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白衣（女拳同人） 第4章 黄师傅晚安

“唐哥，你来喝茶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准备一件厢房给你啊。”何添福和莫白亦聊了会儿正打算离开去招待其他客人，就看到唐乙恒带着秘书进了馥如居，便赶紧打招呼。

这可是他大舅哥，他娶了人家妹妹，可得好好招待着。

“哎，不用紧张，我正好从附近路过，进来看看你和老朋友。”

何添福叫唐哥的那个人径直朝着黄飞鸿走来，而黄飞鸿只是一味的低头喝茶，毫不在意旁边的动静，老神在在的，这倒弄得莫白亦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样子何添福和这个人关系挺好的，这个人说进来也看看老朋友，他朝着黄飞鸿走来，看样子是认识的，可是她觉得黄飞鸿不像是和那个人很熟捻的样子，要不然那点动静她都听到了，黄飞鸿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啊，而且人家都走到他们这桌了，也不见黄飞鸿说话。

“黄师傅。”那人摘下帽子朝黄飞鸿弯了弯腰，看样子很懂礼节啊，莫白亦不明白黄飞鸿为何那么冷淡。

“唐总办早。”黄飞鸿淡淡应了一句，一点也没有像和其他人打招呼那样热情。

总办？莫白亦有些琢磨过味来。她在现代看的电影或电视剧演绎的黄飞鸿这个人俱是充满正义，推尚“习武德为先”，从不恃强凌弱，坚持以德服人，这个唐总办令黄飞鸿如此厌恶，只是维持着面子情，大概这个人德行有亏吧。

“黄师傅，很久不见，我一直想约你喝茶都约不到。”

莫白亦再去看这个唐总办的时候，总感觉他的笑透着一股虚伪，听到他说的话时就更加确定了，这个人的确挺虚伪的。

黄飞鸿几乎每天都来馥如居喝茶，可以说全广州的人都知道，这个唐总办要是有心还能约不到？

“我每天都来馥如居喝茶，唐总办有心一定可以见到我。”

呃......

黄师傅这怼的.......好！

“那就今天吧。我请!添福，去开一间厢房，我和黄师傅有事要商量。”

莫白亦默默喝了口茶，果然当官的会说话，三两句就解了自己的尴尬。

“不用了。”黄飞鸿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却还是一眼不看唐总办，“我黄某一向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说的在这里说。”

“黄师傅这么坦白，我也开门见山，我今晚会为北平来考察的耿议长洗尘。耿议长是中央的高官，很多人想见他都见不到，但是他想见识黄师傅的铁线拳，希望黄师傅赏脸出席。”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黄飞鸿这话一出，唐总办的脸肉眼可见的丢耷拉下来，莫白亦禁不住捏了把冷汗。

黄师傅哎，你咋拒绝的如此彻底？她总算见识到了何为不向“恶势力”低头，实在是佩服！

像她这种社畜如果在面对领导不合理的安排时，能勇敢的说不，她也不至于弄个过劳猝死。

现在想一想，她突然心慌，冷汗直冒，不就是心中猝死的症状。她可是连着值了一个月的夜班啊，中间还有白天连轴转，可不就累坏了，然后眼一睁一闭就到这了。

“这么难得的盛宴，官客云集，还可以在耿议长面前表演，我想飞鸿哥......”

“我练武是用来强身健体，不是用来表演娱乐，更不是用来攀龙附凤，这种场合不适合我。”

何添福本想帮着说和一些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黄飞鸿打断了，便不敢再多言，只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脸担忧。

“黄师傅，这个机会一生中未必有一次，你不出席可能会后悔。”

啊，这个声音好听!

莫白亦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嗬！长得也不赖！

难道当总办的秘书不仅要声音好听还要长得好看？莫白亦的思绪忍不住歪了歪。

“我黄某做事从来都不后悔。”黄飞鸿看着徐秘书声音坚定的说道。

“黄师傅贵人事忙，我们不应该妨碍。黄师傅，有机会再请你喝茶。”

“唐哥，你不喝茶啦？我送你。”

莫白亦自然是围观了全程，既想为黄飞鸿鼓鼓掌，连总办也不赏脸够有种，有骨气，可是想起唐总办临走前回看黄飞鸿的那一眼，心里就忍不住担忧，当官的被下了面子难保不会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黄师傅，你没事吧。”

唐总办走了之后，很明显气氛有些冷，黄飞鸿双手交叉于胸前脸色冷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白亦最后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黄飞鸿看莫白亦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脸色不由得缓了缓道：“我没事。”

“哦。”

望着莫白亦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黄飞鸿柔声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了，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他，也不用担心说的话他不爱听。

“呃......黄师傅，那样真的没事吗？你当众下了唐总办的面子，如果被报复怎么办？”莫白亦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呵呵，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黄飞鸿说的豁然，毫不作伪，莫白亦不知为何心里立刻就稳了。

“你还要到处逛逛吗？”

“不逛了，我想回去歇着了。”

“好，那咱们回宝芝林。”

………………

馥如居的事只是一个插曲，既然黄飞鸿说没事，莫白亦便也没记在心里，跟着黄飞鸿回了宝芝林，身体觉得有些疲倦，回屋收拾了下便躺下睡着了。

这一觉莫白亦睡的天昏地暗，中间醒了许多次，却又再次睡了过去，直到听到院子里宝芝林的师兄弟闹闹哄哄的声音莫白亦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一到生理期人就容易疲倦，只有躺在床上彻底好好睡一觉才能精神。她差不多从中午睡到了下午，起来顿觉神清气爽。

听到外面还在闹腾，马上收拾了下，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亦，你醒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孙振虎看到莫白亦出来，立刻凑到她身边笑道。

“没有。”莫白亦摆摆手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

“哦，云婆家里来人说她生病了，要请几天假，今天没办法回来帮忙做饭了，我们都不会做，所以师兄们在争论怎么办呢。”孙振虎看着莫白亦说道。

“做饭？我可以帮忙做啊。”

几乎是莫白亦刚说完，众人就朝着她围了过来，那架势就好像她是待宰的鱼肉一般，惊的她都愣住了。

“白亦！你说你会做饭？！”

“真的吗？！”

“呃……我，我会做饭。”莫白亦断断续续的说着，他们这样子看着她好瘆得慌。

“太好了！不用吃大师兄的黑暗料理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顿时哄笑了起来。

之前云婆也有请假的时候，做饭的众人便交给大师兄凌云楷了，但是自从吃过一次之后众人就吃伤了，祈祷着云婆一定不要请假，要不然他么就完了，是以这次云婆再次请假众人就不淡定了。

………………

做饭嘛，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对莫白亦来说那就是小意思，就连以前嘴刁的房东奶奶都称赞，还怎么会害怕喂不饱这几个大老爷们。

“哇，好香啊。”

“对啊，比大师兄做的香多了。”孙振虎夸道。

“喂！你小子，用不着踩一捧一吧。”凌云楷笑骂道。

“大师兄，真的比你做的香多了。”二师兄笑着插了一刀，让众人再次发笑。

莫白亦很喜欢宝芝林的氛围，让她感觉很亲切，是她以前没体会到的感觉。

“好了，夸我夸的那么好，万一吃起来不喝你们胃口我多尴尬。”莫白亦笑了笑，又疑惑道，“对了，黄师傅呢？他不出来吃饭吗？”

“师傅出去买药了，咱们宝芝林那个药材没有了，师傅便去买了。”马如灿解释道，后面又小声加了句，“明明过几天那药材就有人送过来了，也不知知道师傅还跑出去一趟干嘛。”

莫白亦就在马如灿旁边站着，自然听到了他后面的话，不过也没太在意，或许人家黄师傅急着用啊。

“师傅！”

“师傅！你回来了！”

“师傅，你回来的正好，今天是白亦做的饭菜，特别香。”

黄飞鸿将手里的药包轻轻的放在一旁的看诊台上，净了净手便和众人围着桌子做了一圈。

“今天是白亦做的？云婆呢？”

“云婆家里人来说生病了，要请几天假。”大师兄凌云楷回答道。

“哦，那有没有给云婆拿一些药？”

“拿了三天的量。”

“好。”黄飞鸿点点头，抬头看徒弟们眼睛时不时的朝桌上的饭菜瞟一眼，忍不住发笑，“好了，大家都饿了，快吃吧。”

“师傅吃。”

“好。”

得了黄飞鸿的指令，众人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实在是莫白亦做的太好吃了，本来以为做的香就算味道不好他们也会吃下去的，谁知这一尝不得了，是真好吃！

“看来你做的很合他们的胃口，各个吃的那么香。”众人埋头苦吃，也没注意黄飞鸿和莫白亦说话。

“那黄师傅你觉得好不好吃？”莫白亦不知怎的突然想听听黄飞鸿的评价。

“我还以为你之前说会做菜也是一些家常菜，没想到做的这么好吃。”或许是觉得肯定的还不够，黄飞鸿又加了一句，“很好吃。”

听到这话，莫白亦不知怎的心里觉得开心极了，眉眼俱带了笑意：“黄师傅你喜欢就好。”

“嗯。”黄飞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嗯了一句，便学着他徒弟那样埋头吃饭，但脑海中却总是闪现莫白亦刚刚的笑容，大概是小姑娘笑起来实在是太好看了吧，黄飞鸿暗自自我安慰道。

这顿饭宝芝林众人吃的肚饱腰圆，一个个摊在椅子上动弹都不想了，实在是太撑了。

也只有黄飞鸿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众人。

其实黄飞鸿今天吃的也比以往多了一些，但他自制力比较强，感觉到饱了便不再动筷了。

莫白亦吃的不多平常量。这人一吃饱喝足便想着玩乐了，莫白亦也不例外，她好不容易休几天，当然得好好逛逛，看看这个时代人们夜生活是什么样的。

更重要的是她第一个月的薪水发下来了！她要买买买！

“你自己去夜市？那太不安全了。”黄飞鸿沉吟道。

“没事，黄师傅你不是说广州百姓都很淳朴，不会有事的，再说夜市离宝芝林也不远，我也迷不了路。”

“不如让振虎陪你去。”

“不用，不用，真不用，还是让大家练武吧，我自己去就行。”莫白亦连忙拒绝。

宝芝林众人晚上还有练武，现在正是到了练武的时辰，她怎么好意思打搅。

黄飞鸿见莫白亦不同意，也就不再勉强，嘱咐她小心些便盯着徒弟们去练武了。

........

莫白亦原以为自己记路挺好的，可是走在这街道上看着差不多的房子她却有些迷糊了，只能循着有灯光的地方，人声热闹的地方去找，还好她找到了。

这个时候的夜市还是挺热闹的，街上都是卖吃食的小贩专门为下工晚的工人准备的，或者是为像她这样没事晚上出来逛的，这些都跟现代很像。

不过令她觉得惊喜的是她看到了这个时代独有的特色——皮影戏。

像现代皮影戏都要去剧院里去看，很少见到一群人坐在马扎上围着说书人聚精会神的听着故事，上面还有皮影不是的做出动作，一切都很复古，莫白亦忍不住停下来仔细的听着。

说书人正在讲杨宗保的故事，从杨宗保年幼讲到有了儿子，说书人讲的绘声绘色，莫白亦渐渐入了迷。

这些故事其实莫白亦都知道，只是以这种方式听到觉得很有新意，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好久。

“谢谢！欲听结果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真是从古到今都不变的结束语啊！莫白亦笑了笑。

说书人一说结束，周围的百姓立刻转身离开，不再在夜市多做停留，大概大家来夜市就是为了听说书吧。

莫白亦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要转身离开，谁知一转身却不小心撞到一个小姑娘，那姑娘身材娇小，被她这样一撞便倒退了两步，莫白亦赶紧伸手去抓，生怕把人家撞倒在地。

“对不起，你没事吧？实在是抱歉撞了你，对不起哈。”莫白亦连忙不好意思的道歉。

“啊，没事。”那姑娘咧嘴笑了笑毫不在意，“再说你拉住我了，我也没摔倒不是？好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莫白亦目送那姑娘离开，也跟着摆了摆手，果真如黄师傅说的那样，很友善。

来之前莫白亦跟黄飞鸿信誓旦旦的说她不会迷路，可是从夜市回去时她却真的迷路了！

来时她是循着灯光和人声找到了夜市，可是现在灯光少了，她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人还少的可怜，连问个路也没得办法，天啊，给她一块豆腐撞死吧！

“你没事吧？”

“谁？！”莫白亦被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小姑娘，这不是她刚刚差点撞倒的那位。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的指着对方喊道。

莫桂兰也觉得惊讶，没想到又碰到了夜市上的姑娘。她本来要回家的，突然想起要买的白糖糕还没买，便回去夜市买了之后才返家，谁知走到半路就看到有人头撞墙，本着好心，莫桂兰便过来询问。

“那个，你头撞墙干嘛，不疼吗？”

“啊，哈哈。”莫白亦尴尬的笑了两声，她没真撞啊，只是轻轻磕了两下，咋就让人看到了呢？

不过幸亏有人了，她可以问路了！

“呃，那个，我迷路了，找不到方向，有些懊恼，对！懊恼，但是我没有真磕。”

“迷路了？听你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莫桂兰问道。

“对，我刚来广州一个多月，对广州的路还不太熟悉。”莫桂兰不再管她为何撞头，莫白亦松了口气，怪尴尬的啊。

“这样啊，那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回去。”

“我住在宝芝林！”有人自愿带她回去，莫白亦当然要抓住这根稻草，要不然问了路她自己找回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你住在宝芝林？！”

“对啊。”莫白亦没想到对方听到她住在宝芝林这么激动，只愣愣的回答。

“我认得，我认得，我带你回去。”

“哦哦，好。谢谢你啊。”

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看样子应该比她年龄小，说起话来也很淳朴，莫白亦自然生不出防范之心，反而和小姑娘聊天的时候关系愈加亲切了，不过要是小姑娘不要总问她宝芝林的事情就好了，因为她也不是特别了解啊，她只知道宝芝林众人天天练武而已啊！

听着小姑娘滔滔不觉得跟她说宝芝林的故事，还跟她说全广州都知道黄飞鸿的事迹，虽然她也了解，但也听得津津有味，这感觉就好像现代小姑娘追星说自己爱豆一模一样啊！

难道说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白亦！”

宝芝林众人练完武早就累的满头大汗，洗洗漱漱之后也就回自己屋子去休息了，也没太在意莫白亦回没回来，心想着一个大人难道还会迷了路，也就给她留了门便没再管。

黄飞鸿昨天给莫白亦煎了药，今天还要继续弄，便估计着时间去厨房给她煎药，哪知药都煎好了，凉了重新热，又凉了又重新热也不见莫白亦回来，估摸着时间夜市早就散了，她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事！

虽说他和莫白亦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人家小姑娘既然住在他这宝芝林了，他就要负起责任，要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赶紧出门去找，谁知刚出宝芝林门口就看到莫白亦和一个人一起走了回来，高声喊了一声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沉着脸张口就问：“不是说夜市散了就回，为何这么晚？”

黄飞鸿跟她说话一直都是随和的，莫白亦何时见过黄飞鸿这个样子，人下意识的语气就变弱了：“我，我迷路了......”

“迷路？我说让人陪着你去，你不同意，若是出了事如何是好？”

“黄师傅，我没事。”一个人气势强另一个人气势就弱，而莫白亦就是那个气势被压到了地上的那个人，她很敏锐的感觉到黄飞鸿生气了，现在只想找个人分担他的怒火，便很不厚道将刚认识的朋友推了出来，“是这位姑娘带我回来的，黄师傅你说的没错，广州人都很淳朴，我没事的，您消消气。”

“我没生气，我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太过危险......

黄飞鸿后知后觉自己管的太过，立刻控制住自己，叹了口气，缓声道：“回来了就好。”

又转向莫白亦刚刚说的那姑娘，惊讶道：“桂兰，是你啊。”

“黄师傅，是我。”莫桂兰点点头，“我从夜市回来看到了.......”

“莫白亦，我叫莫白亦，叫我白亦就行。”莫白亦意识到她俩没互换过姓名，于是插了一句。

“哦，看到了白亦，她迷路了，我记得她是夜市还没散就走了，应该是迷路了才耽搁了。”莫桂兰为她解释了一番，莫白亦顿时就觉得这姑娘好贴心，大赞！

“是啊，黄师傅，多亏了桂兰。”莫白亦看黄飞鸿没刚刚那么生气了，马上小心翼翼的讨好道。

“桂兰，真是谢谢你了。”

“黄师傅，不用谢。要是白亦没有迷路，我还交不了她这个朋友呢。是吧，白亦。”

莫桂兰朝着莫白亦眨了眨眼，莫白亦马上回之一笑。

莫白亦看着莫桂兰离开，转头去看黄飞鸿，挠挠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看样子应该不生气了吧？

“走吧。”黄飞鸿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么生气，姑且归为对后辈的关心吧，毕竟小姑娘还小。

莫白亦亦步亦趋的跟着黄飞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呐呐道：“黄师傅，我错了。”

莫白亦没想到黄飞鸿突然转过身来，反射性的往后一躲，黄飞鸿几乎是下意识的扶住莫白亦的胳膊怕她摔倒，看她站稳才故作自然地松了她的胳膊，只是那背在身后的手却是一直紧握着。

“这不是你的错。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喜欢出去玩，是我小题大做了。你迷路了，应该是我的错，我本知道你到广州还没多久，对广州不是很熟悉，就任凭你自己出去，这是我的过失，不应该那样训你，实在是抱歉。”

莫白亦摇了摇头没做声。

黄飞鸿以为小姑娘是生气了，便没再言语而是带着她进了厨房，将炉子上还在温着的药碗递给了她。

“今天我去药铺买药发现昨天用的那种药材卖完了，只好给你换了一种，喝起来会比昨天的苦一些，不过药效是一样。”

莫白亦就那样呆呆的看着黄飞鸿，眼圈渐渐的就红了，然后泪珠就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所以说，今天饭前他出去就是给她买药吗？

“白，白亦，我说的话可是重了，抱歉.......”黄飞鸿哪知道小姑娘说哭就哭，连忙把药碗放在一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是刚刚他说的话太重了，小姑娘一直忍着没哭，这该怎么劝？

他这四十多年哪里见过女人哭？！

说实话，这四十多年他接触了不少女人，可是人家都跟他没关系，也没在面前哭过，就算他娶了两任妻子，两任妻子都是短命人，那时候他太注重习武，和妻子聚少离多，她们也没在他面前哭过啊，自然不知道如何劝被他说哭的人了，这叫他如何是好。

“没，没有。黄师傅你没有说重，这不怪你。”莫白亦擦掉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哭是因为黄师傅这样训我让我感觉很亲切。”

“亲切？”黄飞鸿更不明白了。

“就是，就是......嗯，我知道黄师傅你是关心我，是担心我一个姑娘家会出事，见我那么晚没回来才生气，所以才训我，我没有生气你训我，反而还很开心，开心有人关心我，开心在这里我不是孤身一人，也是有人关心的。”

开心在这个时代有人真的关心我，真好！

“而且你还为我煎药，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以前住的地方邻居是为老奶奶，她也会时不时的训我，但是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在这里能遇到黄师傅你我很幸运，这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应该是我谢谢你，黄师傅。”

黄飞鸿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心里有些疑问便借此机会问了出来：“我见你来了广州，从没有给家里人寄过一封信，你说有人关心你真好，可是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黄飞鸿和儿子黄汉业的关系不太好，儿子总是不愿理他，还时常因为跑新闻躲出去住，他想莫白亦是不是也跟汉业一样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没有，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家人。”

莫白亦有时在想这个时代的莫白亦是不是就是她的前世，所以才跟她有着一样的经历，一样从小就是孤儿，一样学医，甚至一样的面貌，就连后背脊柱正上方的胎记都一模一样！

“抱歉。”黄飞鸿不知竟是这个原因，一时思绪翻腾，心里起了怜意。

这一个月的相处黄飞鸿都是随和的，淡然的，莫白亦何时见过他这拘谨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黄师傅，你不用紧张，不用说抱歉的，就算我是孤儿我不也长这么大了，而且还有工作，现在还有宝芝林供我住不用我交房租，跟那些没地方住的人一比我岂不是很幸运？”

莫白亦俏皮的眨了眨眼，又接着说道，“当然，如果黄师傅能一直‘收留’我，那我就更加幸运了！如果还能不要房租，那我就非常非常幸运了！”

黄飞鸿被莫白亦顺杆子往上爬的功力逗笑了：“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宝芝林不缺房间，房租可以不要，但是......”

“但是什么？”

“我看我那些徒弟很爱吃你做的饭菜，我想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为他们改善改善伙食。”

莫白亦还以为但是什么，一听只是做饭，立刻拍胸脯保证，做饭而已，让她天天做都没事，只是天天做的话，她有时候下班很晚，他们能忍饥挨饿到她下班也行哈。

“时候也不早了，快把药喝了，早点去休息吧，这几天好好养养吧。”

“好。”

莫白亦一股脑的将药全都灌进了肚子，果然苦了好多，摔！

“黄师傅，晚安！”她受不住了，她要去漱口，真的好苦！

黄飞鸿刚拿出嘉应子，莫白亦就跑的没影了，愣愣的看着静静躺在他手心的嘉应子，晚安是什么意思？

众师兄弟早就睡了，宝芝林很是安静，莫白亦躺在床上，第一次对这个时代有了归属感。

来到这个时代她的生理和安全的需要都得到了保障，尊重和自我实现也有，唯独归属感没有。在现代她有交好的朋友，有令人又气又爱刀子嘴豆腐心的房东太太，那是她的生活圈子，可是到了民国，除了学医，其他的她都要重新开始，重新融入。

她一直有一种迷茫感，不确定感，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来到这，在这里见到的人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关系都要她重新融入，她很害怕。

这一个月来她在宝芝林和方便医院两点一线，的确认识了不少人，可是她总觉得这个时代不属于她，明明她在现在活了那么多年，突然她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空调，没有任何你熟悉的东西，任谁都会不习惯吧。

她觉得她心态已经很好了，下了火车自力更生了那么多天没有哭，忍到现在才真正哭了一回，才算是释放了自己的难受。

当她看到黄飞鸿焦急的教训她时，她真的很开心，那一刻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是雏鸟归巢，或者是沙漠遇水？她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汲取着黄飞鸿的关心，当看到那碗药时，那感情就更强烈了。

有一个人关心着她，不管那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好心，真的只要是好心，只要是让她知道有人在关心她，她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真的很开心！

这些日子她躺在床上总是半夜惊醒，然后再折腾许久才能睡着，今晚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了。

有人关心她，真好......

真的很好呢......

黄师傅，谢谢你.......

真的很谢谢你......

黄师傅，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