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醉浮生 第4章 代号

雪映若有所思地走在她们后面，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着字，给崔叠羽发信息:“崔哥，我刚想起来，刘导让你在男舞里找个小孩替瑞麟哥上执事，你们找一个赶紧教教他，指不定哪天刘导就想起来要看了。”

一分钟后，崔叠羽回复了她:“好的！”

崔叠羽此时正在食堂和孟千步吃饭，接到雪映的消息后他表现得有点棘手，细微的表情被孟千步捕捉在眼里，孟千步放下筷子问:“哥，怎么了？你媳妇催你赶紧回去了？”

“那倒没有，是雪映。她说刘导让我在那群小孩里找一个替瑞麟哥上执事。”

“这不简单？随便找一个就行了，反正8个呢。”

“我想想找谁……”崔叠羽闭着眼睛在脑海里过着8个男舞的样子，孟千步看他一直没反应，伸手推了他一下，问:“嘿，你想着8个男舞做美梦呢？”

“别闹！我这刚想起来一个让你给我晃没了！”

“谁呀？！哪个男舞能让你这么痴心绝对地聚精会神？你给我说一说呗？”

“凭啥告诉你啊？我给我自己选搭档，揪衣服的！”崔叠羽抹抹嘴起身就要离开，孟千步赶紧跟上去:“哎——不是，崔哥，你跟我说说咋了？你还打算金屋藏娇呢？”

“这是男舞，大哥！我藏什么娇！”

“你就告诉我呗！”

“想知道就跟着一起来！”崔叠羽快步走出餐厅寻找男舞们的踪影，终于在回客房部的路上看见了，一路小跑追过去，“那个……张百蕴——百蕴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男舞们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叫的自己就没有停下，只有那个叫“张百蕴”的孩子面露迷茫地站在原地看着崔叠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后面还有捂着肚子跟过来的孟千步，心里顿时有些惊诧:“崔哥，步哥……你们俩这是找我啥事儿？”

“百蕴……”崔叠羽大口喘着气儿，摆着手平复情绪，孟千步想接上话继续说，因为跑得有点岔气儿也没说明白:“那个……百蕴……”

“咋跑那么急呢？”

“为了……为了……找……找你啊……”崔叠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停顿几秒钟，努力呼出长气，说，“找你……上……上……”

“上哪儿去？”张百蕴更迷惑了，孟千步用手指指上头，张百蕴顺着指头向上看，头顶一片蓝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喏喏地问:“上天？！”

“上角色！”崔叠羽终于缓过劲来，一拍大腿说，“刘导说……让你……替瑞麟哥……上加冠的……执事！”

“嗯……行，怎么做？”

“我教你！”

“现在吗？”

“现在。”

“我刚吃完饭。”

“没事。”

“那步哥……”张百蕴看着孟千步捂着岔气儿的肚子正难受，崔叠羽说:“他……那个……他……没事，他就是该锻炼了！走吧，就走走路，散散步，拎着衣服过过渡！”

“那行！”张百蕴和崔叠羽并肩就要走，孟千步说:“等我呀——”

“快点儿！过时不候！”

下午两点半，篮球馆空无一人，空旷的场地只能听见三个人的脚步声，君荷看了眼手机，说：“现在已经两点半了哦，这空气还挺新鲜的。”

“嗯，习以为常！”雪映对这种情形早就见怪不怪了，往身后的平台上一坐，瘫在那儿闭目养神，“再给十分钟也就这样吧。”

“先闭目养个神，不然脑子都不够用，一个脑子掰成八瓣儿用。”刘语纱刚闭上眼睛，君荷就上手摇醒她们，说：“两位别养神了，导演来了。”

“嗯，时间交错，不管我死活！”

“错，应该是时间交错，快给我干活儿！”

“球姐，你个工人阶级的叛徒！哈哈哈！”

“你们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导演笑眼如弯月拉开椅子坐下，呵出口气在手上搓了搓，刘语纱三人笑着摇头，说：“没有没有。”

刘导侧身对徐导说：“那个小陇还能行吗？不行就换掉吧，别耽误我们排练的进程。”

“我今天问了他一下，他说他没事，能来，咱们还是看看具体情况吧。”

“嗯……”刘导惬意地吸了一口烟，嘴里哼着小调打着节拍，“看看再说……”

几分钟后，男舞三三两两地进场了，他们手里拿着白色的水管儿耍着把式就走进场地中央，徐导眼尖一眼就看见崴了脚的张百濯拎个棍儿走来，雪映碰碰刘语纱，说：“他就是小陇，听说导演想换他，他就不想走。”

刘语纱仔细打量了一番，脱口而出：“他好像一个可爱的巧克力小花卷儿啊。”

“人家叫小陇，你为啥叫人家小花卷儿啊？”雪映有些不理解，刘语纱说：“难道叫小花卷儿不可爱么？！我喜欢可可爱爱的？好啦好啦，开始排练啦！我要干活儿咯！”刘语纱对着雪映眨眨眼睛，拔开笔帽准备记录。

排练开始，徐导目视前方对刘语纱说:“语纱，一会儿我说，你就帮我记着点儿！”

“好嘞！”刘语纱答应得特别干脆，殊不知之后的事情会让她一个娴熟的场记达到心崩溃、脑崩盘的程度。

排练中男舞的表现让徐导产生怀疑，他抱着胳膊，手指上的金戒指格外耀眼，满场指点着:“大个儿，就那个大个儿，你动作别水啊，拎起来！对！还有那小孩儿，你又溜达！我也不知道你天天溜达什么？你可真会偷懒！小孩儿你行不行啊？还有那个谁，你往前一点儿！你看看人家胡天！不是，胡天，我刚夸完你，你就嘚瑟了？别嘚瑟了呗？你出早了！小南你也是……哎呀，小陇……我的天哪！还有这个谁！对，别看别人，就说的你！你站位对吗？边上的那个大个儿，你蹲下去啊！你要防御了，你站那么直溜干啥呢？我的天哪！你们真的是……那小孩儿，这小孩儿，你俩能不能不靠那么近？这上阵杀敌呢，你俩不怕误伤友军？我的天哪！哎哟……那个语纱，你都记下了吗？”

徐导叫人的这一番操作让刘语纱束手无策，她满脸黑线，怔怔地看着满纸的“这孩子”“那孩子”“这谁”“那谁”“这大个儿”“那大个儿”字眼让她几近崩溃，她尴尬地回应了徐导一声，心里泪流满面:“徐导……下次能不能叫他们的名儿……您这种叫法让您的场记很为难……您认识他们，我不认识他们啊……”

雪映看到以后，悄悄地过来，问:“球姐，你还行不？”

“你球姐可能不行了？满纸的这孩子，那孩子，这谁，那谁的！就知道一个胡天！一个小南！一个小陇！你球姐命苦啊……”

“那……咋办？”

“不怕，你球姐自有办法！”刘语纱小脑瓜儿一转就有了好主意，心里窃喜: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启用特殊私人代号法了！

“球姐，你嘀咕啥呢？”

“我说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就比如你说的那个小陇，我又不知道他叫啥，叫小陇也不可爱，就叫小花卷儿正好，多可爱。”

“行呗，确实叫小花卷儿挺可爱的，你就叫他小花卷儿呗。那其他人呢？”

“再看看，还没想好，反正迟早会有的！”

“我看这小花卷儿的脚也没什么问题，恢复得挺快，还是年轻有活力。”

徐导抬眼间询问一句：“小陇，你脚好了吗？”

“好了！”张百濯一句话言简意赅，他甩着头发潇洒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徐导说：“没什么事那咱就继续吧，那个战争站位再走一下，快快快！别溜达，溜达什么啊？小孩儿，说的就是你，赶紧的呗！还有那个大个儿，你是在那儿吗？哎哟我的天哪，你别水啊，这太水了！”

“看来是他们位置没记对啊，他们定最终版了吗？”刘语纱附耳雪映，雪映说：“反正目前这几次都是这么排的，没有变化吧，我没太注意……”雪映撇撇嘴说：“他每次都不太确定，要是珙桐哥在的时候还好一点，还能帮他们指导纠正一下，珙桐哥要是不在，他说的动作男舞们估计可能都听不明白，都不知道该咋办。”

“那你没记一下，画个图或着帮忙走个位置什么的？”

“没有，徐导不让我跟，每次我去的时候他都说你怎么又来了？回去歇着吧，不用跟。”

“哦，那徐导说话你能听明白不？”

“嗯……有时候明白有时候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该咋办了……”

“呃……好吧。”刘语纱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也没说破，只是点点头继续忙活纸笔上的事情，徐导看过一遍后长叹一声，抱着双臂倒在椅子背上，说：“哎呀，大个儿，你从哪儿转的呀？脚底下快点儿，哎呀，能不能别这么水？我的天哪。”

刘语纱顺着导演手指的方向看，一男孩身姿健硕，星目剑眉，气势如虹，一贯黑色通全身，唯有一抹橘色是他的亮点，全场只看到一双小橘鞋满场活蹦乱跳，她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住了，觉得此人气质不凡，颇有潜质，便伸手把雪映一下拉过来，问：“雪映，这小哥有点个性啊，橘红色小鞋挺亮眼，我喜欢！”

“喜欢就去聊两句！”君荷打趣道，刘语纱解释:“哎呀，君荷姐，说正事呢，别闹！我说的此喜欢非彼喜欢！我看他有一种神一般的感觉！以后肯定是个人才！像钟导一样不成问题！”

“哈哈，我懂！人家钟导是青年舞蹈家，这哥在你这里是潮人哥哥放光辉！”

“你却问我追不追？”刘语纱顺口接道。

“没问你追不追，只问你归不归？”雪映补充着。

“归什么？”刘语纱疑惑。

“归你小说大男主啊！这还不是你说了算的！”君荷在一旁敲边鼓，和雪映两人一人一句像搭桥。

“有道理，那叫他个啥好呢？”

“那就叫他小橘吧，他老爱穿小橘鞋了。”君荷背着手往她们身边一站，刘语纱摇摇头不认同：“啧啧啧，小橘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可爱，得找个适合的代号给他，别看他个子高，但配个可爱的代号绰绰有余，容我再想想呗。”

“话又说回来，你怎么记他们的调度？”

“嘿嘿……君荷姐，我有办法改变目前对他们不认识记调度的现状，这点我大脑储存系统还是ok的！”刘语纱比了一个ok的手势，满满的自信。

“相信你大脑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