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记事 第14章 第十四章人族诸王

荪将自己的泥屋搭建好时，羲和独孤下来了。

虽然没见过羲和独孤，但老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羲和独孤的美貌不及季好与伯妧，但也是与凡人有壁的惊人美丽，最重要的是，丫气质太特别了。

出于好奇，老古立刻给对方指了荪的位置。

葫问：“你怎么知道他是羲和独孤？”

老古回答：“如此惊人的美丽，一身丧心病狂科学家气质的美感，人间也没找不出第二个吧？”

“丧心病狂科学家是什么意思？”

老古愣了下。“丧心病狂科学家是....是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葫了然，拉着老古去追羲和独孤：“想不起来就算了，走了，去看热闹。”

遗憾的是，与下来就掐架的连山姝与元缇不同，羲和独孤与荪之间的氛围非常平静，话家常一般聊着天，在荪的仇家们来找麻烦时羲和独孤甚至出手帮忙。

葫惊奇道：“他都不生气的吗？”

荪是个很好的人王，华歆给予她的王权只有名，没有实，她硬靠自己的能力将王权变成了有名有实，大力修建道路、发展各部族的商贸往来、努力废除血缘婚、打击神权、肢解九姓、开发宁州、人族人口在其治下翻了一倍、制定货币....但优秀的王与人渣并不冲突。

与神裔氏族联姻，一起打击神权，神权压制下去后便过河拆桥，肢解九姓与神裔氏族，与羲和独孤的政治联姻也因为她的过河拆桥而结束。

老古不确定道：“羲和独孤可能不在乎氏族荣誉。”

瞅瞅荪下来这段时间找她麻烦之人的频率与数量就知道这家伙做王的优秀与人品的缺德一样突出。

过河拆桥之事干得都不是一回两回，而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无穷。

但羲和独孤除了氏族元气大伤，本人还真没受什么折腾。

荪结束了婚姻，却没因为与政治盟友翻脸而虐待羲和独孤，而是将羲和独孤送至濁山，让亲子赡养羲和独孤。

羲和独孤在濁山氏的生活也很自由，毕竟是亲生的，不至于因为父母闹掰了就苛待老父。

若羲和独孤本身不在乎氏族荣誉，那对荪还真不会有多少仇恨。

俩人失望而归，继续回三途河畔等人并看新死者的热闹打发时间。

华歆始终没下来，但人间，尤其是元洲，随着文明的发展，人口基数不断增加，每日下来的新死者也肉眼可见的增加。

荪对人族的威望与控制不如华歆，并不能随心所欲选择继承人，因此为安抚人心明确人王只能禅让，不可传人王直系后代，但她也没让大氏族的人成为继承人。

荪选择的继承人，名唤华，猎人出身，虽然他有着非常好看的血缘世系，但黄泉幽冥是什么地方？是所有死者的归宿，在这里想知道什么太容易了。

王华就是寻常猎人出身，那份好看的血缘世系谱是荪编的，编得还不咋走心，熟悉诸氏族血系的人看一眼就能看出一大堆BUG，但看出也没用，血系谱是荪编的，说血系谱有问题提醒告诉荪，我反对你，快杀了我。

而随着王华继位，展示出自己的能力手段，就更没人提这事了。

倒是有人想挑唆王华与巫宗斗起来，但巫女怀璧在位期间致力于神权世俗化，本人也长期呆在漓水上游的平原，深耕漓水上游，没事不踏入帝都，有事更不踏入。

王华在位一百零二年，继承了荪的政策，兢兢业业开发人族现有疆域，蚕食周围弱小的族群。

王华下来时老古与葫皆以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王华。

虽然是荪的继任者，也非常有手段，但王华真的是与荪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比起完全没有道德节操的荪，王华道德节操高得与荪宛若南北极，让人好奇荪是怎么选中他的。

老古不确定的推测：“可能是他有手段又有道德节操，荪不需要担心他在自己死后对自己的子孙做什么？”

葫点头。“对哦，她继位前期是对炎帝子孙是做了不少事的。”

王华对着自己的身体思考良久，终于看向俩人。“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是不是死了？”

葫点头。“对，你死了。”

“可不可以让我回去一会，就一会？”

“做什么？”

王华焦急道：“我在冬狩时遇到巨兽，发生意外而亡，我还没来得及定下新王。”

“这里是黄泉幽冥，死者归宿，来了这里，想回人间只能从这跳下去，但跳下去后你会进入轮回，而非复活。”

王华没听过轮回这个词，但脑子里自动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仿佛关于它的含义被不知名的力量塞入他的脑海里一般。

王华问：“真的没办法吗？”

丰神俊朗气质温润的美男子专注的凝视你请求你，没人能拒绝，除了老古。

葫都恍惚了一瞬，老古却是心如死水的回答：“没有。”

王华没辙，只能蹲在三途河畔等待新死者带来人间的消息。

荪没多久收到消息赶到。“华，你怎么下来了？”

王华一脸愧疚。“我冬狩时发生意外。”

冬季食物匮乏，冬狩是重要的食物来源，每位人王在位时都要组织冬狩，虽然王的安保会很精细，但做为王，遇到危险的猛兽必须冲在第一个，再怎么精细的安保也无法保证王一定安全，荪自己在位时冬狩都没少遇到危险，闻言只能一声叹息。

“那你的继承人定了吗？”

王华更加愧疚的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定下。”

荪脑子里瞬间回忆起这些年里听过的羽人王位大乱斗趣事。

她喜欢听羽人王朝王位大乱斗趣事，不代表她希望这些趣事在人族也上演一遍呀。

葫笑问：“荪你的脸怎么青了？”

荪没吭声，在三途河畔蹲下等待消息。

谢天谢地，大抵是羽人王朝在侧，外部压力巨大，人族并未上演王位大乱斗，而是通过一番相对和平的交流迅速决出新王：公卿婼。

荪与王华俱是放下悬着的心，没上演大乱斗就好。

王华对荪安慰道：“婼是我提拔的重臣，她的政见与我一致，一定会延续您的战略。”

然事实证明俩人都高兴得太早。

王婼在位五十一年，在位期间同样延续了荪的战略政策，哪怕后期因为人族王朝的国力上升，年轻一代滋生出霸权之心，但王婼稳得住，硬是压制了下去。

但是，人王虽然享有最好的物质条件，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人王可以一天三四顿的炫肉食与主食，但这个职业也非常危险。

王华是冬狩时发生意外死的，王婼也没好多少。

漓水上游的平原与谷地是人族的传统基本盘，也是最大的粮仓，因此当漓水水患时，王婼不得不亲自前往处理，然后，她被大水冲走了。

下来的王婼整个人宛若水鬼，不知她如此，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公卿亦然。

荪与王华只一眼便觉眼前阵阵发黑。

王华虽然也死得突然，但他只死了一个，没把公卿带下来啊，因而他的心腹能继承王位，延续战略政策，但王婼这是将心腹公卿都带下来了，如何保证下一任王延续前任的战略与政策？

事实证明，这种意外前，不能保证。

新任人王王鹄，他很有能力，王婼很看好他，但王婼可以发誓，她没有让对方继承王位的心思，在世时没有，死后更没有。

自新死者口中得知王鹄继任王位，王婼便一脸天崩地裂的表情。

葫不太理解。“他这不是干得不错吗？你被大水冲走，他能在一片混乱中收拾水患，安定人心，可见其能力。”

王婼表情更加一言难尽。“我知道他很有能力，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做公卿，但他非常自信，自信到足以称之为自负。”

老古道：“恃才傲物？”

没听过的词，但王婼想了想，赞同点头。

老古道：“庸人如此性格，会很快被社会毒打，若不能斩断过去，与自己和解，很容易从自负转为极度自卑，愤世嫉俗，怨恨别人不顺着自己。但有才华的人这么个德行，做为臣子，恃才傲物就恃才傲物，王能包容且能给他擦屁股就行，但如今是他做王，确实是灾难。”

有能力的人恃才傲物，必定走向刚愎自用，不听人劝，而君王这个职业，最基本的素养便是听得进所有人的谏言并从中筛选出最合适的，再一往无前的执行，其它优点都是锦上添花，有自然好，没有也没什么。

王鹄为臣时是王给他擦屁股，让他能尽情发挥才能，但他为王，谁来给他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