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皋的死一箭双雕的缓解了内忧外患,王薇抓住这个机会收复失地。
只三年,王薇便收复半数失地,但高频率战争对身体的摧残也是不可避免的,王薇也因为旧伤发作下来了。
诸王:“....”想说点啥,又不知道说什么。
万幸,王薇死得不突然,身后事安排得很好,因此她前脚死,继任者的王藜接力继续收复失地,一口气打了五六年的仗才腾出手将前任安葬。
将前任埋了后王藜开始踅摸能不能与羽人王朝和谈。
就算收复失地,人族也无法击败羽人王朝,继续打下去只会深陷战争泥潭无法自拔。
羽人王朝那边虽然不会被击败,但也啃不下人族王朝,内部矛盾也因为战争看不到回本而变得尖锐,再打下去不划算,也有结束战争的想法,只是放不下霸主包袱。
两边都有意结束战争,最终在王藜十一年人族与羽人和谈,人族重新向羽人称臣纳贡,不同的是,这次在每岁进贡财帛的数额上羽人王朝狮子大开口,王藜俱咬牙接受。
得了面子的羽皇很开心的撤兵,而王藜,第二年就下来了,死因,遇刺,刺客是人族。
下来的王藜倒是很淡定。
战争打了百年,哪个人族没死过几打亲人?
和谈注定得罪这些人,而对这些满心仇恨的人,利益是无法说服的。
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身后事都有以防万一的安排。
王藜道:“不论怎样,战争都结束了,这是好事。”
看着淡定的王藜,诸王皆无言。
确实是好事,但你也因此而死。
王藜身死,新王庆节上台后自然要进行清洗,因为不满意政策就刺王太恐怖了,必须杀鸡儆猴。
一番折腾后,人族王朝成功调转船头,回到休养生息的方向。
只是比起百年前,如今的人族人口只余两千万,数百年积累付之东流,一切要从头再来。
更糟心的是还有猪队友。
王庆节六年,巫宗发生燮父之乱。
九皋死前搞的豪华殉葬团过于离谱,震碎所有人三观,也让人族上层对玉主产生排斥,决定不再以炎帝留下的方式遴选巫子,而是以凡人承载神力。
但玉主承载神力可以延年益寿,凡人承载神力就是悲剧,寿命将大幅缩短,哪怕是婴儿承载神力,也会因为神力而活不过二十岁。
谁来做这个祭品?
上层权贵第一个排除,底层氓隶也排除,一番筛选后小贵族或大贵族的旁支子侄成功入选。
显然,虽然是为了维护阶级利益,但被选中的祭品不会欢欢喜喜接受命运。
燮父之乱发生于巫宗举办大型活动时,成功搞死巫宗三分之一的成员并无数参加活动的百姓,十数万人集体下黄泉,壮观得三途河畔所有人瞠目结舌。
就算是死人死到吐的大型战争人也没死得这么整齐啊。
虽然死的群巫有很多来自五湖四海,平时在各地传播知识与技术,没干坏事,虽然参加活动的百姓就是趁着节日活动放松,什么都没做,但是——
燮父淡定的看着愤怒的受害者们。“那又怎样?我的死活与你们无关,你们的死活也与我无关,你们义正辞严的指责我的模样着实令人恶心。”
这家伙不张口还好,一张口受害者们出离愤怒了,纷纷扑上去将燮父加工成肉酱。
但能毫不留情制造出大型惨案的燮父也不是善茬,发现自己不会死后立刻挣扎着还手,以一己之力战十数万人。
老古打眼一瞧,发现除了四五岁以下什么都不懂的稚童,全都加入了混战。
烛吟惊叹道:“我以为九皋已经很逆天了,未曾想还有更逆天的,不过,成为祭品如此痛苦,玉主们如何一个比一个心平气和?一个逆反的都没有?”
哪怕是最逆反的九皋也只是拉了万人殉葬。
老古推测道:“玉主们是不是人都不一定,若不是人,没有寻常人的人性也正常。”
烛吟情不自禁赞同,一个人面对死亡心平气和是可能的,但全都如此就不正常了。
老古道:“不过现在这情况,也不知人族王朝要怎么收拾烂摊子?我有点同情庆节了。”
怎么收拾烂摊子?
凉拌。
人死不能复生,受害者死透了,凶手也同归于尽了,除了将死者入土为安,生者也做不了别的。
哦,庆节还是可以做点别的。
原本庆节对不再设玉主之位是无所谓的,经过这么一遭,庆节改变了态度:必须恢复玉主之位,让那些披着人皮的非人存在继续做玉主。
王权与神权齐心协力联合做一件事,绝没有办不成的道理,只四年便找到了巫子姮,让巫子姮承载神力,结束了巫宗祭品们的悲惨生涯与巫宗如坐不知道何时喷发的活火山的胆战心惊。
给巫宗擦了屁股,庆节继续自己的休养生息政策。
休养生息政策虽然是休养,但那是让底层安居休养,管理层仍旧需要忙碌。
因为人口减少而荒废的土地需要复垦,荒废的水利需要重新清理,遇到天灾得救人,现在还在小冰期呢....
宵衣旰食的结果便是王庆节三十七年,王庆节积劳成疾而亡。
下来时王庆节整个人都是一身无事一身轻的气息,在黄泉幽冥的生活也只差将咸鱼写在脸上,虽然咸鱼没几个月就被气得垂死病中惊坐起。
王庆节的继任者是王粟,王粟很有才华,也很会办事,王庆节也因此选择他为继承人,王粟也很用心的回报了王庆节,让死了的王庆节明白啥叫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继位的前半年,王粟做得很认真,稳固了自己的王位,然后,王位一稳固,这家伙立刻开始享受起来。
人族王朝要维持生产秩序,还要向羽人王朝进贡巨额财富,公库里根本攒不下什么财富,王粟要享受,享受就得消耗财富,向羽人王朝进贡的财帛不能动,王粟只能动其它方面。
得亏死鬼不会吐血,否则王庆节非得吐血三升。
荪忍不住好奇问王庆节:“你怎么选的他?”
王庆节:“他以前不是这样。”
荪道:“那就是会演,骗过了你,你可真够倒霉的。”
王庆节能在王藜被刺杀后稳住王藜的政策,休养生息,自然不是傻子,想骗过他并非易事,王粟的演技可想而知。
能碰上如此会演的人,只能说,王庆节运气是真不好。
王庆节:“青帝何必说风凉话?”
荪安慰道:“不是风凉话,你也不必太担心,人族王朝如今的底子供养不起他如今的享乐,他在王座上呆不了多久。”
老古神色怪异,王粟那也叫享乐吗?
不知道是否她的错觉,她总有种王粟连享乐都不知道怎么享乐的穷酸感。
这种感觉也不止对王粟,除了某位生物学天才的羽皇,她对所有爱享乐的君王都有一种对方穷酸得没眼看的感觉。
穷酸得让人心生同情。
荪留意到了老古的神色变化,随口问:“老古你什么表情?”
老古回答:“我觉得王粟一定很穷,而且穷惯了。”
荪茫然。“啊?”
老古回答:“看看他的享受,吃各种来自各地的山珍海味,盖大宫室,纳十几个来自各地,风格都不同的美女专门服侍自己,只穿丝绸衣服,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穷酸味。”
荪愕然。“那你觉得怎样才不是穷酸?”
老古想了想,回答:“最起码,吃的山珍海味得是新鲜的,比如吃的海鱼,运来应该是活的,新鲜的,其它熊掌鱼唇什么的亦然;住的宫室不能有茅草,得高耸入云,但又不妨碍上下;穿的衣服得柔软贴身,要有自己喜欢的颜色与刺绣,针脚要细密整齐,到看不出任何裁剪的痕迹,最好还能恒温,如此冬季不需要裹成球,夏季不需要汗流浃背;出行,只要我想,可以一日之间从南极跑到北极;美人,这个我没兴趣,但当我想欣赏美色时,我欣赏到的美色必须不逊于独孤,且要数量众多,起码不能低于一百。”
荪:“....我觉得便是羽皇做梦都梦不到你描述的奢靡生活。”
老古道:“所以我觉得羽皇也很穷。”
荪:“....”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羽皇穷,而是你太能做梦。
那是羽皇,人间国力最强盛的羽人王朝的皇,享受着人间最优渥的物质供养。
穷酸的王粟只享受了一年半便被赶下台,王嫘继承王位,继续前前任的政策,但与纯粹休养生息对外没有任何动作的前前任不同的是,王嫘向王华与王婼看齐,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开疆拓土,打下一块土地,花二三十年消化,再下一块。
按照传统,王嫘在自己六十岁时选了一位摄政君做为继承人,避免自己哪天死了,身后事出什么篓子。同时提前选好继承人,也可以看看继承人的反应,避免王粟那种自己死后才暴露真面目的倒霉情况。
不得不说,王嫘选择继承人时考虑得很周全,选择的是一位三十岁的年轻人,如此她老死时,年轻人正是政治上年富力强的时候。
她挑人的眼光也很好,年轻人允文允武且生活简朴,做事勤恳踏实。
但是,王嫘五十一岁继位,在位七十四年。
年轻人享年八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