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 第15章 纯情

陈芮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因为专业性质，她很痴迷于管弦乐器，时不时会去看场音乐会，也为此知道了不少音乐新秀。

其中就包括传闻中的天才—何遇北。

她花了不少钱买了票，正想现场感受一下传闻中天才一般存在的何遇北的琴音，却不料看到的是他唯一也是最严重的舞台事故。

台下看得很清楚，上场不到五分钟，伴随着一声刺啦的粗糙声，灵动的音符戛然而止，台上的人手开始抖，小提琴落到地上。

台下众人唏嘘不止，最后票原价退回，陈芮却十分遗憾。

到底是被吹捧过度，还是她刚巧看到一次失误。

想着之后再去看一次，何遇北却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去哪。

当然，“伤仲永”的未来没人会关心，不过是在那一晚之后，短暂地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笑，很快就随风消散。

陈芮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开口，有些惊讶：“你，是何遇北？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些原因，希望您能保密。”看出来陈芮认识自己，何遇北也没特别大的反应。

这时候的网络并没有那么发达，尤其是音乐这种阳春白雪的东西，没多少人了解，大家更在乎自己的一日三餐。

陈芮知道，可能是和她的有专业有关，但别人就不会了解。

何遇北需要心理准备，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向懵懂间轻易听信他谎言的人解释，不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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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落拿着班牌，看到何遇北和老师站在一起，她朝着他们在的方向走来。

“陈老师，我拿过来了！”颜落高喊，把班牌递了过来，陈老师好像没听到一样，还看着何遇北。

看他们两个之间奇怪的氛围，颜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次谨慎开口：“老师，班牌？”

“哦，哦，好，你们准备一下，待会儿我喊你们啊。”陈老师反应过来，接过班牌，又看了何遇北一眼，转身离开。

“陈老师，笔掉了。”颜落捡起地上的笔，喊住她。

陈芮离开，颜落立刻扭头，拉过何遇北，十分焦急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何遇北依旧一副之前的平淡模样，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一样，“她过来核对曲目。”

“就这些？”颜落狐疑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语气动作中抓住一点蛛丝马迹。

“嗯。”何遇北点头，看她依旧一脸不信的模样，突然起了兴趣，想逗逗她。

“当然，”

何遇北重新坐了下来，倚靠着座位，抬头看着颜落，头发随意向上撩起，露出额头。几缕头发迅速垂了下去，凌凌绕绕，眼底压不住的笑意，十分迷人，嘴角一侧扬起，带着些不常见的痞帅。

“你也可以认为，我太好看了，她被我的帅气吸引过来。这个理由是不是十分合理，嗯？”

“闭嘴吧你。”颜落无语凝噎，白了他一眼。

本来颜落还担心陈老师对何遇北“外来者”的身份不满，一回来看到他们待在一起，气氛也有些不对，蒋老师也不在场，她生怕出什么意外。这才急忙问他，却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颜落也放下心来，坐在一旁，静静等着排练。

“正式表演我要戴口罩。”坐了一会儿，何遇北突然开口。

陈述句，不是询问。

“为什么啊？”颜落不解，她还准备向班里同学们大肆吹嘘一下。

“陈老师说了，我不是你们学校的，被大家看到不好。”何遇北面不改色地胡说。

“哦哦哦。那好。”颜落同意地点了点头，她就知道陈老师应该说了什么，离开前看何遇北那一眼，情绪十分复杂，惊讶不解交杂，欲言又止。

估计是碍于蒋老师面子，这才就此揭过。也是，不能因小失大，戴口罩就戴口罩吧。

排练顺利结束，蒋老师赶来，对两人表示感谢，还准备拉着他们去教工食堂吃饭。

颜落本想答应，但何遇北排练完就一副在这儿不能多待一秒的脸色让她犹豫了。

看到陈老师拿着本子过来的那一瞬间，颜落几乎立刻下定决心，急匆匆地和蒋老师说：“老师，我们还有点儿事，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就拉着何遇北跑了出去，还特意绕了一个远路，避开正往这边走的陈芮。

“哎，你们俩，跑那么快做什么！”蒋老师纳闷，一不留神，学生早就跑没影了，“真是的，算了，我们去吃。”

说完，两位老师一起离开排练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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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颜落早早地吃完了饭，拿上小提琴，在巷子口跟何遇北汇合。

学校就在这条街的那头，时间还早，他们走的不慌不忙的。

颜落有些好奇，他小提琴拉得这么好，肯定有把不错的琴，怎么就不见他拿出来一次呢。

连这次比赛都要用自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的是把多好的琴呢，他这么爱不释手。

看了眼背在他身上的琴盒，颜落不禁叹息一声，连自己的琴都舍不得用，太小气了点儿。

“你叹气做什么？”何遇北问。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居然要戴着口罩上场，太可惜了。”颜落捡着好话，装模作样地说。

临上场了，可不能把人给得罪了，总不能说他小气，万一真被说中了，罢演怎么办！

认识何遇北这些天，颜落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一开始还挺高冷，看上去不近人情，几次交集之后，发现他看上去漫不经心无所畏惧，实际冷漠下藏着羞涩和懵懂，性格很傲娇，但稍微逗他一下就立刻闭嘴。求他做什么的时候，任她撒泼耍赖，很快就能答应下来。

果真人不可貌相，他和第一次见面完全不一样。

就想现在，明明是她的奉承话，何遇北却像是听不出来一样，头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继续看路，大步向前。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纯情的男生，不过反差感太大，任她向谁说都没人信。

到了学校，把何遇北连人带琴交给陈老师，颜落承担起协调班级入场顺序的任务，拿着表格，对着人数划分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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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学生们依次入场，虽然是个放松和打气的活动，还是有很多人手里拿着便携版的知识点，抓住一点时间记忆。

“落落，来，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是张振宇学长，在A大数学系。”

蒋老师招呼颜落过去，身旁站着一位高高瘦瘦的男生，带着眼睛，和座位上同学们紧张的神情截然不同，他十分镇定自若，以成功者的淡然感看着周围的一切。

“学长好，我是颜落。”颜落过去，乖巧地打招呼。

“落落保送到法律系，开学之后振宇可要多多关照啊。”蒋老师笑着交代，“来，你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随时能联系。”

“蒋老师放心，颜落同学好，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张振宇是个十分爽朗的男生，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后，又聊了几句，直到陈老师说要开始才回到座位上。

颜落坐在汇报厅右边第一排的角落，左边是何遇北，右边是蒋老师坐过得座位，现在空着，后排是班里的同学。舒羽坐在颜落正后方，左边是班长齐星辰，正在帮助老师维持秩序。

“落落，”场地暗了下来，伴随着励志视频的响起，舒羽凑到颜落耳旁，轻声问道：“你看班长忙前忙后的样子，像不像一只四处散发魅力的孔雀。”

本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要的大事，颜落听的十分仔细，本来在听何遇北讲话，还特意打断，专门来听她讲话。

“你这么无聊？看见没，大家都在学习，你数学题写完了没，快去学习！”

班里有动静，蒋老师已经朝这边看了好几眼。颜落头向后微微仰着，尽力维持表情，语气很重，咬字一顿一顿地，尽可能地压低声音。

“哦。”舒羽坐了回去，对上了蒋老师的眼睛，笑了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头看起了励志视频。

“挺像的。”本来沉默着的何遇北突然开口讲话，正巧视频到达最激昂的部分，声音很大，颜落没听清。

“你说什么？”

颜落听不清他讲话，之后要上场表演，又怕他有什么需求，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台上的老师们，没人注意她，她贴近何遇北，仔细问着。

“我说，挺像的。”

何遇北声音大了很多，颜落贴近，他也没向后躲，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着，眼里满是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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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巧这时候，台上的视频播完了，全场十分安静，又有压制不住的激昂，就等着年级主任带头喊口号。

年级主任颤巍巍地站起来，手激动地颤抖，满面红光，似乎也被这气氛给感染了，正一把抓住话筒，想要发言，何遇北那半截话不轻不重地砸了出来，全场炸裂。

“挺香的。”

不知怎么得，第二个字的音调突然就变了，落在年级主任的耳朵里，这话可算是犯了大忌讳。

年级主任的血压疯狂飙升，高三生，高考还剩几天！

在这种积极向上的场合，竟然有两个学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独处黑暗的角落，窃窃私语，举止亲密，说得都是些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