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晗阴沉着脸看着黑衣男子,道:“不关你事。”
黑衣男子口中溢出了鲜血,他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着文晗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文晗道:“不关你事。”
听到文晗说的这两句话后,黑衣男子像是被气到了。他浑身发着抖,死死地瞪着文晗:“你和谁学的游龙斩?”
文晗依旧道:“不关你事。”
听到刚刚文晗所使用的招式名字后,上官熙也有些疑惑:“游龙斩?”
她不是很懂武学,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武学招式的名字。
文晗听到了上官熙的声音,立即转头看向了上官熙。
在见到她脖子上缠着的绷带时,他的语气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你脖子......没事吧?”
上官熙道:“没事,就是擦破了些皮,但大夫还是给我上药缠绷带了。”
文晗看向了上官熙旁边站着的大夫,感激道:“多谢。”他又道:“榻上躺着的那位朋友还需要你,劳烦给他看看诊吧。”
大夫瞅了一眼榻上的姜誉,无奈道:“好。”
在检查完姜誉的伤势后,大夫看着文晗的眼神满是遗憾:“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经脉寸断,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挫伤,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上官熙道:“他会死吗?”
大夫叹了口气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文晗望了望榻上的姜誉,又望回了眼前被钉在墙上的黑衣男子,眼神冰冷地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男子的口中淌着血,他看着文晗反问道:“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文晗看着黑衣男子的眼睛,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了好一阵子,谁也不开口说话。
片刻后,文晗道:“你也姓姜?”
黑衣男子道:“我不姓姜。”
文晗道:“可你父亲不是姜家家主吗?”
黑衣男子满脸不屑:“谁要和他姓?!”
文晗道:“既然不和他姓,那你还老是想着当姜家少爷?”
黑衣男子怒道:“想归想,但那个老不死的不认我,我自己上赶着去姓姜岂不是像个笑话?”
看来这黑衣男子对姜家家主的怨念也是不小。
上官熙在一旁听得尤其认真。
这时,上官熙注意到了姜誉的眼皮动了动,像是要醒过来了一般。
她下意识道:“他的眼皮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大夫连忙再次查看起了姜誉。
黑衣男子被文晗的佩剑钉在墙上动弹不得,他看着眼前持剑的人,颤抖道:“那不过是他回光返照罢了,他的经脉已经被我全弄断了,使不了武功,和废人无异!”
文晗手中的剑猛地一转,顿时,黑衣男子一阵呲牙咧嘴,口中溢出来的血更多了。
“姜誉他有什么错?!如此对他于你而言会有什么好处吗?!”
文晗面色怒极,他瞪着黑衣男子的眼色似乎都要喷出火星子来了。
黑衣男子颤声道:“不知道啊......反正......反正......反正他痛苦我就觉得很快乐!所以只要他痛苦,我就会获得快乐,痛的是他,获得快乐的是我......何乐而不为?”
“疯子!”
文晗大怒,他将手中的剑又转了一些。
黑衣男子疼得眼泪都飚了出来,但他还是神色疯癫地道:“我让他受的都是我之前受过的苦,谁让他抢了本就属于我的一切?他不得好死!”
文晗满腔怒火道:“你找错报仇的人了!你应该去找姜家家主,找姜誉的母亲!你这样子折磨姜誉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黑衣男子神情可怖地笑着:“不不不......你不懂,你不懂!我折磨姜誉就等于是在折磨姜誉的母亲,折磨姜家的家主!他们就这么一个独子,还指望着他将来继承家业,哈哈哈哈哈......”
他发着抖道:“你知道吗?我每折磨他一次就给姜家寄一封信,写的都是姜誉的惨状,还按上了姜誉的手印......到现在为止,我已经给姜家寄了九封信了!这最后一封信......我要连带姜誉的尸体一起寄过去,我要看他们发疯,我要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你......”
文晗看着眼前的疯子,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姜誉这会儿已经微微睁开了眼,他眼神无光地看着前方,喃喃道:“哥哥......对不起......”
上官熙前所未有的匪夷所思:“什么?哥哥?”
姜誉又失神地喃喃道:“哥哥......别这样......那样好疼......好疼......”
“嗯?”上官熙感觉姜誉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她好奇道:“哪里疼?”
姜誉却是不说话了,只是眼角泛起了泪光。
一旁的大夫摇了摇头:“他这般已是药石难医了。”
文晗看着黑衣男子,艰难道:“你都对姜誉做了些什么?!”
黑衣男子笑了笑,语气十分欠打:“不关你事。”
“混账!”文晗问道:“你母亲呢?还在青楼里?”
听到文晗问这个问题,黑衣男子的笑容一下子敛了去,他语气中有些遗憾:“我母亲已经不在了。”
一时间,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呲啦”一声响后,文晗手中的剑一下子从黑衣男子的体中抽出。
霎时间,滚烫的鲜血一股一股地涌了出来。黑衣男子有些脱力,他踉跄了一下后跌坐在了地上。
文晗又将剑指向了黑衣男子的喉咙,眼神冰冷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黑衣男子一言不发,只是捂着左边胸口上的伤口发抖发个不停。
见状,文晗又问道:“没有遗言吗?”
黑衣男子还是一言不发。
文晗移开了指着黑衣男子喉咙的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文晗就已经俯下身来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穴。
下一刻这人直接晕了过去。文晗看向了大夫,道:“大夫,过来看看他的伤吧,看看能不能治。”
此时,文晗的眼神中全是掩盖不住的杀意,大夫慌忙走了过去,也俯下身来看了看晕倒在地上的人,道:“能治,我先给他的伤口止一下血吧。”
说完,大夫便快步走到了药箱边拿起了药箱,之后又回到了文晗的身边俯下了身来,从药箱中拿出了药品和绷带对付起地上晕倒了的人来。
榻上的姜誉眼看着又要闭上眼睛了,上官熙赶紧凑近他了一些,急促道:“不许睡!”
姜誉微微转了一下头,看向了一旁的上官熙,有气无力道:“你是谁?”
上官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许是脑子一热,她脱口而出道:“我是公主。”
“......”
榻上的姜誉看着上官熙的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文晗也猛然转过头来看向了上官熙。
在给黑衣男子处理伤口的大夫也是一惊,手上的皆是动作一顿。
毕竟,冒充公主可是死罪。
上官熙又道:“现在本公主命令你不许睡觉,不得抗命。”
姜誉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他或许是真的信了。
姜誉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熙,疑惑道:“公主殿下为何要救我?”
上官熙道:“因为你是我侍卫的朋友,我侍卫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姜誉不解:“你侍卫的朋友?”
上官熙道:“他叫文晗。”
姜誉思索了一下,不确定道:“文晗也在这长安城中?”
上官熙道:“嗯,他在。”
姜誉不可思议道:“他是怎么当上公主殿下的侍卫的?”
此时,上官熙已经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他的武功不错,本公主外出游玩时碰到贼人了,是他帮助了本公主,还帮本公主解决掉了贼人,于是本公主一时兴起就收了他当侍卫了。”
姜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上官熙道:“害你的人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听大夫说,你的经脉寸断,武功尽废,身上的挫伤无数,你说给本公主听听你都是被怎么害成这个样子的,本公主为你做主!”
姜誉道:“我......文......文兄?!”
看着姜誉抬眼看向了上方,上官熙便知道文晗也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姜兄。”站在上官熙身后的文晗道:“那个欺负你的人叫什么?我让公主给你做主。”
上官熙清晰地感觉到文晗说那句“我让公主给你做主”的时候是藏着一丝笑意的。
算了,做戏做全套,豁出去了!
上官熙边心神不宁地想着边道:“对,说吧,本公主替你做主!”
姜誉就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一般。他迫不及待道:“我哥、我哥他趁我不备,在我的水里下迷了药,把我关到了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他神色委屈道:“他断了我经脉,废了我的武功,把我绑到了一辆马车里,给我的嘴用布塞着。每去一处,便跟我说他之前在那处地方遭遇到的事情,然后就在马车上虐待我......说是让我也要与他感同身受。”
上官熙道:“他这样做不会被人给发现吗?”
姜誉道:“每一次他选的地方都很隐蔽,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那些这么隐蔽的地方的,简直是......简直是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
说着说着,姜誉的眼泪便掉落了下来,哭得一抽一抽的。
文晗压着心底的愤怒,低沉道:“知道了,我会让公主好好惩罚他的。”
上官熙心中再次慌乱了一番。她连忙问道:“你哥叫什么名字?”
姜誉抽泣道:“吴过。”
听到这名字后,文晗叹气道:“他母亲也觉得他是个错误吧?给他起这样的名字。”
姜誉小声道:“若是父亲先娶了哥哥的母亲,哥哥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上官熙道:“若是如此,你就不是姜家大少爷了,只能是个庶子。”
姜誉道不说话了,他神色有些低落,看起来十分伤心。
文晗认真道:“若是你父亲先娶的是你哥的母亲,按你母亲喜欢你父亲的程度,你的母亲定是会先害死你哥,再害死你哥的母亲,然后再让自己变成姜家大夫人,你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个折磨你的哥哥了。”
姜誉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就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吗?”
文晗沉沉道:“为了争宠。”
上官熙明白,这种事情文晗在宫里见得多了去了,他可太了解这种事情了。
姜誉痛苦地重复着:“争宠......争宠......争宠......”
下一刻,他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房梁支撑的房顶,整个人就这样躺倒在了榻上,双目紧闭。
上官熙心道不好,连忙去用手指探他的鼻息。
但是姜誉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大夫!”上官熙望向了吴过身旁的大夫,急切道:“快来看看姜誉怎么样了!”
文晗也走到了吴过的身边,对着大夫急促道:“这边我有看着,你快去看看榻上那人如何了!”
“好!”这大夫慌忙跑到了榻边查看起了姜誉。
半晌,大夫转头看了看上官熙,上官熙道:“如何了?”
大夫道:“死了。”
他又问道:“你真的是公主?”
上官熙一愣,道:“假的,我骗他不要睡才这么说的。”
“哦......”大夫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了文晗,大夫十分无奈:“我非神仙下凡,此人已是无力回天,救不了了。”