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 第3章 散场

从没想过何旭竟然有过这样艰难的岁月的陆未晞一时有些讪讪，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的他只是下意识地开口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

何旭摆摆手，示意已经过去了。

人生就是这样，每个活得人模狗样的人的背后似乎都有着一地鸡毛，和不能言说的过去，以至于自己那点苦痛似乎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马文静看着略有些尴尬的两个男人笑了笑，向来不爱提自己的事的她不知道是受了今天白天的刺激，又或者是看着他们四人里面“最好命”的何旭也倒了霉的缘故，难得诉起了苦来，“你们都是愁事业啊，我可是为情所困呢，是不是更惨？“

正在喝酒的何旭顿时被呛了个半死，惹得路过的服务生频频侧目，还是陆未晞抬手示意没事，才让别人打消了过来询问的心思。

“你？什么？”何旭颤抖着用手指点了点马文静，“好你个学霸居然偷偷摸摸谈恋爱！”

“切~”马文静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谈什么啊，我一厢情愿罢了。”

“不是吧？”陆未晞有些难以置信，“真的有直男能不喜欢你？”

马文静没好气地瞪了陆未晞一眼，笑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直男就要喜欢我？”

倒是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方文文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马文静一眼，试探地问道：“你喜欢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们高中那个生物老师吧？”

陆未晞闻言刚喝进去的酒顿时喷了个天女散花。

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实在不搞清楚这桌客人喝个酒怎么能喝出这么多花样，但好在几个人看着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服务生干脆头一扭眼不见心不烦地去和一旁的调酒师聊了起来。

何旭看着马文静不置可否地喝了口酒，顿时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禽兽啊这是。”

“嘶，你说什么呢？”马文静抬了抬手，作势要打人。

何旭连忙讨饶地冲马文静笑笑，“那不是想到你们的年龄差吗？”

“也没差几岁啊。”马文静想了想，“他那时候连24岁都没到呢。”

“哎，你这么你说还真是。”陆未晞回忆了一下，“生物老师是姓顾吧？我记得他特别年轻好像是刚毕业？”

“嗯，他那时候研究生刚毕业。”

“那你上大学之后怎么不追他？”何旭看着马文静如数家珍似的说着顾老师的信息，有些莫名其妙，“我们也没听你说过这事儿，难道你表白失败了？”

马文静闻言摇摇头，“比这个还惨点呢。”

“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去学校找他来着，结果他们组的老师告诉我顾洋出国了。”

马文静笑笑，“我打他电话，结果变成了空号。”

“高考结束后用□□发给他的每条信息都石沉大海，那个头像永远是灰色的，再也没亮起来过。”

马文静看了看何旭，“所以说不是我没去追啊，是人家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

何旭彻底体验了一把刚才陆未晞对他的复杂情感，他也有些讪讪地拍了怕马文静，“算了吧啊，握不住的沙就扬了它昂。”

坐在一旁的陆未晞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狠狠地掐了一把何旭的腰，把人掐地“嗷——”一下地一蹦三尺高。

还没等何旭反击，一直挺安静的方文文的手机忽然疯狂地震动了起来，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了一跳，只看方文文下意识地皱眉看了眼屏幕，冲几人点了点头，“家里来电话了，我先出去接一下。”

几人连忙点头叫她小心看着卡座台阶别摔了，方文文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便连忙接了电话走了出去。

何旭看着打扮越发成熟稳重的方文文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文文嫁人之后这么快就有了小孩。”

“是啊，当了妈妈确实成熟了不少啊。”陆未晞看着落地窗外正在皱眉冲着电话叮嘱些什么的方文文忍不住感叹到。

还没等马文静发表自己的感慨，原本在外面打电话的方文文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回来，她冲着三个好友耸了耸肩，挤出了一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得回去了。”

“怎么了？”马文静看着突然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包的方文文有些担心，“需要帮忙吗？”

“没事没事，就是我儿子早几天肠胃炎，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刚才老王打电话和我说宝宝又有点发烧，我有些不放心得赶快回家才行。”

马文静点点头，拍了怕方文文的背，“你别着急，我送你回去。”

“哎别呀。”方文文看了看自己的三个朋友，“你们继续喝着，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啧，和我们客气什么呢！”何旭佯装生气地看着方文文，“别道歉了，帮你叫了车了，车马上来，你别太着急，你们家老王不是在家陪着宝宝嘛，你别慌。”

方文文点点头，有些赧然，“主要是平常老王不怎么管这些……哎呀，其实当妈妈了就是这样，爱操心。”

陆未晞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陪着方文文站了起来，“我们送你到门口吧。”

方文文笑笑，说了声好，随后又想是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了手机，“真是不好意思，你说我们好不容易聚一次，这餐让我请吧。”

“哎呀，快别了！”何旭没好气地拍了怕方文文，“我刚才就想说你了，都是一起长大的关系搞得这么客气做什么。”

一旁的马文静也赞同地点点头，“是啊，你别管我们，先回家，宝宝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方文文闻言，只好歉意地冲三人笑笑，陆未晞冲着方文文安抚性地微微一笑，冲着她身后的车抬了抬下巴，“车来了，快回去吧，到家后给我们发给消息啊。”

方文文点点头，又想道歉，结果被三人吹胡子瞪眼地给按进了车里。

三人站在清吧门口目送载着方文文的车远去之后才再次回到了卡座。

看着方文文的空位，三人多少都有些感慨。

正当他们想再喝两杯顺带感叹一下光阴似箭的时候，何旭的手机也开始响了起来。

“谁啊？”何旭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脸茫然地接起了电话，结果没听对方说两句，脸色已然勃然大变的他“刷”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来不及交代什么细节，只是拍了怕陆未晞说了句“帮我叫车，去机场。”就连忙跑了出去。

陆未晞闻言连忙打开软件开始打车，一边和马文静跟着他走了出去。

三言两语结束了通话的何旭连忙打开购票app看起了机票，嘴里忍无可忍地骂了句，“这帮瓜娃子，等我回去不削死他们！”

陆未晞低头看了眼像和手机有仇似的戳着屏幕的何旭，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了？欸，你慢点，别着急。”

何旭抖着手买完了机票之后抹了把脸，他疲累地向后一靠，这才开口说道：“我带的那个班的艺考生今天晚课结束后不知道怎么的和一群社会青年起了冲突，现在一拨人在警察局里扣着，一拨人在医院急诊室里待着。”

“我的天，这么严重？！”

“是啊，你说说，都是千里迢迢跑来学画画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家长不都得急死了。”何旭有些崩溃地看了眼街角昏黄的路灯，苦笑了一声，“偏偏我今天又请假不在……这事可真是……”

马文静闻言拍了怕何旭的肩膀，“没事，你也别太着急了，不是还有其他的老师吗？”

陆未晞闻言点点头，“是啊，你一会儿赶路回去还要一段时间呢，千万要小心，你照顾好自己才能去照顾你的学生知道吗？”

何旭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絮絮叨叨地叮嘱自己的样子，心中的烦闷忽然变得淡了一些，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婆婆妈妈的陆未晞，没好气地抽了他一下，“行了，你一个直男怎么好这么爱叨逼叨的。”

陆未晞被拍得龇牙咧嘴的，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何旭，委屈道：“我这是关心你好不好！”

三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送何旭去机场的车很快就到了清吧门口，简单地道别之后，原本的四人组只剩下了马文静和陆未晞。

回到卡座的两人顿时有些兴味阑珊，随意喝了几口酒之后，奔波了好几天的两人决定各回各家好好休息一下。

将马文静送到了家门口之后，陆未晞趁着酒意晃晃悠悠地走回了自家小区，站在小区的花园里，陆未晞抬头看着小区里暖融融的灯火，眼里却闪着路人看不懂的眼色。

他想了想，还是抬脚走向了其中一户。

也许是出于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又或者出于其他的什么考虑，家住7楼的陆未晞并没有坐电梯，等到用龟速爬到家门口的时候，他身上的烟酒味基本散了个干净。

他站在防盗门外，刚想抬手敲门，却听见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从门里面传了出来，“陆建洲，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好好学习，好好学习！不要学你哥去搞什么艺术！”

“你现在在干什么？啊！放学不回家，去排练话剧？你有毛病是不是！有这个时间你为什么不写作业！你那么不想回家以后就去给我上晚自习！”

“我不！为什么哥哥可以去演戏我不可以！”

“你哥在演什么戏啊？你哥那是在龙城讨饭好不好！”

“你不要学你哥，你跟你哥就不是一个妈！他的基因能和你比吗？”

一直站在门外沉默地听着门内动静的陆未晞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他拼尽全力才堪堪忍住砸门地冲动，他站在门外刚想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因为门内的一道声音停住了脚步。

只听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一个裹着倦意的中年男声忽然在门内响起，“好了好了，你叫孩子写作业干什么讲这些？”

“欸，仔，你妈也是为你好，你莫要学你哥了，你哥现在年纪一把了，什么都没有。”

男人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你是我和你妈的希望，将来我们还要靠你来光宗耀祖咧！”

陆建洲似乎没把自己父母的话听进去，反而依旧不依不饶地反抗道：“我哥哪里不好？我哥人长得帅，人聪明，还会演戏，哪里不好！我就要像我哥一样当明星！”

“你哥算哪门子的明星？扫把星还差不多！”女人像是再也忍不了，“你再不听话我打死你！”

“你来啊！你敢打我就离家出走！”

“你个王八羔子，你给我过来！”

“好了好了，老婆你冷静点！”

“我就是要排练！”

“我打死你！——”

门内一顿鸡飞狗跳，接着传出一阵鬼哭狼嚎，但这些却不再是陆未晞所关心的了。

他再次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防盗门，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摸摸小陆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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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