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吾卫闻言,便只从队伍中随便点了两个人,“你们两个进去搜,搜仔细点。”
阿竹躲在暗间,听着门被人踹开,马上便屏住了呼吸,那两个金吾卫搜查无果后退了出去。
陈天佑的这处宅子并不大,搜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每个角落都翻遍了,金吾卫首领向陈天佑抱拳致歉,“陈大人,打扰了。”
“您慢走。”陈天佑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这一伙金吾卫正要离开,另一波人马上就赶到了陈天佑的家中,火光映着半边天通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慢着!”
气氛变得冷漠肃杀起来。
沈行舟的脸色阴翳,就像天空中聚拢的乌云,随时可能爆发出雷霆的怒火。他负手而站,醉芙看到男子出现的时候忍不住眼前一亮,但他身上的气息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靠近。
“陛下。”陈天佑行礼。
陛下?难道这个人竟然就是当今天子?!醉芙喜出望外,她也跟着众人懵懵的跪下,一双玄色的绣着龙纹的靴履行自面前,醉芙忍不住抬了头。
男子丰神俊朗,一袭玄色锦袍,背手而立,身影坚如松柏,气宇轩昂。
醉芙有些心浮意动,感觉胸口像是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沈行舟扫视一圈,“没有搜到人?”
那金吾卫沉着脸,“回陛下,没有。”
沈行舟沉着脸进了屋子,在桌子上发现了剥下的青橘子皮。躲在暗间里的阿竹紧紧攥着自己的裙摆,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动静。
沈行舟冷笑,“陈天佑,你现在把她交出来,朕可以既往不咎。”
陈天佑微微一笑,“微臣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沈行舟笑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用刑!”
侍卫闻言,马上上前用绳子将陈天佑绑了起来按在地上,六尺长的鞭子打在背上,陈天佑忍不住闷哼了声,险些往前栽倒。
“陈大哥!”醉芙慌乱的想要护住陈天佑,却被人押到了一旁,双臂被擒住动弹不得,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到底给陈天佑招惹来了多大的祸事,“陈大哥!住手,放开我,陈大哥……”
“陈天佑,说出她的下落,朕可以饶你一命。”
“陛下,微臣还是那句话,微臣实在不知道要招什么。”
“陈天佑私藏朝廷钦犯,罪无可恕,鞭笞二百!”
要知道,鞭笞八十便能彻底要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性命。
陈天佑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血色全失,带着倒刺的鞭子打在背上,没多少下就被打得皮开肉绽。
尽管如此,他还是紧咬着牙关,誓死不说阿竹的藏身之处。
“严竹!你再不出来,陈天佑被打死了打残了可不关朕的事。”沈行舟毫无感情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严竹……醉芙听到这个名字呼吸一致,那不就是陈大哥心上人的名字吗?原来那个女人就是陈大哥的心上人。
眼看着陈天佑的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醉芙的心里也由原本的愧疚变成的怨恨,那个女人真是无情!陈大哥为了护她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她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醉芙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不断地落下,她实在是见不得陈天佑受这样的苦难,她挣扎着想要扑到陈天佑的身边,“陈大哥,你就告诉他们吧!她不至于你赌上你的性命啊。”
醉芙的话音落下,原本行刑的人缓停了下来。
陈天佑脸上已经全然失了血色,即便如此,他还是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有气无力道,“我说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住手!”不知陈天佑挨了多少下鞭刑,阿竹终于出现,出声喝止了行刑的人。
阿竹手里拿着一支尖锐的发簪,抵在自己脖颈间,在看到血肉模糊的陈天佑时,饶是阿竹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朕早就说过,你逃不开朕,折腾一番,终究还是要回到朕的身边。”
阿竹的声音冰冷,“沈行舟,我可以跟你回去,你必须答应我,我逃跑的事情不牵连任何人,否则,我马上死在你的面前!我说到做到!”
沈行舟看了眼已经奄奄一息的陈天佑,张口道,“朕答应你。”
阿竹被拽住了手腕,沈行舟沉着脸就要带她离开。
在路过陈天佑身边时,阿竹强硬地挣扎开了沈行舟的手腕,蹲下身探了下陈天佑的鼻息,看他呼吸尚存,额间却一片滚烫。
阿竹感觉鼻子有点酸涩,陈天佑竟然是死也不愿意把她供出来,“找个御医帮他治疗背上的伤。”
“好。”沈行舟同意了。
漫天的火光,堵得水泄不通的院落,她想起来那天跟陈天佑说过的话。
她去不了西域,去不了塞外,也去不了九黎。
也回不到越州。
阿竹被沈行舟强硬地塞进了马车里,他手劲大又没收着力气,手腕红了一圈。
沈行舟的脸色黑得吓人,颇有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哪怕是她刚回到宫中的时候,他哪怕是恶狼也披上了羊皮,伪装出一副温柔模样来,但是现在却连伪装的温柔都没有了。
“放开我!放开我!”阿竹被沈行舟强行带回了望月阁。
进门之后,他便如同饿狼扑食般将她丢到床上。
阿竹看到脱去外袍的沈行舟,眼里涌上惊恐,“你要做什么?!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不碰我的!”
“可皇姐先食言了,朕又何必再遵守约定?!”盛怒的沈行舟已经听不见她的任何话。
阿竹还未来得及说话,唇就被堵上了,横冲直撞的索取,铺天盖地压的她没法喘气。
炽热的手掌在她身上游移,阿竹又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他松开了阿竹,转而要去剥她的衣服,阿竹瑟缩着往床的角落退,可惜这个床就这么大,她再躲也逃不出沈行舟的手心。
阿竹面无血色,眼睛里流露无助的惧怕,“沈行舟,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沈行舟捂住她的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神。
吻她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大掌肆意的蹂躏她细腻的肌肤。
沈行舟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脖上的青筋无一不暴露着他的隐忍,他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交融,“皇姐,留在朕的身边,陪朕一生一世不好吗?”
“不好。”她不爱沈行舟,若是答应了留在他的身边,不仅失去了爱情的权利,同时也失去了自由。
沈行舟被她这么干脆冷漠的回答气笑了,他从床上起来,捡起一旁的外袍穿上,“那皇姐就在此再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答案吧。”
沈行舟刚出房门,阿竹还在床上没有思绪,便听见了有人在窗户敲击钉子的声音。
阿竹慌乱的跑下床,房门咔嚓一声落下一把大锁,下人拿着木板和钉子把窗户给封死了起来,隔断了所有能接触到外界的方式。
沈行舟这是要把她封死在这里!
阿竹拍门道,“沈行舟!沈行舟!!你放我出去!”
无人回应。
……
阿竹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每日有人按时给她送饭,她只能从三餐的次数来分辨到底过了几日了。
屋子里所有的尖锐物品都被人收走了,阿竹用指甲在桌子上划出一道痕,上边已经划出了六道痕迹。
这已经是她被关在这里的第七日了。
房门被人打开,有人送了饭菜进来。
是芋丝糕和肉糜芥菜粥,粥熬得很用心,每一粒米都开了花,粥面上浮着一层米油,阿竹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饿意,但为了维持生命她还是强撑着把粥往嘴里送。
她那日嘴上说着要死来威胁沈行舟,但其实她比谁都惜命。
心里已经麻木了,味同嚼蜡。
她不知道沈行舟到底还要关着她多久。
在越州时她总不愿意出门,只有小菊会一遍遍缠着让她出门,现在好了,真不用出门了。
好歹也是个公主,没想到还能混到这种境地,阿竹低垂着脑袋,忍不住苦笑了下。
大概第十日,阿竹原本蜷缩在床前,歪着脑袋看从裂缝里透进来的一丝光亮,房门终于再次被人打开,刺目的光照了进来,耀眼的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疼,直到缓解眼睛刺痛的泪水流了出来,才稍微感觉好受了些。
“怎么哭了?”沈行舟的话语落在耳边,他居高临下的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伸手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阿竹扭开头,抿了抿干涩的唇角,不愿意回答他。
“知错了吗?”
阿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照进来的日光看,沈行舟深邃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苍白的脸,掰正她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
大概是被关太久了,骤然接触外界,阿竹感到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一股甜甜的味道涌上喉头,她忍不住推开沈行舟,对着地面就呕了出来。
“呕……”黄白相间的呕吐物吐了一地。
阿竹脸色苍白,沈行舟给她拍背递清水的同时,脸色也忍不住沉了下来,什么意思,这是看他看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