住。”
翌日,司逐行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像上次一样紧挨着纪暮,正觉尬尴试图拉开距离,却发现纪暮呼吸深重。
司逐行蓦地起身,才发现纪暮脸色苍白,脸上布满汗水。
窗外霜雪未化,司逐行已顾不得纪暮昨晚的反抗,趁着纪暮意识昏迷将人重新换了一身衣物。
司逐行给萧帆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帮忙把纪暮送去医院。
但等司逐行下楼时,萧帆堪堪停车。
萧帆只听司逐行电话里声音急切,说送他去医院,一路加快速度,现在才发现重病的另有其人。
心里一万个疑问,看着着急的司逐行不敢再吭声。
等红灯间隙,萧帆通过后视镜发现司逐行将纪暮的头放在他膝上,纪暮身上裹着几件衣服,穿着外套的情况下司逐行还给他加了一床薄被。反观司逐行自己,仅穿着一件毛呢单衣。
萧帆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好友,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阿行,你冷不冷。”萧帆何曾见过司逐行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司逐行从小懂事好强,性格说不上好,但也不坏,他有一股热忱,但也擅长冷眼旁观,总得来说,是个十分清醒的人。现在看着他身上的单衣,萧帆觉得司逐行不够清醒。
司逐行经萧帆提醒,突然感觉遍体生寒。
“草。”司逐行觉得自己是个智障。
萧帆不想打击好友,加大车内暖气,扔过一件外套。
憋了半天,等再碰到一个红绿灯,萧帆实在没忍住,“阿行,你对他是不是太好了。”
司逐行:“他对我也很好。”
萧帆:“但你······”,萧帆没说完,司逐行已猜到他的未尽之言。
司逐行抹了一把脸,像是无奈,像是认输,“我完了。”
萧帆突然不敢听。
但司逐行声音微颤,清晰回荡在车内,“我好像,真的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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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